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阳,位于沅水中游,扼守通往零陵腹地的水路咽喉。此地山势渐起,河道收窄,两岸丘陵连绵,本是易守难攻之地。然而,此刻的辰阳城(经过水泥加固,但规模远不如零陵)却笼罩在大战将至的凝重气氛中。
守将乃是王统领麾下得力干将,名唤陈武,出身猎户,悍勇善射,且对林越极为崇拜,是“华国”理念的坚定拥护者。城中仅有守军三千,其中一千是经历过桂阳、泉陵之战的老兵,其余为训练不足半年的府兵。水军则只有艨艟、走舸等小型战船二十余艘,实力远逊于来犯的荆州水师。
文聘,作为荆州降将中颇受曹操看重的一员,深知此战关乎自己在北军中的地位。他率领着近万荆州水军(其中不乏熟悉沅水水文的老手),大小战船百余艘,浩浩荡荡,直扑辰阳。他并未将这座小城放在眼里,认为凭借绝对优势的水军力量,足以碾碎任何抵抗。
“华国?不过是林越小儿自娱自乐的把戏!”文聘站在楼船船头,望着远处辰阳低矮的城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传令!前锋船队直接冲击水寨,步卒准备登岸,三日之内,我要在辰阳城内犒赏三军!”
战鼓擂响,荆州水师如同群狼,向着辰阳水寨猛扑过去。箭矢如同飞蝗般在空中交错,零陵水军虽然悍勇,利用小型战船的灵活性进行周旋,用弩箭还击,但在绝对的数量和体型差距面前,很快便落于下风,数艘走舸被撞沉或点燃,水寨栅栏在冲车的撞击下摇摇欲坠。
陈武在城头看得双目赤红,但他牢记林越的命令——“避其水战锋芒,诱敌登岸,依托城防与地利歼敌!”
“放弃水寨!所有水军,撤入支流隐蔽!弓弩手上城,准备迎敌!”陈武嘶哑着下令。
零陵水军残余船只且战且退,放弃了外围水寨。文聘见状,更是志得意满,认为守军已丧胆。他下令步卒搭乘小船,在箭矢的掩护下,开始大规模抢滩登岸,准备一举拿下辰阳。
然而,当荆州兵卒踏上河滩,冲向那道灰扑扑的城墙时,他们才发现,这辰阳城,远比想象中难啃。
城墙虽不高,却异常坚固,水泥墙面光滑,难以攀爬。城头射下的弩箭又准又狠,三棱箭头轻易穿透皮甲,带起一蓬蓬血花。更令人头疼的是,城墙上那些突出的“马面”和棱堡,形成了交叉火力,让进攻者暴露在多个方向的打击之下。
荆州兵顶着盾牌,冒着箭雨,好不容易将云梯架上城墙,却发现云梯的钩爪很难牢牢抓住光滑坚硬的水泥墙面,即便抓住,守军只需用长叉奋力一推,便能将云梯推倒。偶尔有悍勇之辈攀上城头,立刻会遭到数名守军的围攻,血战身死。
第一天的进攻,荆州军在辰阳城下丢下了数百具尸体,却连城头都没能站稳。
文聘脸色阴沉下来。他没想到这座小城如此棘手。“传令!打造更多攻城器械!明日集中兵力,猛攻城门!”
翌日,荆州军改变了策略,调来了临时赶制的冲车和更多的弓箭手,集中火力猛攻辰阳南门。箭雨铺天盖地,压得城头守军几乎抬不起头。沉重的冲车在号子声中,一下下撞击着包铁的木制城门,发出沉闷的巨响,城门剧烈震颤,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陈武亲临南门指挥,看着岌岌可危的城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常规手段恐怕难以抵挡了。
“抬‘火雷’上来!”他低声对亲兵下令。
很快,几个密封的陶罐被小心翼翼地抬上城头。这正是林越秘密研发的初级火药武器之一,被命名为“火雷”。其威力远不如后世炸药,主要是依靠爆炸产生的巨响、火光和冲击波来震慑敌人,杀伤范围有限,且极不稳定,使用风险极高。林越严格限制了其生产和应用,辰阳城也只分配了寥寥数枚,作为最后的杀手锏。
“对准冲车下方!点火!”陈武看准时机,厉声喝道。
一名悍勇敢死的士兵,用火把点燃了引线,然后奋力将沉重的陶罐投向城下那辆正在疯狂撞击城门的冲车!
所有守军都屏住了呼吸。
那陶罐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冲车底部。
一秒,两秒……
“轰——!!!”
一声并非惊天动地、却足够震撼的巨响猛然炸开!火光与浓烟瞬间吞没了冲车的前半部分!木屑混杂着碎铁片(林越让人在罐内放了碎铁钉)四处飞溅!
正在操作冲车的荆州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魂飞魄散,离得近的几人当场被炸死或重伤,更多的则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耳鼻流血,暂时失去了战斗力。那辆冲车也被炸得歪斜破裂,暂时失去了作用。
城头守军也被这巨响震得耳鸣不已,但看到城下敌军的惨状,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天雷!是天雷!华国有神明庇佑!”不知谁喊了一声,守军士气大振!
而城下的荆州军,则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武器,那巨响和火光,在他们看来如同妖法!攻势为之一滞。
文聘在后方楼船上,远远看到那爆炸的火光和随之而来的混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妖术!林越果然会妖术!”他心中又惊又怒,却不敢再令士兵强行攻城。
辰阳战事,暂时陷入了僵局。文聘一方面写信向曹操汇报“林越擅使妖法”的情况,请求指示和援兵,一方面下令围困辰阳,企图困死守军。
消息传回零陵,林越稍稍松了口气。“火雷”的初次亮相,达到了预期的震慑效果。但他知道,这只能拖延时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文聘一旦得到援兵或克服恐惧,辰阳依旧危险。
而就在此时,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从东北方向传来——曹操亲率大军,已抵达江陵,与退守夏口的刘备、以及来自江东的周瑜联军,隔江对峙!决定南方命运的另一场大战,赤壁之战,即将爆发!
整个“华国”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片决定天下归属的战场。辰阳的压力,似乎也因此得到了一丝缓解,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