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晴被带上警车,江雪腿一软。
差点坐在地上,幸好赵凤英及时扶住了她。
“谢谢你,凤英姐。”江雪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沈心言走到江雪面前,语气缓和了些:
“你配合公安同志把事情彻底交代清楚,包括以前你知道的所有关于赵晴违法乱纪的事情。”
“至于你……看在你这次戴罪立功、及时揭发并配合抓获主犯的份上。”
“我们会向公安机关说明情况,争取从宽处理。”
江雪连连点头,眼泪掉的更凶:“谢谢,谢谢你,沈心言……”
她想起自己帮赵晴做的那些对不起沈心言的事,心里又愧又悔、
怎么也没想到沈心言会这么宽宏大量。
沈心言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雪还怀着孩子,现在既然能迷途知返,也算还有救。
再加上她和赵凤英的关系,她也不想做的太绝……
她转身看向废料场深处,眉头紧锁。
赵晴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赵晴已被公安带走,她只能将这份不安暂时压下。
处理好现场,沈心言和赵凤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各自住处时,已是深夜。
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
连续几日的紧张筹划加上今晚的对峙,让沈心言身心俱疲。
她简单洗漱后躺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赵晴最后那个眼神和没说完的话总在脑中盘旋。
“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还有后手?
或者,她还有同伙?
一个个问题在脑子里打转,可就是找不到头绪。
她感到一丝不安,但现在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沈心言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
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哨子声,混杂着隐隐约约的呼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着火了——!”
“救火啊——!”
“服装厂!是服装厂那边!”
沈心言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服装厂?!
她一把抓过外套,甚至来不及穿好鞋子,就冲出了门!
刚跑到外面就看到夜空被映成了一片橘红色!
浓烟滚滚往上冒,隔着老远也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焦糊味!
没错,就是春风服装厂的位置!
沈心言只觉得浑身血液瞬间冰凉。
脑袋“嗡”的一声,差点要炸开!
她疯了一样朝着厂区狂奔,心脏狂跳。
不可能!怎么会起火?!
老张头晚上都在值班的!
越靠近厂区,那火光越刺眼,热浪混合着烟尘扑过来,呛得她直咳嗽。
厂区大门敞开着,里面乱成一团!
火光主要从仓库区域窜出来,映红了半边天!
附近被惊动的居民和工人们正自发组织救火。
脸盆、水桶、一切能盛水的东西都用上了。
一桶桶水泼向大火,可火势太大了,根本不管用。
老张头瘫坐在一旁,脸上黑一道白一道,老泪纵横,不停地拍打着大腿:
“我的错啊!我就打了个盹儿……”
“醒来就看见仓库那边冒烟了!火一下子就蹿起来了!”
“报警了没?消防队呢?!”
沈心言抓住一个正提着水桶奔跑的工人,声音嘶哑地吼道。
“报了!报了!早就报了!”
“可消防队赶过来也需要时间啊!这火怎么着的这么快这么猛啊!”
工人满脸烟灰,急声道。
沈心言推开人群,不顾炽热的温度,拼命想往仓库方向冲。
被眼疾手快的赵凤英死死抱住:
“心言!别过去!火太大了!危险!”
赵凤英在家听见外面喊着火,一看是服装厂的方向,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赶紧跑了过来。
“仓库!仓库里是下一批紧急订单的布料!还有刚到的辅料!全在里面!”
沈心言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她好不容易谈下来的新订单。
这不仅关乎她的心血,还关乎着全厂百多个姐妹的饭碗!
李德海那边加班加点供应的特种面料,一些市面上难找的纽扣、拉链,都在里面!
火啪啪地烧着,仓库的木顶棚和墙一块接着一块往下塌。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咳嗽声此起彼伏。
“心言、凤英,你们可算来了!”
浑身湿透,脸上满是烟灰的李德海红着眼睛冲了出来。
他就住在厂区附近,听到动静最早赶过来组织救火。
“不行啊!火太大!里面的料子……全完了!全完了啊!”
沈心言眼睁睁看着大火吞噬着她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
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但她还是极力保持一丝冷静,现在还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将损失最小化。
“抢救别的车间!隔离开!把连着仓库的通道都清空!把附近能挪的原料和机器都挪走!”
李德海也突然反应过来,“对!快!听沈厂长的!保住生产车间!”
工人们如梦初醒,一部分继续控制火势,另一部分则拼命开始转移隔壁车间的物资。
就在这时,刺耳的消防车警笛声由远及近,终于来了!
专业的消防队员迅速接管现场,拉出水带,高压水龙喷涌而出,开始压制火势。
混乱中,沈心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哭喊没用。
她找到现场指挥的消防队负责人,快速说明情况:
“同志,着火的是成品仓库隔壁的原料仓库!里面存放的都是布料和服装辅料,易燃品!旁边连着的是成品库和车间,千万要隔断火势!”
她又强忍着心痛,组织没有被火势波及的车间工人和赶来帮忙的邻居。
协助消防队维持秩序,清理通道,确保水源供应。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奋力扑救,冲天的大火终于被控制住,渐渐熄灭。
但曾经堆放原料的仓库,已经化为一片冒着青烟、散发着刺鼻焦糊味的废墟。
紧邻的成品仓库外墙也被熏得乌黑,部分受损,幸亏隔断及时,没有蔓延到车间主体。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消防队员在做最后的排查,防止复燃。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留下疲惫不堪的救火者们。
沈心言一步步走进还在冒烟的废墟,眼里满是心疼。
脚下是滚烫的积水和的灰烬。
她看见那些还没来得及裁剪的、颜色鲜亮的布料。
如今只剩下一碰就碎的黑色残片。
精心采购的各式纽扣、拉链、衬里,熔化变形,和灰烬黏在一起。
记录库存的账簿、进货单据,早就没了……
空气里全是烧糊的怪味。
损失太大了……
赵凤英走向沈心言,语气沉重地问到:“这是意外吗?”
这场火太邪门了,刚好就是在赵晴落网的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