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触手跟诈尸似的从冰湖底钻出来,带着股冰蚀毒的腥臭味,活像一条条冻硬的毒蛇,鳞片似的冰碴随着摆动簌簌掉落,朝着林风他们猛卷过来。湖岸边那伙影阁的杂碎正狞笑,露在面具外的眼睛闪着贪婪的光,手里短杖冒的黑气跟触手遥相呼应,把冰面那些灰蓝色纹路衬得越发鬼气森森,像无数条小蛇在游走。
给老子抓住他们!肉瘤脸扯着嗓子吼,半边化得流脓的脸上淌下黏糊糊的东西,滴在冰面上就冻成黑冰碴,雪域之心得靠纯净净化力才能彻底,这俩外乡人正好当祭品!转化成影核,老子就能号令整个雪域的邪灵!
林风一把将艾拉拉到身后,厨师刀的金光让冰湖一照,地亮得晃眼,刀身纹路里跟有火苗在窜似的,跟周围的寒气撞得厉害,激起细碎的白汽。冰牙,带雪影狐守两侧!别让他们抄后路!艾拉,赶紧引雪域之心的力,它的本源快被抽干了!
冰牙闷哼一声应下,抡着冰棱短刀就跟扑来的触手硬碰硬。冰棱虽说没厨师刀那净化本事,但带着雪域食灵的本源寒气,地撞上触手,倒能把对方冻得顿一下,冰碴子溅得满脸都是。雪影狐们跟泥鳅似的在触手缝里钻,蓬松的尾巴扫开飞溅的冰粒,尖牙咬断好几根靠近的丝线,黑汁液溅在雪地上,响得跟煎肉似的,冒起阵阵灰烟。
艾拉跑到冰湖边上,双手轻轻按在冰面,掌心的温度让冰层泛起细密的白霜。她眼一闭,眉心那点淡蓝光晕亮起来——正铆劲跟冰晶里的雪域之心搭话。它疼得厉害......她声音发颤,指尖按过的地方,冰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那些黑丝线在吸它的本源,影阁想把它改成新影核,就像......就像把活人心挖出来换齿轮!
冰晶里那颗淡蓝色心脏狂跳,表面爬满细密的裂纹,每道裂纹里都渗出淡蓝色的液珠,跟在拼命挣扎似的。湖底的触手突然跟疯了似的更狂暴,尖端裂开分叉,像多了几排倒刺。肉瘤脸举着短杖狠狠顿地,杖尖黑气凝成个核桃大的小黑球,地就朝冰晶扔过去,给我碎!
做梦!林风猛地蹿起来,借着冰面的滑劲往前冲,厨师刀劈出道金色光刃,把黑球劈成两半。黑气炸开的功夫,早被光刃余波冲散,连冰晶的边都没挨着,只在冰面上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
可就这一下,破绽露大了。最粗的一根触手瞅准机会缠上他脚踝,冰蚀毒顺着布料往里钻,那股刺骨的寒气地就爬到小腿,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扎肉。林风疼得闷哼一声,反手一刀斩断触手,黑绿色的汁液溅在刀身上,冒起白烟。他低头一看,小腿上已经爬满冰蓝色印记,像冻住的血管,还在往上窜,所过之处皮肤都变得僵硬。
林风!艾拉吓得脸都白了,指尖的蓝光差点溃散。
没事!林风咬着牙,赶紧用赤晶珠的红光裹住印记,暖意顺着皮肤往里渗,好歹暂时把冰蚀毒摁住了,别分心!快!让雪域之心醒过来,它自己不想被控制!
艾拉深吸一口气,不再看林风的伤势,把全身精神都搁在沟通上。她的声音变得空灵,像雪域的风在哼古老调子,渐渐跟冰晶中心脏的跳动合上了拍子,冰面的裂纹里开始渗出淡蓝色的光。以灵之名,破影归真......以味为引,复归本初......
随着她这声唱,冰晶里的淡蓝色心脏地爆发出刺眼亮光,裂纹里渗出来的淡蓝色液体跟化了的冰泉似的,顺着黑丝线就倒流回去。湖底传来肉瘤脸吓破胆的尖叫:不!老子的心血!我的影核!
那些黑丝线沾着淡蓝色液体,地就冻成冰,跟着寸寸断裂,像被敲碎的玻璃。湖底的触手没了力气来源,软塌塌地垂下去,化成一滩滩黑水,被冰湖寒气冻成了冰坨子,表面还在冒着黑泡。
影阁那帮人被光芒一照,立马发出杀猪似的惨叫,浑身跟盖了层冰雪似的,皮肤迅速僵硬发紫,就硬了。肉瘤脸最惨,化了的半边脸在光里冻了又化,化了又冻,最后一声绝望的嘶吼没喊完,彻底变成个歪歪扭扭的黑冰疙瘩,倒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林风趁机冲到冰晶旁,厨师刀的金光跟雪域之心的蓝光一融,地冲上裂谷上空,成了道巨大光柱。光柱扫过的地方,剩下的冰蚀毒就没了,回音崖上那些冻着的猎人尸体也化成点点蓝光,像终于松了口气似的,盘旋着汇入光柱,留下淡淡的冰晶粉尘。
小腿上的冰蚀毒印记在光里慢慢褪了,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林风地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在冰面上,后背的冷汗瞬间被冻成了白霜。艾拉也脱力地靠过来,脸上却笑开了花,指尖还残留着淡蓝色的光:它醒了......雪域之心真的醒了,你听,它在道谢呢。
冰晶碎成渣,淡蓝色心脏在冰湖中央浮着,慢慢舒展开,化作人形轮廓——个穿冰蓝色长袍的身影,脸模模糊糊的像蒙着层雾,却透着股又温润又强大的气,周身飘着细小的冰花。这是雪域之心显形了,也是它第一次在生人面前展露真容。
多谢你们,外来的净化者。那身影的声音跟冰泉滴在石头上似的,清冽又悠长,影阁的阴影虽说散了,但他们的老窝......藏在更远的,那是堕落食灵扎堆的地方,比雪域的冰蚀毒更难缠。
烬土?林风揉着发麻的小腿抬头问,这名字听着就透着股焦糊味。
一片被战火和邪术烧焦的大陆。雪域之心的身影朝裂谷东边一指,指尖划过的地方,冰面映出模糊的焦土影像,那儿的原生食灵早死绝了,就剩影阁攥着的,专吃死人骨头和活物灵脉,比影核凶多了,而且......它们怕火,却又靠火活着,是群矛盾的怪物。
艾拉紧了紧林风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我们要去吗?那里听着比冰湖凶险多了。
林风看看雪域之心渐渐淡下去的身影,又瞅瞅冰牙和雪影狐们那担忧的眼神——冰牙正用冰棱刮着地上的黑冰碴,雪影狐首领则用脑袋蹭着他的胳膊,像在说。他最后点了点头,把厨师刀插回鞘里。影阁一天不除,就有更多部落和食灵遭殃,就像这冰棱部落,差点被折腾得断了根。他撑着冰面站起来,手里的厨师刀轻轻颤着,像是在给他鼓劲,烬土再邪性,也得去闯闯,总不能让他们把所有地方都变成影核的巢穴。
雪域之心的身影像是笑了,化作无数淡蓝色光点,融进冰湖和裂谷的冰层里。冰湖水一下子变得清亮见底,能看见湖底游弋的银色小鱼;裂谷两边岩壁上,居然冒出嫩绿色的草芽,在寒风里顽强地晃悠,草叶上还挂着冰珠,闪着光。
回冰棱部落的时候,整个部落跟过年似的热闹。被冰蚀毒折腾得昏迷的族人全醒了,冰脉的水又变甜了,喝一口沁得人肺腑发凉;雪影狐们在部落里窜来窜去,跟孩子们滚作一团,尾巴上沾着雪沫子;连那些冻硬的兽皮帐篷,都透着股回暖的气。冰石用雪域之心净化过的冰泉和耐寒草酿了酒,那酒香清冽得很,倒在碗里还带着点蓝盈盈的光,像盛着碎星星。
醒灵酒,能养灵脉,抵得住路上的寒气,你们带上。冰石往他们行囊里塞了满满当当的酒囊和风干雪兔肉,肉干上还撒着雪域特有的香料,裂谷的猎人送你们到雪域边上,那儿有条去烬土的商道,虽说险点,但有过往的行脚商,比穿无人区强——那些商队里,说不定有知道影阁底细的。
雪影狐首领叼来块鸽子蛋大的冰晶,里面冻着片淡蓝色羽毛——雪域之心给的礼物,入手冰凉,却透着股温和的力。艾拉捏着冰晶看了看,眼睛一亮:这能挡挡烬土的燥热和邪术,就像......就像给心加了层冰罩子。
出发那天,雪域下了场稀罕的太阳雪,雪花在太阳底下泛着七彩光,落在身上没一会儿就化成了水。林风跟艾拉骑着踏风鹿,鹿蹄踏在雪地上响,身后跟着雪影狐首领和三个自告奋勇的冰棱部落猎人,他们背着弓箭和冰镐,腰间还挂着醒灵酒,朝着裂谷东边走。
冰棱部落的影子越来越小,最后缩成雪山轮廓里的一个点,只有了望塔上的烟火还在袅袅升起。林风回头望了一眼,攥紧了手里的厨师刀。刀身的金光跟冰晶羽毛的蓝光互相映着,在冰原上拖出两道老长的影子,像两条引路的光带。
前头的路,是跟雪域完全不同的焦土和酷热。但他心里有数,只要那点净化的力气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不管碰上多黑的玩意儿,总能找到亮堂地方——就像冰湖底下,终究藏着一颗没被冻僵的心。
烬土的风,已经在老远的地方等着了,带着股烧焦的草木味,顺着裂谷的风口钻进来,撩动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