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后的弟子见众人望过来,身子猛地一缩,攥着黑色令牌的手指泛白,指节都在抖,脚下往后挪了半步,像是想借着树影躲得更严实些,可慌乱间,令牌边缘蹭到树干,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刚恢复寂静的毒草园里格外清晰。
“出来!”苏玄往前迈了一步,掌心的黑珠虽仍黯淡,却隐隐泛起一丝微光,目光沉得能滴出水来——三长老刚提过域外毒蛇宗派人潜伏,这弟子手里的令牌,十有八九和域外势力有关,绝不能让他跑了。
那弟子咬着唇,脸色惨白,磨蹭了半天,终究没敢再躲,慢吞吞地从树后走出来,头埋得极低,令牌被他藏在身后,指尖却仍死死扣着,像是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谷、谷主,苏师兄,沈师兄……我、我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他声音发颤,话刚说完,就忍不住往地上三长老的黑尸瞥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惊惧,连脚步都下意识地往远离黑尸的方向挪。
“路过?”秦昊宇挑了挑眉,手腕一翻,浸了灵蕴草汁的毒针就钉在那弟子脚边的泥土里,针尖泛着淡绿,刚落地就将周围的黑土灼出一点白烟,“路过会攥着域外毒蛇宗的令牌?会躲在树后看半个时辰?你当我们瞎?”
这话一出,那弟子的身子猛地一僵,藏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令牌的一角露了出来——众人这才看清,令牌上刻着一道扭曲的黑纹,纹路里隐隐缠着一丝极淡的黑丝,竟和之前蚀灵咒在人皮肤下游走的黑丝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谷主眼神一凝,往前凑了两步,沉声道:“把令牌拿出来,我问你,这令牌是哪来的?你和域外毒蛇宗,还有二长老、三长老,是什么关系?”
弟子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眼泪都快掉下来,却仍没松手,嘴里反复念叨着:“我、我不能说……说了他们会杀了我……我只是个小弟子,是他们逼我的……”
“你现在不说,才真的活不了。”沈砚往前站了一步,声音虽带着灵气耗尽后的疲惫,却格外冷静,他指了指地上的根须,那些泛着淡绿的根丝正悄悄往弟子脚边爬,“伴生草能解蚀灵毒,也能探蚀灵咒——你身上若沾了域外毒宗的咒气,根丝一缠上就知道,到时候,你会和二长老、三长老一样,被咒力反噬成黑尸。”
这话像是戳中了弟子的软肋,他猛地抬头,看着脚边越来越近的根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再也不敢犹豫,手一松,黑色令牌“当”地落在地上,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我说!我都说!这令牌是三长老给我的,他说让我拿着令牌,要是他出了事,就去后山的枯井边,把令牌扔进去,会有人来接我……他还说,毒谷里还有三个和我一样的人,都是域外大人安排进来的,专门帮他盯着谷主和九叶毒蕴草的动静!”
“还有三个?”苏玄眼神一沉,刚要再问,就见那弟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惊恐:“不好!我刚才看到三长老出事,情急之下,按了令牌背面的凸起……三长老说,那是紧急联络的信号,要是按了,其他同党会立刻知道这里出事,说不定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谷主脸色骤变,立刻道:“苏玄,你带两个弟子,去后山枯井边守着,绝不能让域外的人接走他,也不能让其他同党跑了!秦昊宇,你跟着我,去排查现存的弟子,用灵蕴草汁试他们的手,沾了令牌咒气的,手上会起红痕!”
“那我呢?”沈砚立刻问道,他扶着身边的伴生草,指尖还能感受到草叶传来的灵气,“伴生草能探咒气,我可以让根丝跟着你们,只要有人身上有蚀灵咒的痕迹,根丝会立刻缠上去。”
“好!”谷主点头,刚要吩咐,就见那跪在地上的弟子突然往前爬了两步,伸手想去捡地上的令牌,嘴里嘶吼着:“我不能让你们坏了域外大人的事!”
秦昊宇反应极快,抬脚就踩住了令牌,同时掏出一枚毒针,抵在弟子的颈侧,和之前制住中毒长老的动作如出一辙:“老实点!再动一下,这针就扎进去了——灵蕴草的汁液,可是能让你身上的咒气提前发作的。”
弟子浑身一僵,再也不敢动,只能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沈砚趁机抬手,让脚边的根丝缠上弟子的手腕,根丝刚碰到他的皮肤,就微微泛黑,还“滋啦”一声冒出一点白烟,弟子疼得叫了出来:“疼!我身上真的只有一点咒气,是三长老逼我种的,说要是敢背叛,就催动咒气杀了我!”
“先把他关去锁灵阁,用伴生草的根丝缠着他,防止他再发信号。”谷主吩咐道,又转头看向苏玄,“你动作快,后山枯井那边不能出岔子,要是遇到其他同党,尽量留活口,咱们还得问清楚域外毒蛇宗的具体计划。”
苏玄点头,刚要带着两个闻讯赶来的弟子动身,就见沈砚突然皱了皱眉,指着毒草园西侧的方向,声音有些凝重:“等等,伴生草的根丝有反应了——那边有咒气,而且不止一道,像是有人在往这边跑!”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西侧的草丛里,隐隐有几道黑影在晃动,还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而地上的伴生草根丝,正飞快地往那边蔓延,根丝顶端的绿光,竟渐渐泛出一丝黑红——那是遇到浓郁蚀灵咒气才会有的反应。
秦昊宇立刻握紧了手里的毒针,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来,其他同党真的来了,还来得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