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发解试定在了八月初十。
明日就要下场了,梁蘅不敢耽搁两个弟弟的时间,亲自把准备好的香囊给他们送去。
梁砚读书累了,正闭目养神呢,听得小厮说大小姐来了,赶忙从椅子上起来。梁蘅笑道:“可是看书看累了?”
梁砚慌忙给长姐让座,又让小厮重新上茶。梁蘅拦着他道:“你别忙活了,我一会儿就走。马上就要下场了,姐姐给你和瑾哥儿做了提神醒脑的香囊,你闻闻看,喜欢不喜欢?要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我给你换换。”说着拿出香囊放到桌上。
梁砚笑着拿起香囊闻了闻:“喜欢,多谢大姐姐!”
梁蘅也不敢多坐,他们这会儿正是时间紧迫的时候:“你喜欢就好,到时候带着去考场。姐姐先预祝你一路顺遂,金榜题名。”
梁砚见梁蘅这就要走,忙道:“大姐姐不急,要读的书早就读了,这会儿再用功也不顶用了。”
梁蘅看他不怎么紧张,笑道:“放松些也好。到时候文思泉涌,定能妙笔生花。”
梁砚一脸神秘又忍不住笑意:“大姐姐,前几天李二哥哥过来,我和瑾哥儿陪着见了见,我还以为你会来问问我们呢?没想到你这么沉得住气,都不来找我们。”
粱蘅没想到梁砚说起李长晟,嗔骂道:“全家人为着你们要下场紧张得不得了,你倒好还有心思想他。”
“我看他礼数周到,谈吐不凡,不是那些个不靠谱的纨绔,大姐姐放心便是。”梁砚晓得姐姐不好意思,也不多绕圈子,早些告诉她也好安心。
家里两个弟弟,平时虽然接触不多,却对她多有维护。老天爷对她也不算太差,起码二妹妹和砚哥儿、瑾哥儿对她是很好的。
“谢谢你砚哥儿!”粱蘅感激地看着梁砚。
从梁砚那儿出来又去了梁瑾屋里。
梁瑾虽比梁砚小两岁,性子却比大哥更沉稳。看到大姐姐专程过来给他送香囊,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谢:“多谢大姐姐关心,我定带在身上。”
粱蘅和梁瑾同父同源,到底要更亲近更关心一些。当初知道大姐姐定亲他还特意问过母亲,这回见了李长晟确实人品出众。
梁蘅猜到梁瑾有话要说:“是不是要跟我说李长晟?”
梁瑾点点头:“大哥跟姐姐说过了?依我之见,他胸怀坦荡,是个可托付之人。”
“你们俩都这么看好他?”梁蘅没想到两个弟弟都对李长晟印象这样好,搞的她都有些好奇了。
“抛开他是续娶不谈,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梁瑾肯定地说道。
“姐姐谢谢你,下场在即,还操心我的事。我现在知道了,心里也放心好多。”梁蘅心里特别感动。
翌日,梁府两位公子即将赴考,府里上下一片忙碌景象。
梁砚和梁瑾一早收拾妥当,来到寿安堂向祖母请安。一家子都聚在寿安堂,长辈们嘱咐了一番,两人就准备出门了。
梁夫人早安排妥当了马车。梁砚和梁瑾一辆马车走前面,梁蘅带着三个妹妹一辆马车跟在后面,一直送到考场门口。
梁筠笑嘻嘻地对二位哥哥说着吉祥话:“祝大哥哥、二哥哥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梁钰也说道:“我祝哥哥们妙笔凌云,马到成功!”
梁纾笑道:“哎呀!你们俩把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那我就祝大哥哥、二哥哥一举登科,前程似锦!”
大家一齐笑起来。梁蘅殷切地看着两个弟弟叮嘱道:“考的时候别着急,想好了再写。姐姐等你们的好消息!
梁砚和梁瑾本来还有些紧张,有姐姐妹妹们一番说笑倒放松不少。招呼着让姐妹几个快些回去,两人接过小厮提着的行李进考场去了。
送走了梁砚和梁瑾,姐妹四个上了马车。来的时候几个丫鬟在下头跟着马车走,这会空了辆马车,梁纾便让丫鬟们上了另一辆车。梁蘅对梁纾投去赞许的目光。
马车走了一段,梁筠对梁蘅撒娇道:“大姐姐,咱们难得出来,一会路过“五味斋”的时候,买点酥饼好不好?”
梁钰一听也吵道:“大姐姐再买点桂花糕。”
梁蘅向梁纾笑道 :“看吧,哪里是来送考的,分明就是嘴馋来吃东西的呢。”
梁蘅唤青河把车停下,叫红儿过来。红儿跳下车,跑到前头马车边上。梁蘅掀起车帘子对红儿道:“翠柳可给你带了银子出来?一会儿到“五味斋”,去多买些酥饼和桂花糕,还有乳糕也买一些。”
红儿脆生生地答道:“带了银子的,奴婢一会儿就去买。”
马车穿过两条街,停到“五味斋”门口。梁蘅姐妹几个在马车里等着,一会儿红儿和小溪就从铺子里买了点心果子出来。
梁蘅对红儿吩咐道:“把酥饼和桂花糕拿些过去你们几个小丫头吃吧,给青河和小柱子也分点。乳糕单独放好。”
梁纾知道乳糕是梁蘅给老夫人买的:“还是大姐姐心细,祖母就好这一口。”
梁蘅笑道:“这个羊奶做的,全家也就祖母喜欢。”
梁筠在旁边吃酥饼插话道:“大姐姐,小五也喜欢吃乳糕的。”
梁蘅道:“真的吗?我都不知道,一会儿给小五也送点过去。”
红儿和小溪给青河和小柱子拿了几块点心。爬上马车,几个小丫鬟高兴地分着吃了。
福生提着食盒从隔壁酒楼里出来,正好看到红儿扒着车架子爬上马车去。一晃眼还以为看错了,听到马车里红儿边说边笑的声音,立马确定就是那个掉到湖里被他救起来的小丫头。他慌忙转身喊他家二爷:“二爷,你看到了没?那个小丫头。”
李长晟后一步出来,被福生问得莫名其妙:“什么小丫头?”
福生急道:“就是掉湖里那个小丫头,我刚刚看到她上马车去了。”说完往马车走的方向指去。
李长晟随着福生指的方向望去,哪里有什么小丫头。
福生挤眉溜眼地凑到李长晟身边:“马车里肯定是郭小姐呢!”
李长晟抬手给福生一记爆栗,提脚走下酒楼门口的台阶,往家走了。
福生疑惑地挠头,二爷明明就关心那位郭小姐,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怎么又问都不问了?真是奇怪得很。
李长晟是专门来酒楼买“酥琼叶”的。这是一种面食小吃,用薄面片油炸后,撒上糖霜制成,口感酥脆香甜。家里几个孩子都喜欢吃这个东西,昨天晚上两个侄女就吵着想要。
大哥一年难得回家一次,大嫂在家操持甚是不易。平时大嫂对他的两个孩子照顾周到,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反倒严厉一些。昨晚因为已经用过晚膳了,便教导女儿:“食不过量,饮不过度。”
李长晟听了心里便记下了,今天一早就过来买。
福生提着食盒在后头犯嘀咕。他哪里晓得,自从上次李夫人过问了郭小姐的事,李长晟就已经把那些不该有的情愫抛诸脑后了。大丈夫立世,当以信义为先。既已许人白首约,便该斩断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