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高娟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又开始对李小满骂骂咧咧。
“你一个女娃娃你会读书吗?”
“你以为你是顾柔啊,你读得明白吗?”说着就要撸起袖子准备打李小满。
李小满满世界的躲。
一边躲还一边哇哇乱叫。
这会儿顾建国看不下去,加入了劝高娟的行列里。
有了两人的相劝,高娟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看到顾家一家子气色精气神越来越好,她也道听途说了不少事情。
在和他们聊天的时候,臭脸慢慢转换成了笑脸,拉着李秀芳的手就开始说软话。
“哎哟,秀芳啊,你看我这嫂子,真是的,这孩子太调皮了,给你添麻烦了吧?”
她嘴里说着客套话,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却跟探照灯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屋里头扫,恨不得把墙都看穿。
这房子,这家具,这穿戴……发了!这是真的发财了!
李秀芳被她这变脸速度搞得有点懵,但毕竟是自家大嫂,人也来了,总不能往外赶。
眼瞅着就快到饭点了,李秀芳叹了口气,只好说:“嫂子,来都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哎,好,好!”周兰立马应了下来,生怕她反悔似的。
晚饭,李秀芳到底还是留了情面,没把中午的剩肉拿出来。
可就算是这样,白米饭,炒青菜里放足了油,还有一碗鸡蛋羹,也比周兰家过年吃的都好。
那娘俩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风卷残云,哐哐就是一顿猛吃。
起先高娟还客气了好一阵子。
见自家女儿这样吃东西,一直在训斥。
李秀芳和顾建国又出来劝。
见他们是真心不介意,高娟就放开了吃。
吃饱喝足,周兰抹了抹油嘴,总算想起来要点脸面了,拉着李小满就要走。
“秀芳啊,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谁知道,李小满不干了。
她死死地扒着门框,说什么都不同意回去。
“我不回!我要在这儿学习!我要跟表姐学本事!”
“你个死丫头,学什么学,赶紧跟我回家干活!”周兰压低了声音骂,伸手就去拽她。
母女俩就在门口拉扯起来,一个要走,一个不肯走,吵吵嚷嚷的,最后直接吵到了院子外头去。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回来。
奇怪的是,谁也没再提回家的事儿了。
周兰脸上的笑容更谄媚了,拉着李秀芳的手,一个劲儿地帮忙收拾碗筷。
“秀芳啊,你看你现在日子过得这么好,我真是替你高兴,要是家里的大哥看到了,肯定也开心。”
“咱们是亲戚,就该多走动走动,你放心,以后嫂子有空就过来帮你干活,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李小满也学着她妈的样子,抢着去擦桌子,嘴甜得不行。
“姑姑,你家厨房真干净,我帮你再擦擦。”
李秀芳被这母女俩一唱一和捧得浑身不自在,心里那点念着娘家的情分,快要被这黏糊劲儿给磨没了。
这哪是来走亲戚的,这分明是想赖上来的。
聊了一会儿,周兰眼珠子又一转,突然说:“哎呀,我想起来了,这村里头我还认识个人,好久没见了,我跟小满去找她说说话。”
说完,不等李秀芳反应,就拉着李小满一阵风似的跑了。
李秀芳他们还以为她们去找了朋友后,直接回家了。
她还准备一些干货和鸡蛋让他们带回去。
谁知道高娟说什么也不要。
不要就不要吧,李秀芳想着回去娘家的时候带着也是一样的。
没想到啊,等到快做晚饭的时候,那娘俩又溜溜达达地回来了。
两人脸上带着笑,跟没事人一样,熟门熟路地就进了院子。
“秀芳啊,我们回来了!”
李秀芳一家子都呆住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打算赖在这儿不走了?
李秀芳的脸都快挂不住了,可当着孩子的面,又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赶人走?那可是她亲大嫂,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心里憋着一股火,只能想着,算了,再留一晚上,明天一早,自己亲自跟着她们回去一趟,送到家门口,这总能走了吧?
家里一直住着亲戚,干什么都不方便。
周兰和李小满却像是没看见他们一家人难看的脸色,一进门就又开始争抢着干活。
“哎呀,这厨房还有点脏,我来我来!”
“姑姑,我帮你烧火!”
李秀芳被她们弄得头都大了,只能找借口说:“天黑了,我们得烧水擦身子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她寻思着,等她们忙完了,这母女俩总该消停了。
顾柔看着她妈那为难的样子,心里清楚,这种亲戚,就是看你好欺负,不能放纵。
她本来以为,这母女俩顶多就是死皮赖脸地想多蹭几顿饭,再讨点东西走。
没想到,她们比自己想的还要没有底线。
就在李秀芳和顾建国去后院提热水,准备擦洗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顾柔心里一动,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厨房门口。
只见周兰和李小满正跟两只老鼠似的,在厨房里翻箱倒柜!
“快,这个腊肉好,多拿几块!”周兰压低了声音,手脚麻利地把挂在梁上的腊肉解下来,往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破布袋里塞。
“妈,还有鸡蛋,鸡蛋在这儿!”李小满搬了个小板凳,正从一个瓦罐里往外掏鸡蛋,一掏就是一大把。
“轻点!别弄碎了!”
周兰又看到了墙角的一个糖罐子,眼睛一亮,赶紧拧开盖子,把里面的红糖大把大把地往另一个袋子里装。
腊肉、鸡蛋、红糖……凡是她们看得上眼的好东西,几乎被扫荡了一半还多!
顾柔站在门外,浑身发冷。
她看着那对母女贪婪的嘴脸,听着她们兴奋又紧张的耳语。
“妈,够了吧?被发现了怎么办?”
“怕什么,你姑姑那个人最好面子,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怎么样的,快点,再装点!”
顾柔的念头一动,心神沉入了空间。
她将那母女俩在厨房里的一举一动,连带着她们的对话,全都清清楚楚地“录”了下来。
就在这时,周兰把最后一个鸡蛋塞进怀里,直起身子,拉着李小满就往外走。
她们做贼似的溜到院子门口,对着屋里喊了一嗓子。
“秀芳啊,我们在这边也待了这么久,该回去了,这就先走了啊!”
说完,母女俩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顾柔从厨房的阴影里走出来,手里仿佛还握着那段无声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