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厉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符纸，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之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前一秒还以为自己揭穿了个神棍，后一秒就被人家把底裤都给扒了。
现在，这个把自己吓得半死的“高人”，又免费送了自己一道符？
就在他脑子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几道穿着制服的身影走了过来，目标明确，直指李恒的小摊。
“嘿，干嘛呢干嘛呢？”为首的中年城管，挺着个啤酒肚，指了指李恒的马扎和广告牌，“占道经营，懂不懂规矩？收起来，赶紧收起来！”
李恒抬起头，也是一脸的茫然。
他特地选的这个角落，就是怕碍着别人事。
“大哥，我这也没占道啊。”李恒指了指周围，“你看他们不都在摆摊吗？我这都缩到墙根了。”
城管大哥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表情活像是看一个外星人。
“人家那是交了摊位管理费的，有证！”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交了吗？你没交，你这就是违规占道！”
“……”
李恒彻底没话说了。
原来摆摊还要交钱？这他哪懂啊！
“赶紧的，自己收了，别等我们动手啊。”城管的语气不容置喙。
在几名城管人员的“监督”下，李恒只得灰溜溜地收起了自己的小马扎，卷起了那块写着“仙人指路”的硬纸板。
刚才营造出来的那点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气质，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城管逮住的无证小贩。
“噗哈哈哈哈！”
韩厉再也憋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
他身后的直播间，更是彻底化作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笑不活了！高人下凡，结果被城管给干碎了！”
“我宣布，这是本年度最佳反转！”
“仙人也要遵守基本法啊！哈哈哈哈！”
“主播，你还信他吗？这高人光环碎得稀里哗啦的。”
韩厉一边笑，一边默默地将那道平安符对折，塞进了胸口的口袋里。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可能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但不知为何，他就是鬼使神差地把符留下了。
他看着李恒扛着小马扎，拿着广告牌，在城管的注视下，萧瑟地汇入夜市的人流中，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而另一边，离开的李恒则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没事，不慌。
虽然出师不利，还被城管给教育了，但好歹众筹到了五千块！
距离一百亿的目标，这可是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
嗯，这么一想，心里舒坦多了。
……
韩厉重新举起手机，继续他的直播。
他一边往预定的目的地走，一边跟直播间的水友们互动。
“好了好了，家人们，插曲结束，咱们继续今晚的主题，探秘江城第一凶宅！”
然而，此时直播间的弹幕，风向已经彻底歪了。
比起什么凶宅探险，大家显然对刚才那个神秘的小道士更感兴趣。
“主播主播，别去凶宅了，快去追刚才那个小道士啊！”
“就是啊，虽然被城管赶走的样子很狼狈，但他说你那些事的时候，是真他妈准啊！”
“我总感觉这事儿不简单，不会是高人故意在伪装，考验你吧？你看小说里不都这么演的？”
“对对对！主播，你有没有要到他的联系方式？微信qq手机号都行啊！”
看着满屏的弹幕，韩厉也是一愣。
联系方式？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刚才光顾着震惊和赌气了，根本就没想过要联系方式这回事！
他急忙点开自己的支付宝，翻到了那条转账记录。
收款人昵称：【昆仑修仙学院校长】。
头像，是一张风景图。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有效信息。
“我靠，忘了要联系方式了。”
韩厉懊恼地拍了下大腿，“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付款记录了。”
“算了算了，以后再说，咱们先办正事。”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总感觉有点不得劲。
就这样，韩厉和直播间的水友们一边插科打诨，一边穿过喧闹的夜市，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
周围的光线瞬间暗淡下来，路灯昏黄，两侧的树影张牙舞爪。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一栋孤零零的别墅，出现在了路的尽头。
那是一栋三层的西式别墅，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砖石，窗户的玻璃碎了大半，黑洞洞的，像一只只窥探着外界的眼睛。
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都高，破败的铁门上爬满了铁锈和藤蔓。
即便隔着几十米，一股阴森压抑的气息也扑面而来。
韩厉站在路口，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他觉得自己今天这个决定，有点草率了。
早知道，应该叫上个朋友一起来壮胆的。
此时，直播间的观众也被这栋凶宅的氛围给震慑住了，弹幕都少了很多。
但与之相对的，是飞速上涨的在线人数。
看着屏幕右上角那个不断跳动的数字，韩厉咬了咬牙。
富贵险中求！
他深呼吸，壮着胆子，开始绕着别墅的外围转悠，同时对着手机，压低了嗓音开始讲解。
“老铁们，就是这里了。传说三十年前，这别墅的主人一家五口，一夜之间，全都被人残忍杀害，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从那以后，这里就怪事不断。据说晚上能听到女人的哭声，还有人看到二楼的窗户有白色的影子飘过……”
他的话音未落。
直播的手机镜头，不经意间扫过别墅二楼的一扇破窗。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模糊的白色影子，在窗户后面一闪而过！
快到韩厉自己都完全没有察觉。
但直播间里数万双眼睛，却看得清清楚楚！
下一秒。
弹幕，炸了。
“卧槽！！”
“白影！我看到了！二楼窗户！！”
“啊啊啊啊啊！真的有东西！”
“主播！快跑！你后面窗户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