“元气未复？”
林长生打断他，声音恢复了平淡，却比刚才的怒斥更令人心悸。
他缓缓坐回御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曾清，你告诉孤，是卧榻之侧任由豺狼窥伺、放任仇敌践踏国格更能恢复元气？
还是以雷霆手段，斩断伸来的爪牙，打出的太平，更能恢复元气？！”
曾清哑口无言。
“你如此想让孤退让，是否其中还另有隐情，是你收了大嬴的好处，还是你本来就是他们的人！”
曾清猛地抬头，脸色没有惊慌，也没有其他变化。
只有被冤枉的委屈。
“殿下明鉴！老臣对大乾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林长安直直盯着曾清，缓缓开口。
“是吗？”
“怀英，曾清府中的账目有没有问题？”
狄仁杰上前一步：“回殿下，曾清府中的账目没有任何问题。”
“汪直！”
“微臣在。”汪直的声音从阴影中显现。
“曾清有没有异常。”
“回殿下，曾清近年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汪直话锋一转。
“对方，前些日子收到了来自赢臻的秘密信物。”
“而且，今日一早就开始游说朝中重臣，企图让殿下对大嬴让步！”
汪直的话在御书房回荡。
曾清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老臣...”他的声音仍带着镇定，“老臣府中何来信物？殿下明鉴！这必是有人构陷...”
林长生突然抬手，一枚玉简从袖中飞出，悬停在曾清面前缓缓展开。
“这样式可曾熟悉？”
“这是汪直在你府中发现的，乃是赢臻贴身侍女深夜放置在你书房中，当时汪直就复制了一份。”
曾清看着眼前的笔，此刻的他彷佛恢复了正常，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微臣不认识这般样式的笔，微臣只是一心为了大乾着想。”
林长安眉头一皱。
对方的回答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对，不是对方的回答出乎了他的预料。
而是对方的今天整个行为都出乎了他的预料。
曾清，曾清辅佐自己皇爷爷几十年。
不可能是个蠢蛋。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目前在朝堂的威望吗？
找百官来集体上述？
还找了李成晟。
这本就很不对劲！
再者说，对方会不知道此次交涉的利害关系吗？
刻意！太刻意了...这一切都太过刻意了！
从雪隐送笔开始，到曾清今日这一系列反常举动，就像是一出精心编排的戏码。
“曾清。”林长生忽然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你今日这番表演，到底想告诉孤什么？”
曾清匍匐在地的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
“老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林长生站起身，负手踱步至殿中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老臣。
“那支笔确实在你书案上——这是事实。
但你今日这般明目张胆地劝孤退让，甚至不惜得罪孤，就只是为了帮大嬴说情？”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你曾清什么时候成了大嬴的走狗？
还是说...你在用这种方式向孤传递什么信息？”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狄仁杰与陈宫交换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李善长批阅奏折的笔也微微一顿。
“殿下...”
“臣一心为了大乾，为了陛下与殿下，为了天下黎民百姓！”
“臣没有一点私心！”
林长生静静的看着眼前之人简陋的表演。
对！没错，就是简陋！
对方何许人也！
朝堂之上，沉浮几十年。
怎么可能就这点心机！
对方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况，才会选择这样做。
是什么呢？
是什么会让这么一位，曾经权倾天下的丞相，宁愿身败名裂，也要搞这么一出拙劣的表演？
为了自己？
不对！
对方这一百多岁的高龄，即使是一品修为，也没多少年可以活了。
那就为了家族？
那也不对啊！
对方家族都是在大乾，能受到大嬴的威胁和恩惠？
间隔这么远，想也不可能！
那就是为了后代！
等会！
林长生好像有头绪了。
他回过神，看向汪直。
“汪直，曾清的直系后代可有与大嬴有关系的人？”
曾清闻言一抖！
但是并没有声张！
林长安敏锐的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
汪直很快便回答：“回殿下，据臣查阅的资料。”
“曾家总共直系有195人。”
“其中属于家主一脉，25人。”
.........
林长生摆了摆手：“直接说孤要的结果！”
汪直闻言，身子匍匐的更深：“据记载，四十年前，曾清幼子曾文远，时年二十八岁，以游学为名进入大嬴。
入嬴三月后，于‘寒潭谷’附近遭遇‘流匪’袭击，尸骨无存。
仅寻回染血佩剑及破碎衣衫。大嬴官府定性为意外。
最后不了了之”
林长安眉头微蹙。
不对！意外？
当时的曾清虽然不是什么大乾丞相了，但是也不可能不了了之！
曾家的影响力，可不是盖的！
那会的曾清刚退下不久！
可谓还在顶峰的影响力。
即使是在大嬴，也不会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其中一定有问题！
“曾清，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说出来，孤可以念你为大乾多年，劳苦功高，这一次给你一个机会。”
曾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副强装的镇定在老底被揭穿的瞬间彻底崩塌。
他仰起头，看向林长生，声音嘶哑绝望，带着无尽的悲怆：
“殿下！老臣……老臣有罪！罪该万死！”
他重重地以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再抬头时，额头已是一片青紫。
“文远……我那可怜的幺儿……他……他并非死于流匪！”
曾清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刻骨的恨意，
“是大嬴！是那群毫无廉耻的豺狼！他们……他们掳走了文远！”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曾清压抑的呜咽和沉重的喘息。
“说下去。”林长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丝毫波澜。
曾清再不敢有丝毫隐瞒，涕泪横流地哭诉：
“那年文远游学大嬴，本是寻常。
可恨那大嬴的鹰犬，不知从何得知文远身负罕见的‘通明器心’天赋……
此天赋于炼器一道，尤其是炼制通灵法器，有莫大助益！
他们将文远秘密囚禁于寒潭谷深处一处绝密工坊。
逼他……逼他耗尽心血，为大嬴那些权贵炼制本命法器！”
狄仁杰、陈宫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和怒意。
通明剑心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天赋。
拥有者对于材料灵性和器道纹理的感知远超常人。
是炼器宗师都梦寐以求的辅助者。
但强行催发其心力炼器，无异于竭泽而渔，最终只会耗尽生命本源。
“文远……我那苦命的孩儿啊！”
曾清老泪纵横，几乎泣不成声。
“他被日夜压榨，心力枯竭……最终……死于炼器！
什么流匪袭击，尸骨无存……全是他们编造的弥天大谎！
他们……他们连我儿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这白发人见一见啊！”
“此后，我那孙儿也发现了‘器心’之体，此体质虽然稍弱，却也是辅助炼器的好手！”
“最后也油尽灯枯，死于火炉旁！到死都没有见过我这个爷爷一面！”
他猛地又磕了几个响头，额头渗出血迹：
“殿下明鉴！
老臣……老臣并非贪生怕死！
并非不爱我大乾！可……可文远虽死。
他那儿子的妻子，我那刚年轻的重孙儿……都被大嬴捏在手里啊！
那支笔……那支笔就是信号！那是文远当年带出去的笔！
他们以此要挟老臣，若不听命行事，便要让文远一脉从此绝后啊！”
曾清的话，解开了所有谜团。
为何这位历经三朝、位极人臣的老相国会如此反常地充当大嬴的喉舌。
甚至不惜得罪如日中天的太子！
不是背叛，而是被大嬴用最卑劣、最恶毒的手段！
捏住了他作为长辈最致命的软肋！
“那赢臻的侍女送来此笔，便是告诉老臣，他们……他们在看着！
他们要老臣尽力斡旋，劝殿下退让……否则……”
曾清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殿下！老臣知道这是资敌！是卖国！
罪无可赦！老臣不求殿下宽恕！
只求……只求殿下，救救我那可怜的重孙儿。”
林长生沉默地听着，眼神深邃如渊。
他看着地上那个为了儿孙甘愿背负千古骂名、行此拙劣之举的老人。
心中那股冰冷的怒意并未因对方的苦衷而消散！
反而更加炽烈——既是对大嬴毫无底线的愤怒！
也夹杂着一丝对曾清遭遇的复杂情绪。
良久——
“曾清。”
“老……老臣在……”曾清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你之罪，罄竹难书。为一己之私，妄图动摇国本，其行可诛。”
“但！念你为大乾旧臣，更念你儿孙为贼所挟，亦是可怜之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汪直所在的阴影：
“汪直。”
“内臣在！”
阴影中，汪直的身影瞬间凝实，躬身听令。
“将曾清押入秘狱，严加看守。
除孤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亦不得苛待。”
林长生下令，这是暂时保全曾清性命的安排。
也是保护了曾清重孙的性命。
“遵旨！”汪直领命。
曾清明白了太子的用意。
他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老臣……叩谢殿下……不杀之恩！老臣……万死难报！”
汪直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带着曾清就消失在御书房。
狄仁杰上前一步，眉头紧锁：
“殿下，曾清重孙之事，恐非虚言。
大嬴此等行径，实乃下作至极，令人发指！
是否立刻令无常司与执金卫，不惜一切代价，查探寒潭谷工坊及曾氏血脉下落？”
陈宫也沉声道：
“殿下，此乃绝佳契机！
赢臻以卑劣手段胁迫我朝重臣，证据确凿！
殿下以此发难，不仅能在谈判桌上立于不败之地，更能彻底撕下大嬴伪善的面具，使其在天下人面前颜面扫地！
届时，看她如何自圆其说！她提出的任何替代方案，都将失去立足之本！”
李善长放下笔，缓缓道：
“殿下，公台兄所言极是。
此乃天赐良机，可一举扭转乾坤。
然，营救之事，需隐秘、需雷霆万钧！
若能在谈判前或谈判中，将人救出……那对赢臻，将是致命一击！
对我大乾民心士气，亦是极大振奋！”
林长生看着三人的献计，也是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林长生现在要整个大的！
既然，他大嬴没有底线！
那就别怪林长生以势压人了！
“典韦！子龙！秦琼！高顺！”
“出来！”
四道身影如雷霆般出现在御书房内，肃杀之气瞬间充盈整个空间。
典韦魁梧如山，赵云英姿勃发，秦琼沉稳如渊，高顺冷峻如铁！
四人单膝跪地，齐声喝道：
“末将在！”
“坐孤的飞船，即刻前去大嬴寒潭谷。”
“找寻曾家血脉的下落！”
“沿途若遇阻拦！保证自己的安全情况下，杀无赦！”
林长安眉眼一闭。四道光线从他身体中飞出，飞进了四人身体里面！
“孤给了你们每人一道气运！若不敌之时，可用气运临时觉醒！”
“记住！这次解救人是次要，主要是孤现在很不开心！孤要让大嬴付出代价！”
林长生属实是上头了。
这四道气运，可谓是耗费了他目前所有的气运值。
仅留下了少部分，用作突破时，召唤之用。
而且这觉醒，也是有时间和修为的限制。
并不是真正的觉醒！
“诺！”
四人齐齐应声！
“带上陷阵营！备够一切资源，全速前进！”
此时李善长上前，劝诫道：
“殿下，是否留下一人，作为护卫。”
“身边没人，老臣等实在是不放心。”
狄仁杰和陈宫也上前：“是啊，殿下。”
“周仓！出来见过几位大人。”
林长生最后的武将，也是他的血包！
这可是林长生用高级召唤，才召唤出来的。
自带天赋技能——‘最后储备！’
和周仓链接的人，只要周仓没死，就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但是，周仓这个武将在历史和演义以及那些传闻中吧。
用血牛来形容是贬低了他。
纯血海！
其实典韦他们也有天赋技能，只是林长生现在穷，搞不起。
周仓都是首次高级抽奖，给的优惠！
“陈宫！通知礼部，让她们转告赢臻，孤这几日不舒服，不谈国事！等孤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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