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冥渊宗那四位太上长老各自坐镇一方势力边界后,
原本势如破竹的焚天宗攻势,果然为之一滞。
这四位老怪,皆是一身精纯至极的幽冥道法,周身缭绕着阴煞之气,身形飘忽如魅影。
焚天宗引以为傲的焚烬之道,那足以熔金化铁的烈焰神通,难以造成有效的杀伤。
即便动用至宝穿心锁,那冥冥中锁定元神的力量,也被落宝铜钱的威能克制,难以奏效。
四位太上长老凭借大成的幽冥道法,互为犄角,牢牢稳固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自身确实做到了近乎无懈可击,立于不败之地。
一时间,战局陷入了僵持,焚天宗的推进脚步被硬生生遏制。
然而,焚天宗身为北洲巨头,底蕴何其深厚。
见冥渊宗连压箱底的老怪物都派了出来,他们也不再留手。
很快,一股更加恐怖的磅礴气息,自焚天宗深处升腾而起!
一位须发皆白、面容古拙,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者,踏空而出。
其周身散发的威压,赫然是合道境巅峰!
在他身后,更是跟随着数位气息同样浩瀚如海的合道境后期长老!
冥渊宗的四位太上长老或许能凭借幽冥道法的诡异维持不败。
但他们终究只有四人,无法顾及全线。
面对焚天宗这位巅峰老怪带领下的高端战力碾压,
冥渊宗的合道境初中期长老以及炼虚境执事,如何抵挡得了。
战局瞬间再度倾斜!
焚天宗以巅峰战力为核心,在冥渊宗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大军紧随其后,长驱直入,疯狂蚕食着冥渊宗掌控的地盘。
大片大片的势力范围易主。
冥渊宗大殿内。
孙海冥接到前线急报。
得知焚天宗连那位久不出世的合道境巅峰老祖都亲自出动时,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颓然坐回主座,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
“不死不休……这是不死不休之局啊……”
他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焚天宗这是铁了心要趁此机会,将冥渊宗连根拔起!
沉默良久,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从储物法戒中取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笺。
信笺上面流动着隐秘的符文。
他唤来一名心腹长老,将信笺郑重递过,声音低沉而急促:
“速速前往至先宗,避开所有耳目,务必亲手将此信交给徐任圣宗主!快!”
那长老感受到宗主语气中的凝重与急迫,不敢多问。
接过信笺,躬身一礼。
随即身形化作一道黯淡的幽光,悄无声息地飞出大殿,朝着至先宗的方向极速遁去。
望着长老消失的方向,孙海冥长长叹了口气。
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忧虑。
他望向殿外阴沉的天色,仿佛看到了焚天宗那熊熊燃烧的野心之火。
“以焚天宗的胃口……要遭殃的,又岂止我冥渊宗一家?”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苦涩,“希望徐任圣……能看得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吧。”
如今,他也只能将希望,部分寄托于这唇亡齿寒的“盟友”了。
......
至先宗,同为北洲传承悠久的大宗之一。
山门坐落于一片云雾缭绕的灵秀山脉之中。
殿宇楼阁虽不及焚天宗那般霸气外露,却也透着古朴厚重的底蕴气息。
与锐意进取、野心勃勃的焚天宗不同,至先宗更倾向于守成。
依仗着祖辈留下的丰厚家底和传承功法,
宗内亦有数位合道境后期的宿老坐镇,足以维持大宗颜面。
他们并无称霸北洲的雄心。
偶尔在外界纷争中瞅准机会,出手占些无伤大雅的小便宜,便已心满意足。
只是近百年来,宗门人才略显青黄不接。
声势已远不如鼎盛时期,隐隐透出几分下坡路的颓势。
宗主徐任圣,面容富态,眼神中带着一丝商贾般的精明。
他端坐在宗主宝座上,慢条斯理地拆阅了孙海冥派人紧急送来的信笺。
信中之言辞恳切,剖析利害,将焚天宗的野心描绘得淋漓尽致。
恳请至先宗看在唇亡齿寒的份上,出手相助,共抗强敌。
徐任圣看完,脸上并无太多波澜,只是随手将信笺往桌案上一扔。
仿佛那只是份无关紧要的简报。
他端起手边的灵茶,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平淡地自语道:
“让本宗现在去跟底蕴深厚的焚天宗正面为敌?
呵,孙海冥倒是打得好算盘。
可我至先宗,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
他微微摇头,显然并不认同信中的观点。
参战?
说得轻巧,宗门弟子长老的伤亡,资源的损耗,岂是儿戏?
与其现在下场,去蹚这浑水,不如静观其变。
待他们两家斗得两败俱伤,精疲力尽之时,我至先宗再出面……
或可从中斡旋,或可趁机收拢些他们顾不上的残羹冷炙,岂不更稳妥实惠?
这番计较,实则也代表了北洲绝大多数宗门的共同心态。
明哲保身,隔岸观火,伺机牟利。
下方,那奉命前来送信的冥渊宗长老,见徐任圣竟是这般反应。
心中大急,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声道:
“徐宗主!焚天宗野心滔天,贪婪无度!
今日他覆灭我冥渊宗,来日兵锋所指,未必不会是您至先宗啊!
唇亡齿寒,望宗主三思!”
徐任圣闻言,非但没有动容,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
他略带玩味地看向那长老,打趣道:
“哦?依长老的意思,是现在就让本宗弟子们离开这安稳山门,去前线战场,
替你冥渊宗抵挡焚天宗的兵锋,填那无底洞般的伤亡?
用我至先宗门人的鲜血,来证明你所说的‘唇亡齿寒’?”
冥渊宗长老被他这番直白而尖锐的反问噎得面红耳赤。
张了张嘴。
却发现任何慷慨激昂的道理,在对方这冷酷的利益权衡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最终只能颓然语塞,呐呐不能言。
徐任圣见状,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送客的意味:
“回去吧。将本宗的意思,转告孙宗主。让他……好自为之。”
说罢,便有弟子上前,客套地将那满心不甘与绝望的冥渊宗长老“请”了出去。
大殿内,徐任圣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悠远,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殿外,那冥渊宗长老回头望了一眼至先宗那看似平和的山门,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宗主最后的指望,恐怕也已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