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海的夜是墨色的,连星光都像被海水泡过,发着沉郁的光。张叙舟蹲在 “福顺号” 的甲板上,往渔网里缠艾草绳,绳头系着三丫绣的布老虎,在海风里摇摇晃晃,像个尽职的哨兵。
“还有十里就到蚀海阵核心了。” 老王叔拿着夜视望远镜,镜片反射着远处的磷光,“那片黑浪不对劲,一动不动的,像结了冰的油 —— 老辈说这种海叫‘死水牢’,进去的船就没出来过。”
张叙舟摸了摸怀里的护江石,石面的符纹烫得像块烙铁。护江力 950 点的暖流在掌心转得沉稳,却比在金字塔时多了层韧劲,像掺了海沙的水泥。青铜神雀碎片突然 “嗡” 地一声,屏幕上的红点汇成个巨大的漩涡,中心跳出个狰狞的蛇头图标。
“黑袍人放出‘海煞’了!” 赵小虎的声音发颤,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个圈,“雀爷说这是毒沼母符和红海邪力凝成的怪物,头似蛇,身似鱼,能吞船 —— 刚才卫星拍到的,有艘科考船被它咬成了两截!”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直立起来,星纹在甲板上投射出幅立体图:海煞的七寸位置缠着团黑雾,黑雾里隐约有符纹闪动。“古符说‘煞有七寸,符为其核’,” 她指尖点向黑雾,“那是黑袍人用蚀江符做的控制核心,就像给老虎套了项圈 —— 砸了它,海煞就会失控。”
船尾的渔民们正往鱼叉上绑松枝,老李举着把淬火的钢叉,叉尖闪着寒光:“这叉是用咱华人矿场的铁轨改的,劈过鳄鱼头,今天试试劈海怪!” 他往叉尖抹了点枣花蜜,“老陈说甜气能引邪物,正好让它尝尝非洲的蜜!”
张叙舟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岷江叉鱼的日子,父亲教他 “看水纹辨鱼路”,说再滑的鱼也有破绽。此刻望着屏幕上的蛇头图标,掌心的暖流突然加快,952、955…… 像在数着海煞的心跳。
“把向日葵籽撒进海里。” 他对赵小虎喊,瓦罐里的嫩芽已经长到一寸高,子叶上沾着的岷江水还没干透,“三丫的苗能引阳气,说不定能扰海煞的眼。”
赵小虎刚把籽实撒进红海,海面就 “咕嘟” 冒起串泡。原本平静的黑浪突然掀起巨浪,浪顶站着个庞然大物 —— 蛇头张开能吞下小船,鱼身覆盖着灰黑色的鳞,每片鳞上都泛着绿幽幽的光,像嵌满了毒沼母符的碎片。
“护江力 960 点!” 赵小虎举着碎片跳起来,屏幕上的善念值像喷泉似的往上涌,“全球华人都在转发咱的直播!有人在黄河边烧了护符,有人在长江口撒了糯米,善念值破 2500 万了 —— 雀爷说这些力量顺着地脉流过来了!”
海煞的巨尾一甩,掀起的毒浪就像堵绿色的墙,朝着 “福顺号” 压过来。老王叔猛打舵,船身擦着浪尖躲过,船舷还是沾了点绿沫,木头瞬间就被蚀出个洞。“他娘的,这鳞比铁甲还硬!” 老王叔吼着往洞里塞灶心土,土粒遇着绿沫竟 “滋滋” 冒烟,洞眼竟慢慢合上了。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化作道金光,直冲向海煞的七寸。“就是现在!” 她往空中撒了把江芽露,水珠在金光里凝成冰箭,“用镇水灵纹冻住它的核心!”
张叙舟握着缠满艾草绳的鱼叉,顺着海煞掀起的浪头跳了过去。护江力在掌心转得像团火,965、970…… 他瞅准黑雾的位置,把全身力气都灌进叉尖:“活水村的灶心土,给你松松骨!”
钢叉带着松油香扎进黑雾,海煞发出震耳的嘶鸣,蛇头猛地往海里扎,掀起的巨浪差点把张叙舟卷进去。苏星潼的银簪及时缠上他的手腕,星纹的金光像道安全带,把他拉回甲板。
“看它背上的符!” 苏星潼指着海煞鱼身,灰鳞下竟露出片红色符纹,“是反向的镇水灵纹!黑袍人偷学了咱的本事,却用错了地方 —— 就像把渔网反过来撒,只能捞到石头!”
赵小虎突然调出青铜神雀的能量炮,屏幕上的光点全往炮口聚:“雀爷说能借用全球善念值!这一炮够它喝一壶的!” 他按下发射键,道金箭从碎片里射出,正中海煞背上的符纹。
红光和金光在海面上炸开,海煞的鳞甲成片脱落,露出底下雪白的鱼肉。渔民们趁机往它伤口撒灶心土和糯米,老李的钢叉又扎进七寸的黑雾,这次竟带出块黑色的符牌 —— 上面刻着的蛇雕符正在冒烟。
“破了!” 张叙舟望着渐渐消散的黑雾,海煞的动作越来越慢,庞大的身躯在海里打着转,“它的控制核心碎了!”
护江力 “噌” 地涨到 975 点,暖流在掌心转得畅快,像喝了李老四酿的玉米酒。海煞发出最后一声嘶鸣,庞大的身躯沉入海底,激起的浪花里竟浮出无数银光 —— 是被它吞掉的鱼群,此刻正围着 “福顺号” 打转,像在道谢。
“善念值 3000 万了!” 赵小虎举着碎片在甲板上打滚,“雀爷说蚀海阵的威力掉了一半!联合国的船已经到苏伊士运河了,说要帮咱清理毒浪!”
老李拎着那条带符的钢叉,叉尖还滴着黑汁:“这邪符留着有用,” 他往叉上缠了圈艾草,“等见了黑袍人,让他尝尝自己的符厉害!”
张叙舟望着远处渐渐变淡的黑浪,红海的夜色里透出点微光,像活水村黎明前的江面。他摸出瓦罐里的向日葵苗,嫩芽不知何时长出了第三片叶,嫩得能掐出水。“在红海都能长,” 他笑着往罐里加了点红海的水,“回去告诉三丫,她的苗比谁都争气。”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蚀海阵核心,星纹在夜空中画出个骷髅头。“黑袍人跑了,” 她的声音有点沉,“但他留下了‘腐海咒’—— 再过 12 小时,整个红海的水都会变成毒液,顺着运河流进地中海。”
老王叔往发动机里加了桶新油,烟囱里冒出的烟带着股松油香。“怕个球!” 他拍着方向盘,“咱连海煞都宰了,还怕个咒?” 他往海里撒了把刚烤的鱼干,“给后面的鱼群打个招呼,让它们往运河口游,咱在那儿等着黑袍人!”
张叙舟靠在船舷上,海风带着鱼腥味和艾草香,在夜色里缠成股暖劲。掌心 975 点的护江力沉得像块金砖,里面混着岷江水的清、灶心土的厚、枣花蜜的甜,还有无数陌生人的念想 —— 这些带着体温的力量,比任何符纹都管用。
远处的海面上,联合国的船队亮起了灯,光柱在夜空中织成网。赵小虎抱着青铜神雀碎片打盹,屏幕上的地中海地图闪着红光,旁边跳出行小字:腐海咒源头,直布罗陀海峡。
“张小哥,咱去直布罗陀?” 渔民老李递来块烤饼,饼上抹着枣花蜜,“听说那儿的海峡像道闸门,关着欧洲的邪劲 —— 咱把闸门守住,看黑袍人还能往哪跑!”
张叙舟咬了口烤饼,蜜甜混着麦香在舌尖散开。他握紧三丫绣的布老虎,黑豆眼在星光下亮得像两颗星。他知道,12 小时后的直布罗陀海峡,等着他们的是比海煞更凶的邪劲,但只要这布老虎还在晃,向日葵苗还在长,这股带着家乡味的护江力,就敢往世界任何一片海里闯。
红海的浪渐渐变成了碧色,像被谁洗去了墨渍。张叙舟往海里撒了把向日葵籽,在夜色里泛着银亮的光,像撒了把从活水村带来的星星 —— 星星掉进海里,总会长出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