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秋,当时令进入最为天高气爽的时节,整个天下的目光,都聚焦于荆南零陵。一场前所未有、胆魄惊人的“万邦博览会”,在林越的强力推动与华国上下全力以赴的准备下,如期揭开了它神秘而恢弘的面纱。
零陵城外,原本空旷的平地被精心规划,以水泥铺设出宽阔平整的广场和纵横交错的道路。一座座风格统一、却又功能各异的展馆拔地而起,它们并非传统的木质结构,而是大量使用了水泥与砖石,显得坚固而新颖。展馆区被划分为“军工”、“农工”、“文教”、“商贸”等数个核心区域,外围则由身着锰钢板甲、手持钢弩的先登营精锐与普通守军联合警戒,戒备森严,秩序井然。
受邀的各方使者,怀着各异的心情,陆续抵达。
曹操的使者,以谋士刘晔为首,带着审视与挑剔的目光,队伍中混杂着更多精于观察的随员,他们的任务不仅是观礼,更是尽可能多地收集华国的一切情报。
孙权的使者规格颇高,以老臣张昭之子张承为主使,态度客气中带着谨慎的疏离,他们肩负着为孙权最终决策提供关键判断的重任。
退守益州的刘备,虽未亲自派遣重臣,却也派来了以能言善辩着称的简雍为代表,其目光中更多是探究与思索。
交州士燮、南中祝融夫人(派遣了沙摩柯为代表)等周边势力自然在列。甚至,还有几艘来自林邑、扶南(柬埔寨古国)等南方邦国的海船抵达了合浦港,其肤色黝黑、装束奇特的使者,在通译的陪同下,好奇而略带敬畏地踏上了华国的土地。
第一日,开幕盛典与军工之威。
博览会开幕仪式在中心广场举行。林越并未身着冕服,而是一身简洁的深衣,立于高台之上,声音通过简易的铁皮喇叭(格物院的小发明)清晰地传遍全场。
“今日,诸君汇聚于此,非为刀兵,而为观瞻!”林越开门见山,气度从容,“华国立于荆南,所求者,非称霸一方,乃为在这乱世之中,为黎民百姓开辟一片安居乐业之净土!吾等深信,富国强兵,在于科技之进步,在于制度之革新,在于人才之荟萃!此番博览会,便是要将我华国数年所积,坦诚示于天下!”
没有冗长的客套,没有虚与委蛇的辞令,这番直白而自信的开场,让所有使者都感到一种迥异于传统外交场合的新鲜与冲击。
开幕仪式后,便是备受瞩目的“军工”展区。这里并未直接展示“惊雷炮”,而是陈列着从早期到最新型号的锰钢板甲、钢弩,以及水力驱动的锻锤、标准化零件生产的流程图。华国工匠现场演示锰钢的硬度与韧性,弩箭的射程与精度,引得各方使者,尤其是刘晔等曹魏代表,面色凝重,暗自心惊。他们能直观地感受到,华国在军工制造上,已然形成了一套完整且远超时代的体系。
第二日,农工之本与文教之风。
“农工”展区内,改良的曲辕犁、代田法模型、新式水车、乃至初步试制的耧车依次排开。身着统一服饰的“劝农使”向来宾详细讲解着各种农具的用法与新耕作技术的优势,并提供了华国主要粮食品种的样本,那饱满的谷粒让见惯了饥荒的各方使者啧啧称奇。与之相邻的是“工坊”区,精美的瓷器、光洁的琉璃(林越指导下的初步产品)、绚丽的染布、高效的海盐样品,以及正在运转的纺织机、造纸坊,无不展示着华国在民生工业上的巨大成就。
而“文教”展区则带来了另一种震撼。零陵书院对外开放了部分区域,允许使者们观摩学子上课。看着那些年纪不一的学子,不仅学习经义,更在钻研算学、格物、律法,甚至还有蛮族子弟与汉家儿郎同席而学,张承、简雍等人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尤其是当蔡文姬亲自向来宾介绍书院编纂的各类蒙学、专科教材,并阐述其“有教无类,学以致用”的理念时,那种对知识传播的开放态度与体系化追求,让这些来自传统势力的人感到了深深的触动与不安。
第三日,商贸之利与“惊雷”余音。
“商贸”展区人头攒动,度支司官员与大乔亲自坐镇,向各方使者展示华国的贸易政策与拳头商品。精美的瓷器、雪白的海盐、功效奇特的成药、坚固的农具……尤其是宣布将建立更稳定的海上贸易航线,并提供优惠关税时,来自江东、交州乃至南方邦国的使者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利益的纽带,在此悄然编织。
然而,整个博览会期间,最牵动人心,却又最讳莫如深的,依旧是那传闻中的“惊雷”。华国官方对此绝口不提,但总会“不经意”地安排使者们的车队,在特定时间经过某个远离主会场的山谷附近。于是,几乎所有使者团,都在某个午后,清晰地听到了远方传来的、沉闷而极具穿透力的连续巨响,看到了山谷上空腾起的、绝非普通烟火能比的粗大烟柱。没有解释,唯有那无声的威慑,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刘晔的脸色更加难看,张承的眉头紧锁,简雍则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暗流与交锋。
盛会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曹魏的随员试图接近工坊区核心地带,被靖安司人员“礼貌”而坚决地拦回;江东使者私下接触华国官员,试探联盟的可能性;甚至南疆岩虎的残部,也试图混入零陵制造事端,却被早有准备的王统领派兵驱散或擒杀。
而在一次非正式的夜宴上,刘晔终于忍不住,借酒向林越发难:“林城主,华国确有新奇之处。然,利器虽强,终是凶器,恐非治国长久之道。且城主不尊汉室,自立制度,岂不怕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林越举杯,淡然一笑:“刘先生,利器用于守护,则为祥瑞;用于征伐,方为凶器。华国之器,只为保境安民。至于制度,敢问先生,是让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旧制为好,还是让我华国境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新政为佳?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谁能令百姓安居,使贤才得用,谁便得了这‘道’!余者,不过虚名耳!”
一席话,不卑不亢,掷地有声,令刘晔一时语塞,也让在座其他使者心中波澜起伏。
持续近半月的万邦博览会,终于在一种震撼、复杂、而又意犹未尽的氛围中落下帷幕。各方使者带着满满的见闻、样品、以及那份沉甸甸的“惊雷”余悸,踏上了归途。
零陵城头,林越与蔡文姬、大乔望着远去的车队。
“夫君,此会之后,天下皆知华国矣。”蔡文姬轻声道。
大乔补充:“然,曹操恐不会善罢甘休,战事或将不远。”
林越目光深邃,望向北方:“该看的,他们都看到了。该想的,他们也该去想了。我们已展现了肌肉,也伸出了橄榄枝。是战是和,选择权,如今 partially 在他们手中。但我们,必须做好迎接最坏情况的准备。”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坚定:“传令各方,博览会结束,但备战不可松懈!加快‘惊雷’量产,扩编先登营,囤积粮草!我们要让所有人明白,华国不好战,但亦绝不畏战!”
万邦博览会的成功举办,是华国一次空前的外交胜利和实力展示。它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中的生机勃勃的种子,其带来的思想冲击与力量威慑,必将深刻地影响未来天下的格局。雏凤的清音,已通过这次盛会,清晰地传遍了九州的每一个角落,下一个阶段,将是风雷激荡的碰撞与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