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大家来到《音乐空间》!今天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这位——堪称音乐界超级新星的创作人、制作人,丰川柒月老师!欢迎柒月老师!”
“主持人好,各位观众晚上好,我是丰川柒月。”他微微躬身,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传出,沉稳得体。
主持人是业界以机智着称的资深前辈,但在与柒月的对话中,他隐隐感觉节奏被对方微妙地引领着。
访谈的前半段围绕着他的身份和创作理念展开。
主持人巧妙地提问
“柒月老师如此年轻就创作出了这么多打动人心的作品,实在令人惊叹。不知道您在创作这些歌曲的时候,通常都在想些什么呢?是什么给予了您这样的灵感?”
柒月略微沉吟,仿佛在认真思考,随后看向镜头,眼神真诚
“其实,我最想的,是希望能创造出一种‘共鸣’吧。生活中,总有很多难以用简单语言准确表达的情绪和心境。
喜悦、悲伤、遗憾、希望…或者说,那些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的话。
我希望能用旋律和歌词,替大家把这些情感抒发出来。当听众听到某一首歌,忽然觉得‘啊,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或者‘这首歌好像懂我’,那种跨越空间的连接和共鸣感,我觉得就是音乐最美好的力量所在。”
“说得太好了!”主持人适时赞叹,继而引导,
“比如您创作的《向夜晚奔去》,歌词就非常有画面感和故事性,似乎蕴含着强烈想要倾诉的情感。
像‘在只有你我二人的广袤夜空之下’……还有那句非常经典的‘简简单单的一句【再见了】就让我明白了一切’
这些歌词诞生时,您是否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呢?”
柒月点了点头
“是的。这首歌试图捕捉的,就是一种面对终结时的复杂情绪。有不舍,有释然,也有对过往的告别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那句‘再见了’,可能意味着一段关系的结束,但也可能是一个新的开始。
我希望听到这首歌的人,无论正处于怎样的夜晚,都能感受到一种并非孤独的陪伴。”
——
昏暗的和室里,初音蜷缩在窗边的旧沙发上,悄悄将手机的音量调高。
屏幕里,东京电视台的演播厅流光溢彩,柒月正对着镜头举起话筒,他的声音透过微弱的扬声器传来,却清晰得敲击在她的心上
“《向夜晚奔去》这首歌,承载着黑暗中相携前行的渴望。”
当那句“仿佛要沉沦一般仿佛要逐渐融化一般你我两人独有的天空逐渐扩大的夜晚”
以字幕形式浮现时,窗外的海岛风声仿佛骤然静止。初音在记忆里瞬间坠回那个弥漫着松脂与夜露清香的观星台。
彼时,柒月揭穿她伪装时那锐利如刀的目光,竟让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像沉溺深海的人终于被一把拽出海面,得以喘息。
那个夜晚,当他点破“你可以做初音自己”的瞬间,她仿佛看见墨蓝色的天幕骤然裂开,星光铺就了一条只属于他们二人的、广袤无垠的航道。
“仅仅一句‘再见’这一句话让我明白了一切”——海浪声猛地加剧,用力敲打着她的耳膜。
她在冰冷礁石与柒月分别画面在此刻无比清晰地上演
夜幕中,柒月与她在海滩道别,他转身时的身影,仍在存在于她的内心
“从第一次相见的那天起你就夺走了我心中的一切”
听到这里,初音的指尖深深陷进沙发扶手的裂缝里。
柒月那句“世界上会有人在乎初音本身”的断言,至今仍在她骨髓里灼烧
正是这句话,抽空了她十八年来赖以生存的怯懦与伪装,让她书架上的音乐理论书籍堆得比渔港废弃的泡沫箱还高。
他确实夺走了一切,那旧日虚假的空壳,换之以一颗充满渴望、悸动与未知痛苦的、真实的心。
镜头切到柒月演奏时的特写,他眉眼低垂,专注而迷人。
当他提到“为喧嚣无趣的日子里的你献上我能想到的一切璀璨明天”时,初音的心被狠狠揪住。
她突然从沙发上冲下来,踉跄着扑向书桌,颤抖地掀开那本摊开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乐谱上甚至还沾染着暴雨季留下的淡淡霉斑。
那晚从观星台下山,在弥漫着土腥气的岔路口,她就曾对着他的背影暗自发誓——要成为他征途上一颗渺小却坚定的卫星。
哪怕此刻,她仍只能被困在这千里之外的海岛,啃食着晦涩的和声学教材,贪婪地汲取一切可能靠近他的知识。
“即使是想忘却的、被封闭的日子也会因相拥的温暖而融化不要害怕直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让我们两人一起度过”……
电视机的光芒映亮她睫毛上凝结的湿痕。养父丰川定治冰冷的电话仍像铁链般锁着这座岛屿,窒息感如影随形。
可当柒月的声音说出“相拥的温暖”时,她分明听见自己内心那腐朽牢笼正在发出崩裂的脆响
就像某个暴雨肆虐的夜晚,她蜷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就着昏黄的灯光一字一句理解《乐理入门》
即便身体冰凉,心却因为纸上跳跃的音符和他曾给予的勇气而变得滚烫,仿佛第一次,在五线谱曲折的线条里,触到了来自东京的、虚幻却温暖的朝阳。
“为了无法笑出来的你在坠入不会天亮的夜晚之前想让你抓住我的手”
柒月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清晰得如同就在她耳畔低语。
海岛咸涩的夜风不断从窗缝钻进,却丝毫吹不散屏幕上他眼底为工作熬出的血丝与疲惫。
原来,早在那座可以眺望无尽海平面的礁石平台上,他沉默伫立的、疲惫的侧影,就已在她心里种下了决绝的种子
该轮到她了。该由她挣断这座岛屿无形的情感枷锁,该由她勇敢地奔向那个看似强大、却也需支撑的背影。
屏幕在她模糊的泪眼中倏然熄灭,演播厅的繁华喧嚣戛然而止。
初音抬手,摸到脸颊上滚烫的湿润。清冷的月光恰好落在桌角,照亮了那本《和声学进阶教程》磨损的书脊。
——
访谈自然过渡到《Lemon》的巨大成功,随后,在主持人的介绍下,获得了翻唱权的偶像团体登场,进行了短暂的互动后,进入广告时间。
广告时间结束,演播厅灯光再次聚焦。
主持人以热情洋溢的语气介绍道:“接下来,是一段特别的致敬环节!让我们欢迎备受瞩目的新生代偶像团体——‘Starlight’
为我们带来丰川柒月老师的现象级作品,《Lemon》!”
这个团也是丰川集团的尝试,毕竟模块很大,能吃下去的话会带来不少收益。
音乐前奏响起,舞台灯光变幻。Starlight的几位成员带着青春活力的笑容登场。
然而,从第一句歌词开始,细微的瑕疵便悄然浮现。主唱的声线略显单薄,高音部分有些飘忽不稳,未能传递出原曲中那种刻骨的遗憾与哀而不伤的力量。
和声部分偶尔出现的不协调,以及舞蹈动作与歌曲深情的基调存在一丝脱节,都让这场表演显得有些……流于表面,未能真正触及歌曲的灵魂。
观众席传来礼貌性的掌声,但缺乏那种被深深打动后的热烈。感觉更像是收了钱不得不鼓得这么大声。
站在后台衔接区域的柒月,脸上保持着专注欣赏的表情,眼神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毕竟还是在直播,不能显露出异样的表情。
实际上的柒月‘回去叫清告叔叔停了这个团和星轨音乐的授权吧,以后都不要粘上我的歌了。’
表演结束,成员们带着些许喘息和兴奋的笑容站定。主持人走上台,柒月也紧随其后,站到了团体身边。
“非常感谢Starlight的精彩演绎!”
主持人惯例性地称赞道,随即转向柒月,“柒月老师,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后辈重新诠释,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柒月接过话筒,目光温和地扫过身边几位略显紧张的年轻偶像,他的笑容无可挑剔
“首先非常感谢Starlight的各位,很用心地准备了这场表演。”
他先给予了肯定的基调,但绝口不提“唱功”、“演绎”等具体技术层面。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
“《Lemon》这首歌对我来说很特别,它包含了非常复杂的情绪。
看到新一代的偶像们选择演唱它,本身就像是一种音乐的传承,让我觉得很欣慰。”
他将焦点从“表演得好不好”转移到了“选择演唱这首歌的意义”上。
接着,他自然而然地抛出了一个安全又能让对方发挥的问题,直接避开了对刚才表演的直接评价
“我有点好奇,对你们来说,是如何理解《Lemon》这首歌里所表达的那种‘失去后的回味’与‘遗憾’的呢?在准备的过程中,有没有哪句歌词特别打动你们?”
这个问题既给了对方面子,显得尊重他们的思考,又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刚才的表演水准引向了“歌曲理解”这个更主观、更容易发挥的话题上。
Starlight的成员们显然松了一口气,队长连忙接过话茬,分享了一些提前准备好的、关于“珍惜当下”、“理解遗憾”的标准化答案。
虽然深度有限,但至少流畅得体,不会出错。其他成员也纷纷补充,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柒月始终面带微笑地听着,偶尔点头表示认同,适时地插入一句:“嗯,能这样理解很好。”或者“是的,音乐的魅力就在于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共鸣点。”
他的回应既显得包容,又始终保持着一种前辈式的距离感,丝毫没有因为对方表演的不足而流露出任何轻视或不耐,但也绝不做超出必要的虚伪恭维。
整个互动环节在他的引导下,安全、平稳地度过,既满足了节目流程,照顾了合作方的颜面,也维护了《Lemon》这首歌在他心中应有的份量和格调。
随后,在主持人的引导下,Starlight成员们礼貌退场,将舞台交还给柒月进行接下来的深度访谈。
接下来的访谈主要围绕着《Lemon》创作背后的故事展开,柒月分享了一些创作时的花絮和感悟。最后,主持人巧妙地引出了话题:
“《Lemon》之后,大家一直非常期待您的下一部作品。
相信很多观众都和我一样好奇,柒月老师近期是否有新的专辑计划呢?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新作消息了。”
柒月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给出了预备好的答案
“感谢大家的期待。确实,一直在准备中。新的专辑正在锐意制作中,希望能尽快和大家见面。
应该不会让大家等太久,或许…会是一个适合在特定季节聆听的礼物。”他巧妙地暗示了圣诞节的发行窗口,留下了足够的悬念和期待。
录制结束的灯光熄灭,演播厅内响起一片放松的呼气声。柒月并没有立刻松懈。
他先是再次向主持人致谢,与对方寒暄了几句,感谢其引领节奏。
随后,他在中岛的陪同下,走向总控制台方向。
木村导演正看着回放,见柒月过来,立刻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丰川先生,辛苦了!效果太好了!完全超出预期!”
“您过奖了,是导演组调度有方,各位工作人员都非常专业。”
柒月谦和地回应,随即话锋微转,“最后关于新专辑那段,我的表情和语气回放看起来还自然吗?”
木村导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如此细致,连忙看回放:“啊,很好很好!非常自然。”
“那就好。”柒月点点头,“再次感谢各位的辛苦,今天合作非常愉快。”他再次向控制台内的其他工作人员微微鞠躬。
离开演播厅,走向保姆车的路上,不断有工作人员向他道别和称赞,柒月均以恰到好处的微笑和点头回应。
直到坐进保姆车柔软的座椅,车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那完美的“营业式”表情才如同潮水般褪去,换上淡淡的疲惫。
他松了松领口,靠向椅背,闭上眼睛,对前排的中岛说:“回宅邸。”
“是,柒月少爷。”中岛应道。
车辆驶入东京的夜色,窗外的流光溢彩掠过他略显沉寂的侧脸。
一场完美的演出落幕,而下一个挑战早已在日程表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