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深吸一口气,一层层解开厚实的包布。
当最后一层布帛打开时,一块巴掌大小、通体墨绿、其上刻着娟秀字迹的黑玉呈现在眼前。
杨锦一怔,竟是一块“长生诀”残片!
与之前所见不同,这独一块的黑玉竟在自行发出幽幽的、却极为耀眼的碧绿光华!
玉内那墨绿色的物质,如同活物般疯狂地涌动、冲撞,仿佛一只被囚禁了百年的凶兽,迫不及待地想要冲破玉石的牢笼!
杨锦朝四周看去,此时密林间除虫鸣外一片寂静,附近更不会有另外的黑玉存在!
显然这黑玉的异状,与他体内异动的混沌之气、金色符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隐隐约约记得,那日他坠下深崖命悬一线之际,后背背囊中七块黑玉因剧烈的撞击而碎成小块,有几片还刺入了他后背中,血迹在其上弥漫,碎片还幽幽闪烁着深邃的蓝光……
然而当他从昏迷中醒来,那些碎片却已黯淡无光,变成了纯黑一片,其内蕴的神异光华已消失不见。
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却又无比契合眼前异象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难道……那些黑玉碎裂之时,其内蕴藏的‘东西’,并非消散,而是……钻进了我的身体?
而眼前这块质地相通的黑玉,故能引动我体内蛰伏的混沌之气和金色符文?”
这念头令他心神一震,连忙尝试着将这块墨绿黑玉握在掌心。
刹那间,黑玉光华暴涨,碧绿光晕几乎将他整个手掌笼罩其中!
但除此之外好像并无其他异常,杨锦灵机一动,难道要将其打碎?
看来应该是这样,将黑玉上的几个断字残片记在心底后,杨锦拿出无锋剑对着黑玉一击,立即碎裂成小块。
此时,碎片仍然闪着墨绿的光泽,这与他当日坠崖时的最后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杨锦抓起碎片紧握手中,不料被锋利的玉片刺破了手心,黑玉一见到血迹,如干枯的沙漠遇到水一般,其内的深绿色光华瞬间涌动着朝杨锦手心钻入!
杨锦浑身一震,接着眼前一黑!
紧接着一股冰凉又带着奇异灼热的内力,顺着手臂经络直冲心脉。
与他体内的混沌之气、金色符文激烈碰撞、交融、然后混为一体!
等杨锦再清醒之时,顿感耳目一新,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畅,体内混浊之气也变得更加凝实!
金色符文似乎又增加了好几句,如游鱼般在身经百脉中穿行游走,只是这符文不知何意,又有何用,与其上所写之字句截然不同!
随着杨锦手中的黑玉碎片内的光华慢慢淡去,最终变为黑色,手上刚才的破口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
杨锦呆呆地愣在原地,这奇异的事让他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眼下谜团重重,非探究之时。
他拾起散落一旁的刀剑,默默地为花老太、环儿及其他四名随从挖掘墓穴。
江湖儿女,身死异乡,入土为安是为善终。
他找来一块厚实木桩,挥动无锋剑,顷刻间一个墓碑已成型,几个苍劲大字已跃然木上。
“花老太及环儿等人之墓。”
花老太一生隐姓埋名,想必死后亦不愿再被打扰,如此立碑,足矣。
安葬完毕,杨锦又在附近林中仔细搜索了一圈,试图寻找那神秘“鬼手”的蛛丝马迹。
然而,除了那几具尸体和打斗痕迹,竟再无任何线索!
“长生门,鬼手……”他默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看来此人身法之隐蔽,手段之高明,令人悚然。
杨锦立于林中,看着墓碑,眉头紧锁,心中疑虑此人为何杀人之时不敢现身。
“他既已追至此处,想必也看到了我,是故意放我离去?
还是……在等待花老太从我手中夺得圣蛊后,才打算出手坐收渔利?
更令人疑惑的是,圣蛊又非寻常之物,需懂收放之法。
此法乃花老太不传之密,除非他已知晓圣蛊收放之法……这其中,必定隐藏着更深的图谋。”
“还有,“鬼手”夺去那两只圣蛊,究竟意欲何为?
是用于下蛊害人,还是……某种更邪异的吸食精血之法?”
青风呜咽,林涛阵阵。
杨锦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寒意,如同这风般扰人心绪!
“看来前路凶险,步步皆需谨慎!”
杨锦依约疾行,返回朱家庄。
刚到庄门,便觉气氛异常。
几名手持刀剑、神情戒备的陌生弟子守在门口,一见杨锦,见是前日的“神医”,迅速散开将他围在中间。
“嗯?”杨锦脚步一顿,未等他开口,只见庄内快步走出一人,正是那范天德!
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持剑的汉子,范天德看到杨锦,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错愕与难以置信,脱口道:
“你…你怎么在此?花婆婆她……”
他话语戛然而止,眼神闪烁不定。
按计划,花老太应带人去追捕杨锦,此刻杨锦却安然返回,花老太一行却不见踪影,这变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随即,范天德眼中凶光一闪,厉声道:
“来得正好,拿下他!待花婆婆回来,再发落!”
他决不能让杨锦坏了大事。
那几名围住杨锦的弟子闻言,立刻挺刀上前。
杨锦从这几人零碎紧张的对话和范天德的神色中,已大致推断出朱家庄内发生的变故!
面对扑来的刀锋,杨锦身形不动如山,嘴角勾起一丝冷冽。
就在范天德以为得成计之际,眼前陡然一花,杨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个瞬间,一股冰冷的杀意已笼罩范天德全身!
他大惊失色,右手刚欲拔剑,只觉肩头一沉,一柄通体乌黑、看似无锋的重剑,已如泰山压顶般搭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剑身传来的沉重压力与刺骨寒意,瞬间了结了他所有的动作。
范天德浑身僵硬,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悔恨交加!
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既严重低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本以为少年一身高明医术已是难得,未曾想其武功竟也如此深不可测,尤在医术之上!
此刻剑压颈项,那黑剑虽无锋刃,但透出的森然杀意却比任何利刃都要刺骨惊心。
“让他们放下兵器,退开。”
杨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如针般刺在范天德心头。
在乌黑的无锋威慑下,范天德面如死灰,只得喝令手下弃刀退后。
杨锦押着他,一步步踏入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