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祭的筹备工作如火如荼地铺开,二年d班的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胶水、颜料和青春汗水的独特气息。
在这片喧闹中,黑沼爽子安静地守在她的小小绿洲——植物角。这里俨然成了她的王国,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更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新增了几株形态特别的植物。
“小千,”爽子轻声叫住正风风火火跑过的吉田千鹤,拿起其中一盆叶片肥厚、边缘带锯齿的植物,“这个,是芦荟。如果不小心被道具划伤或者烫到,可以取一小片叶子,把里面的凝胶涂在伤口上,能消炎止痛,帮助恢复。”
她又指向旁边一盆开着淡紫色小花的薄荷:“这是薄荷,叶子揉碎了闻一闻,能提神醒脑,如果熬夜做道具觉得头晕,或者紧张的时候,可以试试。泡水喝也能缓解喉咙痛。”
吉田好奇地凑近闻了闻薄荷,清凉的气息让她精神一振:“哇!爽子,你好厉害!简直像个小医生!这些真的很有用啊!谢谢你!”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爽子递来的几片薄荷叶,像捧着宝贝一样跑开了。
爽子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这是她融入新班级后找到的能为大家做点实事的方式。
她的介绍引起了周围几个同学的注意,很快,就有其他人围过来询问这些“神奇”草药的作用。
爽子耐心地一一解答,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而自信。三浦健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被同学包围认真讲解的爽子,脸上露出赞许的微笑。
爽子感受到他的目光,回以一个略显羞涩但比以往自然许多的笑容——那是“师傅”指导的成果。
温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着学园祭宣传单的设计稿。难得的宁静包裹着她。
自从新年那场雪夜的“惩罚”之后,系统那刺耳的警告音和随之而来的剧痛,竟诡异地沉寂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起初,这种宁静让她如同惊弓之鸟,时刻警惕着下一轮更猛烈的风暴。
但日复一日,风平浪静。她看着风早翔太依旧刻意与爽子保持着距离——在走廊相遇时移开视线,在小组讨论时避免直接对话,即使爽子鼓起勇气询问学园祭道具的意见,他也只是简短地公事公办几句。
爽子眼中的失落和困惑像细小的针,偶尔刺一下温叙的心,但系统对此很满意。没有警告,没有惩罚。
这种“正常”的生活,上课、参与学园祭准备、偶尔和三浦聊几句、看着爽子逐渐被新班级接纳……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那些被系统胁迫、在痛苦中挣扎的日子只是一场噩梦。
她幻想自己能在放学后悠闲地逛书店,周末试着烤小饼干(虽然味道平平),久违地睡一个安稳觉。
然而,幻想终归是幻想,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温叙太清楚这平静的代价是什么——是风早和爽子之间那道因情人节巧克力、因她新年那晚的强行介入、因风早的刻意回避而越来越深的鸿沟。
系统绝不会放过她。这份宁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是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剑。
她享受着,却也时刻等待着那声惊雷。
————
周末的清晨,天色微熹。
吉田千鹤家门前,真田家的那辆略显老旧的厢式车已经停稳。
真田龙穿着熨帖的深色西装(显然是被迫的),斜倚在车门边,眼皮沉重地耷拉着,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棒球社赛季临近,作为核心的四棒加捕手,训练强度陡然增大,学长们的严苛要求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本就嗜睡的他,如今连那点可怜的睡眠时间也被无情压缩。
此刻他只想快点上车,在前往哥哥婚礼的路上补个觉。
“龙——!再等一下下!马上就好!”吉田家二楼的窗户猛地被推开,吉田千鹤顶着刚洗过还湿漉漉、乱糟糟的头发探出头来大喊,声音里带着焦急。她身上还套着松垮的睡衣。
真田龙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调整了下站姿闭目养神,对时间的流逝似乎毫不在意,或者说疲惫让他无力在意。
吉田家的客厅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矢野绫音和温叙如同两位临阵的将军,正围着只穿着打底衣裤的吉田千鹤。
“小千,相信我,这个剪裁绝对能扬长避短!”矢野拿着一件设计简洁利落、带点小垫肩的酒红色小礼服在吉田身上比划着,眼神锐利。
温叙则快速扫视着吉田的脸型和肤色,属于穿越者融合了现代多元审美的眼光在她脑海中飞速运转。她动作高效而精准,没有过多赘述每一个化妆步骤,但效果是惊人的。
当吉田千鹤最终换上那件合身的小礼服,站在穿衣镜前时,连她自己都惊呆了。镜中的女孩皮肤光洁,眉眼明亮有神,唇色饱满,利落的短发衬托出她漂亮的下颌线和脖颈。小礼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健康活力的身形,整个人散发着自信、干练又不失女性魅力的光芒,与她平日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形象判若两人,却又无比真实地属于她自己。
“天啊!梅酱!小矢!我……我都不敢认了!”吉田激动地原地转了个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眼中闪着难以置信的光彩,“这真的是我吗?太棒了!”
矢野满意地点头:“完美。小千,今天婚礼的焦点,除了新娘,肯定就是你了。”
温叙也露出了笑容,看着吉田脱胎换骨的样子,成就感油然而生。
然而这份喜悦在看到窗外倚在车边、几乎要站着睡着的真田龙时,心里又掠过一丝微妙的歉意——她们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
“快快快!不能让龙等太久!”吉田慌忙抓起手包和外套。
当光彩照人的吉田千鹤冲出家门时,靠在车门上的真田龙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扰,勉强掀开沉重的眼皮。
他的目光在吉田身上停留了大概两秒钟,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类似“哦,总算好了”的意味,但更多的还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拉开后座车门,示意吉田上车。
就在这时,真田龙的目光越过吉田的肩膀,与站在门口目送的温叙短暂相接。
温叙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真田龙已经移开视线,绕到另一边,几乎是“瘫”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下一秒,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就隐隐传来——他立刻睡着了。
吉田看着龙秒睡的样子,张了张嘴想抱怨他连句赞美都没有,但看到他眼底的乌青和疲惫的睡颜,最终只是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棒球笨蛋”,也钻进了车里。
真田龙的父亲笑呵呵地发动了车子,载着盛装的吉田和沉睡的真田龙,驶向真田彻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