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房间的博雅,心里充满了疑惑。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联想到晴明与鹤守月的对峙,以及阿泷可能真的发现了公主有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无法相信,公主会与妖物产生联系。
在他一个人沉思的时候,晴明推开他的房门走了进来,告知博雅他发现的,今天事情的怪异之处。
“阿泷法师死前用尽全力,说出过最后几个字是公主和女皇。”
“不可能,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源博雅根本不敢信晴明说的一切。
“她想打破囚禁祸蛇的容器,女皇的身体很有可能就是祸蛇的容器。”
这几日的事件,桩桩件件都是因为封印祸蛇而起。
晴明不得不怀疑所有的一切都跟祸蛇有关,尤其是他突然想起来师父特意叮嘱过他让他关注女皇陛下的近况。
再加上阿泷法师最后的遗言,晴明产生了大胆的联想。
“荒寥,我要去询问公主。”博雅脸色铁青,猛地转身,就要冲向公主寝宫。
“博雅!”晴明厉声喝止,身影一晃已挡在他面前,眼神锐利如刀。
“现在去,是打草惊蛇,阿泷的下场你没看到吗?公主身边有鹤守月,你拿什么去问?”
“那难道就看着她可能被蒙蔽甚至胁迫?”
博雅激动地低吼,手握紧了刀柄,“公主她…她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必有误会!”
“是不是误会,很快就会清楚。”
晴明的语气异常冰冷,“但绝不能莽撞。分头行动,我去找鹤守月。你…”
晴明目光扫过博雅紧握的刀柄,沉声道,“找机会,暗中接近公主寝宫,务必小心,不要暴露。若公主真与此事无关,或许她能告诉我们一些被胁迫的真相。若有关…见机行事,保全自己为上。”
另一边长平公主的寝宫深处,并非寻常宫殿的富丽堂皇,反而弥漫着一种近乎墓穴般的死寂与压抑。
浓重的、几乎凝固的安神香气息也无法掩盖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腐朽。
重重纱幔低垂,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只有几盏长明灯在角落幽幽燃烧,投下摇曳而昏黄的光晕。
长平公主倚在临窗的软榻上,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被,却依旧掩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和倦怠。
她望着窗外庭院里一株凋零大半的花树,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游离于这具不老的躯壳之外。
鹤守月如同一缕没有重量的幽魂,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
他没有行礼,径直走到软榻前,阴影投在公主苍白的脸上。
“殿下还在看那株花?”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磁性,打破了死水般的寂静。
“它开了又败了,年复一年,生发,绽放,凋零,再等待下一个绽放。周而复始,困于此地,不得解脱。”
鹤守月的目光也落在那枯枝上,仿佛说的不仅是花。
长平公主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干涩沙哑:“……本就是它的命数。”
“命数?”
鹤守月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容毫无温度,反而透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悲悯与嘲讽。
“就像殿下您,生来就该是这祸蛇的容器,就该被囚禁在这黄金牢笼里,承受数百年的孤寂与寒冷,眼睁睁看着时光流过,爱恨情仇皆与你无关……这也是命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