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八年的秋意,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零陵城外的稻田泛起金黄,预示着又一个丰年的到来,但弥漫在华国高层空气中的,却并非全是收获的喜悦,更多了几分山雨欲来的凝重。曹操编织的暗网,如同秋日里无声蔓延的寒霜,虽未至酷烈,却已悄然浸染。
靖安司的猎杀与“蝉”的警觉
王统领执掌的靖安司,在这段时期展现出了惊人的效率与狠辣。凭借日益完善的身份登记制度(借鉴了现代的户籍管理理念)、严密的关卡盘查以及林越授意下建立的初步基层情报网(利用府兵、蒙学教师、甚至可靠的市井商贩作为眼线),数股试图潜入零陵核心区域的北方细作队伍被相继发现、围剿。
这些由江湖亡命组成的精锐细作,个体战力不俗,但在成建制、装备精良且早有准备的靖安司精锐与先登营小队的围捕下,大多未能掀起太大浪花便被扑灭。零陵城内,接连几日都有公开处决细作的刑场,血淋淋的人头悬挂在城门口,无声地宣告着华国对内肃清的决心。
然而,暗流之下,总有漏网之鱼。一条代号“蝉”的隐秘情报,通过华国安插在邺城的最高级别内线,以巨大的风险和代价,传递回了零陵。情报内容触目惊心:曹操已获悉“惊雷”核心在于某种“药粉”,其麾下首席方士左慈(历史上与曹操有交集,此处借用并艺术加工)已奉命着手研究,且北方细作的核心目标,已锁定格物院大匠墨衡及其核心助手,并可能策划针对性的绑架或刺杀!
“蝉”的情报,让林越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低估了曹操获取核心情报的速度,也低估了对方对“惊雷”势在必得的决心。墨衡若出事,不仅“惊雷”研发将受重创,更可怕的是,一旦火药的核心原理被曹操掌握,凭借北方庞大的人力物力,华国目前的优势将荡目无存!
“立即将墨衡及其家眷,还有所有参与火药配比的核心匠师,全部迁入‘凤巢’!”林越毫不犹豫地下令。“凤巢”是位于零陵附近一处更加隐秘、依山傍水且经过彻底改造、防御设施堪比小型军事堡垒的地下研究与生活基地,原本是为应对最坏情况准备的最后据点。
同时,林越下令格物院进行内部甄别,所有接触过火药原料采购、粗加工等外围环节的人员,一律暂时隔离审查。宁枉勿纵!
“雀”的行动与铜雀台的阴影
就在华国内部因“蝉”的情报而高度戒备之时,代号“雀”的北方特殊行动队,在付出了数支小队全军覆没的代价后,其真正的王牌,一名精于易容、潜伏、刺杀的顶尖高手,化名“贾铭”,凭借伪造得天衣无缝的江东士子身份和一手精湛的医术,成功混入了零陵书院,成为了一名备受尊敬的医科客座博士。
“贾铭”风度翩翩,谈吐不凡,医术高超,尤其擅长治疗金疮与疑难杂症,很快便在书院站稳脚跟,甚至偶尔会被邀请至军营,为训练受伤的将士诊治。他耐心极佳,并不急于接触核心,而是利用身份之便,仔细观察着零陵的一切,从书院的教学内容、学生的言谈举止,到市井的物价流言,试图拼凑出华国真实的脉络,并寻找着接近格物院或墨衡的契机。
他敏锐地察觉到书院格物部与外界隔绝的严密性,也听闻了墨衡等几位大匠“闭关钻研”的消息,心知硬闯绝无可能。于是,他将目标转向了那些可能知情,且防备相对较弱的人员——比如,负责为格物院运送特定矿石(硝石、硫磺)的商队管事,或是与墨衡弟子有来往的书院学子。
然而,他的一切行动,都未能逃过另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
阿朵的意外发现
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蛮族少女阿朵。她在书院学习已有年余,凭借过人的天赋和努力,尤其在医科和识别草药方面进步神速,已能协助博士处理一些事务。她性格活泼,好奇心重,又因身份特殊(黑苗寨公主、祝融夫人侄女),在书院内人缘颇佳,能接触到许多普通学子接触不到的信息和人物。
一次偶然,阿朵去寻医科博士请教一种南疆特有的解毒草药,恰逢“贾铭”也在场。“贾铭”对那草药表现出浓厚兴趣,与阿朵相谈甚欢,其渊博的学识和温和的态度给阿朵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然而,在后续几次接触中,阿朵凭借蛮族猎手天生的敏锐,隐隐感觉这位“贾先生”似乎对书院内与“石头”、“矿粉”相关的消息格外关注,甚至曾不经意间向她打听过,是否认识负责运送特殊石料的商人。
阿朵想起林越和蔡文姬平日里的叮嘱,以及书院中关于保密的重要性,心中起了疑窦。她并未声张,而是留了个心眼,暗中留意“贾铭”的动向,并将自己的疑虑,悄悄告诉了她最信任的蔡文姬姐姐。
蔡文姬接到阿朵的汇报,心中警铃大作。她立刻将情况告知林越和王统领。靖安司随即对“贾铭”进行了秘密而彻底的调查,虽然其表面身份毫无破绽,但其过于“完美”的表现和某些细微的行为习惯(如观察环境的方式、对特定信息的敏感度),让经验丰富的王统领断定,此人绝非普通士子!
“主公,此獠潜藏极深,且目标明确。是否立刻抓捕?”王统领请示。
林越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抓一个‘贾铭’,还会来‘张铭’、‘李铭’。留着他,或许能钓出更大的鱼。加强监控,摸清他的联络方式和上线。同时,将计就计……”
一个反间之计,在林越心中迅速成型。他要利用这条已经暴露的“鱼饵”,给北方的曹操,送上一份精心炮制的“大礼”。
秋风吹过零陵城头,卷起几片早落的梧桐叶。表面平静的零陵城下,一场围绕着“惊雷”秘密的暗战,已然进入了最凶险的阶段。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无声的博弈中,随时可能互换。华国这只雏凤,在振翅高飞之前,必须首先学会,如何在这片危机四伏的丛林之中,分辨出最致命的毒蛇,并给予其致命一击。金风未动,蝉雀之争,却已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