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叙舟的指尖在全域序脉仪的冷光屏上划出半道弧线时,观测站顶层的警报声突然撕裂了凌晨三点的寂静。全息投影中,原本呈金白色的地脉能量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 —— 沧江与瀚河交汇处的枢纽节点上,七道霓虹般的异色光带像被无形的手拧成乱麻,每道光带的偏折角度都在实时跳动,最终定格在触目惊心的 42% 校准误差上。
“序化校准率跌破 58%!” 助手小林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颤抖,他面前的数值面板上,护江力的基准线正断崖式下跌,从
点 x2.00 倍的峰值一路撞向 1.99 倍的临界线,“沧江 - 瀚河带的能量传导效率只剩 38%,再降下去,下游十七座城市的地脉防护网会连锁崩溃!”
张叙舟猛地攥紧了掌心的青铜神雀吊坠。这枚伴随他三年的器物此刻正发烫,雀眼处的幽蓝微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应投影中狂乱的能量流。他俯身贴近序脉仪,指腹摩挲着仪器侧面刻着的星轨刻度 —— 这是他用父亲留下的水准仪改造的核心部件,此刻仪器屏幕上正浮现出一串闪烁的坐标,与星穹研究院三分钟前紧急推送的 “地脉 - 全域交互敏感区” 数据完全重叠。
“不是巧合。” 他低声说,指尖在冷光屏上轻点,将十七处能量偏折最剧烈的节点标记成红色,“这些节点连成的轨迹,正好对应太阳系质心在地表的投影带。”
青铜神雀突然挣脱他的掌心,在半空中展开尾屏。雀羽上的符纹如活物般游走,最终织成一张覆盖整个投影区的符阵网。“需注入星介序化剩余能量、全域能量场分布数据、44 亿善念值。” 机械合成的女声从雀喙中传出,符阵网的每个节点都开始闪烁,“能量注入完成前,偏折角度每小时扩大 0.5 度。”
小林倒吸一口凉气:“44 亿善念值?现在全球实时善念值才 94.5 亿,这相当于要抽走近一半的储备!” 他话音未落,面板上的善念值数字突然跳了一下,94.5 亿后面的小数点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 94.3 亿 —— 短短两分钟,蒸发了 2000 万。
张叙舟的目光落在序脉仪旁的搪瓷杯上。杯沿的磕碰痕迹是 2012 年日食那天留下的,父亲举着水准仪站在院子里,镜片反射的光斑在他手背上晃成星点。“天上星星要对齐,地上水渠也一样。” 父亲用袖子擦了擦他额头的汗,“差一分,水就跑歪了道。”
记忆像被触发的开关,序脉仪突然发出蜂鸣。屏幕上的红色节点旁浮现出淡金色的补偿轨迹,与青铜神雀的符阵网形成奇妙的共振。张叙舟瞳孔骤缩 —— 这些轨迹正是父亲当年调试水渠时画在草稿纸上的折线,此刻正沿着能量偏折的反方向延伸。
“把星介序化的剩余能量导进来!” 他突然转身,抓起操作台旁的能量导管,“小林,立刻启动全球护江 App 的紧急直播,告诉所有人,现在需要他们的善念值校准能量流!”
导管接入序脉仪的瞬间,青铜神雀的符阵网突然剧烈震颤。原本紊乱的七彩光带中,有三缕金白色能量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顺着补偿轨迹缓缓归位。张叙舟盯着面板上的护江力数值,看着它在
点的谷底微微起伏,像是在积蓄反弹的力量。
“直播接通了!” 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他面前的分屏上,全球在线人数正以每秒百万的速度激增,“护江队总部说,已经有三十七个国家的分会场开始同步举行序化仪式!”
张叙舟的视线移向窗外。观测站的探照灯划破夜空,光束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点 —— 那是善念值具象化的能量粒子,正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把水准仪交给他时说的话:“水流歪了,人要把它导正。星星歪了,总有法子让它归位。”
青铜神雀的符阵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张叙舟低头看去,屏幕上的护江力数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每跳升一个数字,就有一道七彩光带被金白色覆盖。当数值突破
点时,十七处红色节点同时熄灭,整个投影区的能量流终于恢复成连贯的金白色,像一条奔腾的星河横贯在全息屏上。
“校准效率回升至 80%!” 小林欢呼着扑过来,却被张叙舟按住肩膀。他指着屏幕角落的小字 —— 能量偏折的余波仍在,只是暂时被压制在 0.1 度的安全范围内,而善念值的增长曲线已经开始放缓,停留在 94.8 亿的关口。
青铜神雀轻轻落在张叙舟的掌心,雀眼的幽蓝光芒渐暗。他低头看着这枚器物,突然意识到父亲当年调试的或许不只是水渠。那些画在草稿纸上的折线,那些关于星星对齐的碎语,或许早就在为今天的校准埋下伏笔。
“还有 46 小时。” 他轻声说,指尖在序脉仪上划出最后一道轨迹,“我们得让这道能量流,真正扎进地脉的根里去。”
全息投影中,金白色的能量流正缓缓渗入地表,在接触到地脉网络的瞬间,激起一圈圈涟漪。张叙舟知道,这只是序脉战的开始,但此刻他握着青铜神雀的掌心,感受到了与二十年前那个日食午后同样的温度 —— 那是父亲的温度,是星星归位时,天地间最安稳的温度。
护江 App 的直播画面里,全球的善念值仍在缓慢增长。屏幕下方的评论区滚动着密密麻麻的留言,有人说在自家阳台看到了金白色的光带,有人说村里的老井突然冒出了热气。张叙舟突然笑了,他想起父亲总说,水渠要顺着地势走,能量要跟着人心流。现在,这道跨越了时空的能量流,正在无数人的注视下,朝着该去的地方奔涌。
观测站的警报声彻底平息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张叙舟推开观测台的门,清晨的风带着露水的湿气扑面而来。他抬头看向东方,金星正悬在渐亮的天幕上,像一枚被校准过的星子,稳稳地嵌在属于它的轨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