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
陈执事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筑基后期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向小焚天雀!他气得浑身发抖,不是因为靴子被玷污——虽然这也很让他暴怒——更是因为,这扁毛畜生竟然敢!竟敢将污秽之物,溅到了他那块……至关重要的玉佩上!
小焚天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吓得一哆嗦,但它身为真灵后裔的骄傲不容侵犯,立刻炸起全身绒毛,熔金眸子瞪得溜圆,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一小簇赤金色净火在喙边若隐若现,眼看就要不管不顾地喷出去!
陆泽魂飞魄散!这要是真打起来,别说这仨瓜俩枣的“火灵穗”保不住,他们这一人一狐一鸟外加一个憨憨,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执事息怒!执事息怒!”陆泽一个箭步挡在小焚天雀前面,脸上堆满了焦急和“惶恐”,“这鸟……这鸟它脑子不好!从小就有随地大小便的毛病!弟子回头一定好好管教!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一只鸟一般见识啊!”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用手肘撞了一下王铁柱。
王铁柱会意,立刻发挥他憨直的本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陈执事的大腿(避开了鸟粪区域)就开始干嚎:“执事!饶了这只傻鸟吧!它还是个孩子啊!要罚就罚俺!是俺没看好它!”
陈执事被王铁柱这突如其来的“抱大腿杀”弄得一个趔趄,威压都滞了一瞬。他试图挣脱,却发现这憨货力气大得惊人!
“滚开!”陈执事又惊又怒,抬脚就想把王铁柱踹开。
就在这混乱的当口,陆泽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陈执事腰间那块玉佩上。鸟粪沾染处,那丝隐晦的黑色魔气如同受惊的毒蛇,蠕动得更加明显,甚至试图钻回玉佩内部,但似乎被鸟粪中蕴含的微弱净火之力和净化气息给“黏住”了,一时间竟无法完全隐匿!
就是现在!
陆泽福至心灵,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了,猛地伸手指向那块玉佩,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他穿越以来最具“正义感”的呐喊:
“魔气!陈执事!您的玉佩在冒魔气!!大家快看啊!!!”
他这一嗓子,运足了炼气四层的全部灵力,声音尖利刺耳,瞬间传遍了小半个杂役处!
原本一些躲在远处看热闹的杂役弟子,闻言全都惊呆了,下意识地朝着陈执事的玉佩看去。
陈执事浑身剧震,低头一看,果然看到玉佩上那缕挣扎的黑色魔气,在鸟粪的“衬托”下,变得清晰可见!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慌乱和狠厉!
“小辈!你敢污蔑本执事?!”他厉喝一声,不再理会抱大腿的王铁柱,筑基后期的灵力轰然爆发,一掌就朝着陆泽的天灵盖拍来!竟是想要杀人灭口!
这一掌含怒而发,快如闪电,威势惊人!陆泽只觉得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全身,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前辈!”王铁柱目眦欲裂。
苏九儿也从陆泽怀中窜出,试图拦截,但她伤势未愈,实力差距太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陆泽怀里的暗金石块,似乎感应到了主人致命的危机,以及那近在咫尺的、精纯的魔气来源,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吸力!
一股无形的吞噬之力,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作用在了那块玉佩上!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那块玉佩表面,瞬间布满了裂纹!其中蕴藏的那缕魔气,如同被无形的巨口撕扯,发出一声尖锐的哀鸣,硬生生被从玉佩中抽离出来,化作一道纤细的黑线,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被拽入了陆泽的怀中,消失不见!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陈执事那必杀的一掌,在距离陆泽头顶不到三寸的地方,硬生生顿住了!他感觉自己和玉佩中心神相连的那缕魔气,消失了!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僵在原地,保持着出掌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从狠厉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的惊恐!
而陆泽,在魔气被暗金石块吞噬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冰冷邪恶、却又精纯无比的能量涌入体内,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暗金石块仿佛“吃撑了”,传来一股饱胀感和……一丝满足的意念?随即再次陷入沉寂,似乎需要时间消化。
现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杂役弟子都傻眼了。他们虽然修为低微,但魔气那令人不适的邪恶气息还是能感觉到的。刚才……陈执事的玉佩,好像真的在冒黑气?然后那黑气……好像被陆泽……吸走了?!
王铁柱还抱着陈执事的大腿,仰着头,张着嘴,一脸懵逼。
苏九儿落在陆泽脚边,琉璃般的眸子看看陈执事,又看看陆泽,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小焚天雀歪着头,似乎对那消失的“黑线”很感兴趣,拍了拍翅膀。
陈执事缓缓收回手掌,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死死地盯着陆泽,眼神深处是滔天的杀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很好!陆泽……本执事记住你了!”
说完,他猛地甩开还在发愣的王铁柱,甚至顾不上清理靴子和破损的玉佩,身形一闪,如同逃命般,瞬间消失在杂役处,那速度,比他来时快了何止一倍!
留下原地一群目瞪口呆的杂役弟子,以及惊魂未定的陆泽三人(狐\/鸟)。
“前……前辈……”王铁柱爬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刚……刚才那是咋回事?陈执事他……他的玉佩……”
陆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没……没事了。可能……可能是陈执事不小心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我的……浩然正气给吓跑了吧。”
他这个解释,连他自己都不信。
但周围的杂役弟子们,看向陆泽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从之前的敬畏、好奇,变成了深深的恐惧和……一丝崇拜?
能一眼看穿执事玉佩的魔气,还能“吸收”魔气,吓跑筑基后期的执事……这陆泽,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他之前在后山真的得了天大的机缘?!
陆泽没空理会这些目光,他赶紧将三株“火灵穗”连土挖起,塞进青铜戒指,然后拉着王铁柱,抱着苏九儿和小焚天雀,迅速回到了自己的破屋。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陆泽才感觉稍微安全了一点。
“妈的,太刺激了……”他瘫坐在草席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苏九儿跳上木桌,传音道:“那陈执事定然与魔族有染!他最后看你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你破坏了他的重要之物,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王铁柱也反应过来,紧张道:“前辈,那咱们怎么办?他可是筑基后期啊!”
陆泽眉头紧锁,他何尝不知道危险?被一个筑基后期的魔道奸细盯上,这感觉比被魔主分身追杀还难受!后者是明刀明枪,前者是暗箭难防!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还有,得想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陆泽沉吟道。直接去举报?空口无凭,谁会信一个杂役弟子指证一个灵植园执事?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暗金石块。这石头这次立了大功,不仅救了他一命,还吞掉了一缕关键的魔气证据……等等!证据!
陆泽眼睛猛地一亮!
暗金石块吞噬了那缕魔气,是不是……可以将其重新提取出来?或者,石块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毕竟,能吞噬并储存魔气的东西,绝非凡品!
但怎么让宗门高层相信,并且不把自己当成魔道同伙抓起来,这是个技术活。
就在他苦思冥想对策之时,窗外,一片轻飘飘的、仿佛随手撕下的纸条,如同被风吹动般,悄无声息地滑落进来,正好落在陆泽脚边。
陆泽捡起纸条,上面只有歪歪扭扭、仿佛醉汉书写的一行字:
“玉佩名‘隐魂’,出自器堂副掌炉,赵千山。”
没有落款。
但陆泽一眼就认出,这字迹和之前玄诚子给他纸条上的字迹,同出一源!
玄诚子!
又是他!
他不仅知道清心净魔果,还知道这玉佩的来历?!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一次次帮自己?
陆泽捏着纸条,看着上面“器堂副掌炉赵千山”这几个字,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一个灵植园的执事是魔道奸细,现在又牵扯出器堂的副掌炉……
这青云宗,到底被渗透成了什么样子?!
而自己这个无意中撞破秘密的小虾米,又该如何在这漩涡中生存下去?
他看着肩膀上正在试图用喙梳理被陈执事威压弄乱羽毛的小焚天雀,又看了看怀里陷入沉睡消化魔气的暗金石块,以及桌上那三株在戒指里依旧顽强散发着光热的“火灵穗”……
一股莫名的压力和责任,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