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杨锦卧床歇息,忽闻床下窸窣作响。驱赶老鼠时,意外发现床脚压着一本残破古籍,封面已失,不知其名。
翻开一看,竟是一部阐述内功修炼的秘典!文字古奥,行气法门迥异常流。
询问老者,只知是从谷中某处山洞偶然拾得,因不识字,更不知其价值,其余几本类似书籍已被当作引火之物烧掉了。
杨锦如获至宝,连忙找出幸存的两本,却是《道德经》与《论语》,虽非武功秘籍,却也暗合天道至理。
杨锦迫不及待按照无名秘典修炼。初时进展极慢,丹田气海毫无反应,令他几度怀疑这是本唬人的假书。
然而坚持半月后,他忽觉每日劳作练拳不再如往日吃力,拳风呼啸间隐有破空之声!原来这功法讲究厚积薄发,润物无声,潜移默化中已改造了他的体质,夯实了根基!
自此,杨锦视此书为至宝,潜心研习。秋去冬来,谷中白雪皑皑,他亦不辍修炼。待到春回大地,山花烂漫之时,杨锦的内功修为已不可同日而语!
内力充沛,运转如意,举手投足劲力沉雄,弹指可灭一丈外烛火!更可喜的是,当他以内力御使无锋剑时,剑身隐隐传来共鸣,那股沉寂的浩瀚剑意似乎再次被唤醒,蛰伏于剑锋深处!
正当杨锦沉醉于峡谷的宁静与武学的精进时,老者却在一个春日傍晚,主动提及:“年轻人,你的伤已痊愈,武功亦大有进境。此间虽好,终非久留之地。
江湖广阔,当有你的天地。去吧,莫要辜负了这一身本事,也莫要忘了该做的事。此地,只合我这把老骨头埋骨罢了。”
杨锦闻言,心头一震。药王托付的行医要术尚未发扬,神医老者的济世之托犹在耳畔,边关窦将军的回音未知,绝情门之祸更未平息…自己确实耽于安逸太久了。
他郑重拜谢老者再生之恩,取出所有银钱相赠,却被老者淡然拒绝:“黄白之物,于此地不过顽石。不如一捧土,可育青苗。”
临行前夜,老者只提出一个要求:“他日若老夫想起一事相托,望你能应允。” 杨锦慨然应诺,老者却不再多言。
是夜,杨锦早早歇下。不知何时,一股熟悉的、清幽的莲香悄然弥漫屋内。杨锦意识昏沉,身体无法动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个身影再次来到床边。
她静静地伫立片刻,目光仿佛穿透黑暗,深深烙印在他脸上。随后,莲香渐远,消失在门外夜色中。一切恍然如梦。
院中石桌旁,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与老者对坐。
老者低叹:“按你吩咐,明日我便送他去当初捡回之地。”
“嗯。” 女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是该走了。他在此,我…不便常来看您。”
老者浑浊的目光带着洞察:“他来之后虽未见过你,却时常提起那缕‘莲香’,念念不忘。你既救他性命,又暗中看顾,为何不让他承情?”
女子默然片刻,轻声道:“我还的是欠他的情。至于我的恩…无需他还,但求心安罢了。”
老者追问:“他的底细,可查清了?”
“查清了。确是杨靖德将军之孙。只是…” 女子声音微凝,“他身上那块‘金镶玉’…来历蹊跷。此物非杨家所有,不知他从何得来。”
老者摆摆手,目光悠远:“兰丫头,依老夫看,来历如何,不及人品贵重。
若他真是杨将军之后,你与他…倒也算一段缘分。” 他语重心长,“莫要太过执着,也别看得太透。人生在世,贵在随心,敢爱敢恨,方不负此生。”
面纱下,白秋兰脸颊微烫,嗔怪地白了老者一眼:“朱伯,本以为您在此处清修已得道,怎地说话反倒越来越像市井媒婆了?”
月色清冷,照见峡谷幽深。
杨锦的江湖路,又将启程,而那缕莲香主人的羁绊,已如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