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叙以为这场煎熬终于结束时,碓冰拓海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有一句冰冷而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语,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兵藤同学,‘身体虚弱’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去太偏僻的地方,毕竟......不是每次运气都那么好。”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身影消失在楼梯上方。
温叙僵在原地,后背紧紧贴着墙壁,碓冰拓海最后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尖刺扎进她心里,他不仅知道她撒谎,更是在警告她——他知道她“虚弱”的本质,也知道她昨晚是独自一人。
他看穿了一切,却选择暂时沉默,可这种沉默比任何威胁都更让她感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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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温叙彻底贯彻了“谨小慎微”四个字:掐准时间进出教室,避开碓冰可能出现的走廊和天台,午餐永远躲在最偏僻的角落,连去洗手间都选择人最少的时候。
她像一个幽灵,沉默地游走在校园边缘,所有精力都用于维持那摇摇欲坠的伪装和汲取每一丝月光能量。
让碓冰拓海爱上“兵藤葵”?然后还要甩掉他?
这个任务在她心中已经从“地狱级”升级成了“不可能完成的天方夜谭”。
她现在只求能在他彻底揭开真相、或者对她这个“异常存在”采取行动之前,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和美咲交好,然后......或许能找到一条生路。
就在这种高压的窒息感中,鲇泽美咲找到了她,眉宇间满是忧虑和愤怒。
“葵,有件棘手的事情。”美咲压低声音,将她带到学生会室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我们学校一年级的铃木和山田,昨天下午在放学路上,和雅之丘学校的人起了冲突。”
温叙的心微微一惊。原作中的雅之丘,这种以精英教育、等级森严着称的贵族学校,和星华这种“平民”学校素来不对付。
“是雅之丘的人先挑衅的,”美咲语气带着隐忍的怒意,“言语非常过分,山田气不过,就......就动手打了对方领头的那个人一拳。”
温叙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星华的学生先动手,无论缘由如何,在雅之丘那种看重面子和等级的地方,都等于给了对方发难的绝佳借口。
雅之丘校方或者那些学生背后的家族,很可能会借题发挥,把事态扩大化,甚至上升到学校层面,要求星华严厉处分佐藤和山田,甚至要求美咲这位学生会长公开道歉。
“现在对方要求我们道歉,而且是让动手的佐藤和山田亲自去雅之丘道歉。”美咲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虽然是对面挑衅在先,但山田确实动手了,这点我们理亏。我打算......”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写满了作为会长的责任感和对学生的保护欲,“我打算亲自带他们两个去雅之丘道歉。我是会长,我必须承担责任,尽量把对他们的处分降到最低。”
温叙能想象出那个场景——美咲带着两个不情愿的学生,踏入雅之丘那充满傲慢和审视目光的校园,低声下气地道歉。
这不仅会让美咲尊严受损,更可能让星华的学生在雅之丘面前彻底抬不起头。而且以雅之丘某些人的作风,这种登门道歉很可能变成一场单方面的羞辱,美咲的倔强性格很可能会再次引发冲突,让事态更加不可收拾。
(不行,不能让美咲去。)
这个念头瞬间占据了温叙的脑海。雅之丘那种地方,对美咲来说太危险了,而且碓冰的身份神秘,似乎与那个阶层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他会不会借此机会……温叙不敢深想,碓冰现在本身就是她最大的恐惧来源。
“美咲!”温叙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拔高了一些,随即又立刻压下去,换上兵藤葵那种带着关切和担忧的语气,“不能去,你不能带他们去雅之丘道歉!”
美咲愣了一下,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有些怯懦的“兵藤葵”会如此坚决地反对。
“可是葵,这是目前看来平息事端、保护他们的最好办法了......”
“不,美咲,这绝不是最好的办法。”温叙的大脑飞速运转,魂冢能量虽然枯竭,但属于“温叙”的智慧和冷静在危机时刻发挥了作用,她必须提出一个既能保护星华学生尊严、又能保护美咲、还能避免与雅之丘直接冲突的方案。
“你想想,”温叙语速加快,条理清晰地分析,“雅之丘那些人,本身就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我们主动登门道歉,在他们看来只会是弱者认输的表现,不仅不会真正平息事端,反而可能助长他们的气焰,让他们觉得星华软弱可欺,以后变本加厉!而且让铃木和山田去道歉,对他们的心理伤害太大了,明明是对方先侮辱人在先!”
美咲眉头紧锁,显然温叙的话戳中了她内心的顾虑:“那你的意思是......?”
“公开且在学校层面进行沟通。”温叙斩钉截铁地说出了重点,“不逃避责任,但也绝不接受单方面的羞辱。”
她迅速整理思路,提出了具体的替代方案:
“由学生会正式发函,美咲,你以星华高中学生会会长的身份,向雅之丘学生会发出正式的公函。”
“一定要强调这是学生会对学生会的正式沟通,是代表各自学校的学生组织在寻求解决学生间的纠纷,而不是让个体学生去接受审判。”
温叙把自己的想法大致说了出来。
“你可以先将此事和解决方案通报给星华校方,争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这样做,我们既表明了解决问题的诚意,也维护了星华和我们学生的尊严,雅之丘如果想借题发挥,在正式公开且有第三方可能的场合,他们也会有所顾忌,最重要的是你不需要带着学生去他们地盘上承受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