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
“我听见了……降灵……”
他一直在用仅剩的一点意识微弱的回应她,但却没有半分力气将手置于眼见玉扣之上,将自己的回应传至她神识之中……
突然,一道柔和、纯净的星辉自唤生笛中飞出,悬至他头顶,化作一只晶莹剔透、散发着七彩光晕,仅有巴掌大小的琉璃雀。
它歪了歪头,垂首看了一眼表情痛苦,被黑雾笼罩的江灭。
而后一道清越雀鸣好似响在众人神魂深处!雀鸣响起的一瞬间,一道七彩涟漪立时扩散开来,温柔的扫过众人!
“那是什么?”
其中一个长老怕那只突然出现琉璃雀会对众人有所不利,紧张地问。
须尤收回视线,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解释。
“大惊小怪什么?不过是一只能鸣叫‘清心梵音’,安抚狂暴意念的清心琉璃雀而已!”
而就在此时,幽蚀之瘴在其体内肆意扩散,企图将他最后栖身的角落,连同那座造化炉也一并侵蚀时——
“嗡!”的一声,造化炉炉身猛地一震!
炉内七彩火焰再次腾起,散发着磅礴的生命气息,将试图侵犯的污秽、死寂的幽蚀之瘴牢牢抵御在外!
仅瞬息之间,江灭的意识再次显出一丝清明。
而正在助他压制幽蚀之瘴的众人,也立刻感知到幽蚀之瘴不知被被什么的力量压制了些许。
“有效!诸位……竭尽全力!”
洪元精神一振,只以为是合众人之力所产生的异样!
但除了此时,意识回笼的江灭,无人得知,真正压制幽蚀之瘴的,是那尊自行护主的——造化炉!
如此天人交困的拉锯战,持续了整整七天七夜!
众人面上疲态尽显,灵力已然接近枯竭时,江灭周身狂暴紊乱的气息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缓缓睁开双眼,但那双原本清明的眼眸,此刻却讳莫如深,眼底止不住的时不时浮现出一丝难以压制的暴戾黑芒!
更令人惊骇的是,黑雾状的精纯煞气正不受控地从他体内逸散而出!
“呵!”
他忽然带着几分自嘲般低笑了一声——那刘生的造化炉,虽能护主,却不能为他所用,故而根本发挥不出其全部力量,彻底将幽蚀之瘴镇压!
而这七天之内,幽蚀之瘴不知是妥协了,还是侵袭太久,已然与他肉身、经脉深度融合!
他虽然保住了意识自主权,但幽蚀之瘴也成功将他的身体改造成永恒的巢穴!
众人听见他这声诡异的低笑,也感知到那狂暴的幽蚀之瘴似乎平静了下来,都以为压制成功,收回灵力,疲惫地睁开眼,入目便是大阵中心,笼罩在一层浓郁黑雾煞气的赤衣身影!
无需探查,显然……江灭已然入魔!
“啊!你……!”
众人面上一惊,下意识的疾退数步,脸上写满了防备与惊恐。
众人的举动未也只是让他微微抬眸,那双暗藏凶芒的眼眸扫过惊慌失措的众人,眸中波澜不惊,仿佛在看一群死物。
视线再次上移,瞥见自己头顶上方仍在费力鸣啼的琉璃雀——
他方才根本无力召唤出任何灵兽,且这只琉璃雀是从唤生笛中被召出,只有一种可能,是……她召出来的!
思及此,他眼眸微动,并指虚点,将其收回,抬手抚上腰间的玉扣,一道带着阴寒的煞气注入其上。
“降灵?”
“醒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入魔了?”
她并未就他的这一句疑问回应,反而问起了其他事。
“你在罪孽星域?”
“没有。”
“没有?那你为何会入魔?”
他心头一怔,忽而想起那日在地底灵脉时——她说自己极不听话,若是让她知道,他现在就在镜湖湖底,那……
“我……”
就在他口中含糊不清,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她笃定至极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在……镜湖湖底!?”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质问,让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心头一跳,带着几分迟疑地问道。
“啊?你……你怎么知道的?”
神识中的声音沉默了两瞬,随后传来一声分不清情绪的冷嘲。
“哼!猜的!”
短短两个字,却比世间任何质问的话语更让他感到心虚。
怎么……猜的这么准?
随即,她话锋再次一转,直入核心。
“所以,你七日前是被幽蚀之瘴侵体,扰了心神,现在好了?”
听到她关心自己,心下一阵悸动,连忙回道。
“……嗯,好了。”
“好了?被幽蚀之瘴也能完全好?江灭!你到底恢复了没有!?”
这一声质问,虽藏着担忧,但更多的是严厉之色,如一柄冰冷的利剑,瞬间击碎他的谎言。
“我……我现在意识确实恢复了,是那个造化炉帮我压制住了……”
识海中又是一阵沉默,就在他思绪乱舞,以为她生气的时候,她再次开口追问。
“玉髓拿到了?”
玉髓!对了!地心玉髓!
他猛地站起身,这才惊觉,自己的身体与往常大不相同!
幽蚀之瘴侵体,非但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沉重,反倒四肢百骸莫名涌现出一股充满侵蚀性又无穷无尽的力量。
但神识中却又感觉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被幽蚀之瘴融合的身体……此刻,只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众人见他未发一言,神情怪异地突然起身,纷纷谨慎地后退半步,如临大敌。
洪元见他起身后,动作停滞一瞬,心下有了猜疑,沉默一下,带着一丝试探地开口。
“大人,您……好了?”
他对这句问话置若罔闻,那双暗藏凶戾的眸子四下扫视,缓缓落在璃族女王身后。
女王见他看来,面上立时浮现出紧张之色,暗自压下心中的猜疑与慌乱,带有明显的示好之意解释道。
“鬼仙大人!属下乃璃族第三代族主——息澜,多谢鬼仙大人为我璃族彻底清除幽蚀之瘴,再次庇佑我族!”
他只是眼神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仍旧不发一语地从她身旁走过。
周身弥漫的黑雾煞气让前方众人脊背发寒,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