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万籁俱寂。
秦书静静地躺在床上,酣然睡熟,皎皎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温柔地洒落在她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宁静。
她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轻盈的小扇子,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阴影,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
桉墨静静地坐在床边,他的目光柔和而深情,仿佛能滴出水来,眼中满是化不开的眷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似乎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入心底。
过了许久,他缓缓俯身,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一场易碎的绮梦,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带着无尽的温柔与怜惜。
而后,桉墨的身影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布满尘埃的阁楼里。
阁楼上弥漫着陈旧腐朽的气息,昏暗的光线让人几难视物。
角落里,一盏昏黄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如豆的火苗随时都可能熄灭,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在墙壁上诡谲地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蛇像缓缓传出声音,打破了死寂:“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
桉墨微微皱眉,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我能为她挡一次,就说明还能有下一次,她不会死。”
蛇像发出一阵低沉的、充满不屑的笑声,那笑声在空荡荡的阁楼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无数冤魂在黑暗中低吟:“命数就是命数,她逃不过的。
你为她挡这一次,就昏迷了这么久,下一次,又得付出什么代价?更何况,她自己不还是受了伤?”
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划破这压抑的空气。
“将她的劫数转到我身上呢?”桉墨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
蛇像像是被这句话激怒了,声音里满是不耐烦,“那是逆天而行!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救不了她!”
桉墨的目光紧紧盯着蛇像,仿佛要将其看穿:“那你呢,你有办法,对吧?”
蛇像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权衡着什么,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救不了的。
但是,既然你能为她挡下这一劫,她虽受了伤,却也意味着你能替她分担部分厄运,冲淡她的劫数。
或许,她还真有可能活下来。只是,活下来会伤成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我该怎么做?”桉墨急切地追问。
蛇像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幽幽说道:“就这么在乎她?她真的值得吗?”
蛇像幸灾乐祸道:“而且这次你昏迷这么久,表明你还太弱。就凭你现在的实力,可保不住她。”
“办法是什么!”
“短时间没有办法,地先完成仪式还得按十几年前我说的时间来。
不过,就在下个月初,也快了。这段时间里她能不能活下来,我就不知道了。”蛇像缓缓说道,声音在这幽暗的阁楼里回荡。
它说的是钟家每任家主需要进行的第二次仪式,一次是十岁成为家主的仪式,第二次便是成年后。
下月初,就在钟逸云寿宴之后。
万籁俱寂,夜色深沉如墨,唯有窗外的月光温柔洒落,给屋内披上一层朦胧银纱。
秦书悠悠转醒,睡眼惺忪中,侧目望去,只见桉墨正趴在床边,安安静静地睡着,他的侧脸在月光勾勒下,线条柔和而温暖。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两手从柔软的被子里缓缓伸出来,动作轻缓,生怕惊扰了这份静谧。
可刚抬起手,桉墨便如有所感,瞬间惊醒。
“哪里不舒服吗?”
他迅速直起身来,眼神中满是紧张与关切,视线急切地在秦书身上来回扫过,“还有,想不想喝水?”
秦书无奈地笑了笑,“我的伤都快好了,你不用这么紧张我。”
接着,她又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在床边趴着睡,不难受吗?”目光中满是心疼。
“我怕你又出意外,在你身边守着你,才安心。”桉墨笑了笑,“不难受,只要在书书旁边,我就很开心。”
秦书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过来。”
桉墨乖乖听话,利落地脱下外衣,轻手轻脚地爬到秦书身边躺下。
“可你总不能一直待在我身边呀。而且出了那样的事,警察也都说了,那几个恐怖分子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总不会运气一直那么差吧,接二连三遇上这样的事。
”秦书侧过身,手指轻轻捏了捏桉墨的脸,动作亲昵,“不要太为难你自己,好不好?”
“没有为难。”
桉墨握住秦书的手,放到嘴边,落下一吻,“我就想一直待在你身边,守着你,这样就不会让你受伤了。”
秦书的身子朝桉墨的方向蹭了蹭,“那好吧,我吃饭睡觉你都跟着我,那别人那里你怎么解释?”
“不解释。”桉墨顺势将秦书搂进怀里,手臂微微收紧,“我们只是黏人一点,怎么了?谁也不敢说什么。”说着,他又轻轻亲了亲秦书的额头。
“快睡觉吧,睡好了,伤才好得更快。”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庭院里,给整个世界染上一层暖色调。
秦书和桉墨手牵着手,一同从秦书的房间里走出来。
刚走到客厅,就和前来准备吃早饭的钟静姝撞了个正着,钟静姝被吓得不轻,手中的包差点掉落在地。
餐厅里,早餐的热气腾腾升起,却也没能驱散这诡异的气氛。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秦书和桉墨这对小情侣旁若无人地腻歪着,你给我夹一筷子菜,我冲你温柔一笑。
而坐在对面的秦父和钟静姝,表情一个比一个怪异,钟静姝嘴角微微抽搐,秦父则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秦父朝钟静姝迅速使了个眼色,嘴唇微动,无声询问:“他怎么在这?”
那眼神里满是疑惑和震惊。
“我怎么知道,问你女儿啊!”钟静姝同样以眼神回应,也是一脸懵,眼里写满了无奈。
“我怎么问?这种事情怎么问啊…”秦父无辜地撇了撇嘴。
就在家人之间用眼神和五官“激烈交流”的时候,秦书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说道:“桉墨最近这几天可能都得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声音不大,却在这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说罢,桉墨顺势朝夫妻二人乖巧地笑了笑,那笑容灿烂又带着几分讨好,“打扰叔叔阿姨了。”
“什么意思?”秦父一脸茫然地开口。
“就是他这几天都跟我们一起住。”秦书耐心地解释。
“一起住?!”
秦父和钟静姝两人同时开口,声音拔高,充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
钟静姝立刻不赞同地开口,眉头紧紧皱起,满脸担忧:“这怎么行呢,这传出去对我们书书多不好呀,别人会怎么说?”
“可是……”
秦书踌躇着开口,欲言又止,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你们当时……谈恋爱的时候”
话没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秦父和钟静姝瞬间语塞,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好好好,住就住吧。”钟静姝无奈地摆了摆手,脸上虽挂着一丝笑意,眼中却藏着几分无奈。
这俩死孩子,是一点儿不背着人啊。
此后的日子里,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人总能瞧见钟家家主与归国养女秦书,无论走到哪里,都黏在一起。
一个下人匆匆跑来,满脸兴奋地对同伴说道:“我刚刚路过遇湖,看见家主和秦小姐一起在划船呢!两人有说有笑,家主还时不时伸手帮秦小姐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那场面,要多甜蜜有多甜蜜。”
另一个下人听了,嘴角微微上扬,也打开了话匣子:“唉,这算什么。我瞧见他们在北院一起浇花呢。
当时日头正盛,秦小姐贴心地掏出手帕,给家主擦去额头的汗,家主望着秦小姐,那眼神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切,你们说的这些都不算稀奇。”一人满脸不屑,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我昨天傍晚路过藏书阁,瞧见家主和秦小姐坐在阁外的长廊上,头挨着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脸上洋溢着八卦的兴奋。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轻轻拂过,钟梦蝶从花坛后面缓缓走了出来,脸上却挂着一抹不悦。
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家主的事也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吗?人家那是兄妹情深,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都很闲吗?手里的活儿都干完了?”
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威慑。
众人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与惶恐。
他们连忙低下头,连声道歉,随后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匆匆跑开了。
钟梦蝶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这谣言啊,就是这样传起来的。
不过,那离开俩人可真得好好感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