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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尘听完刘超的疑问，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指尖在茶几边缘轻轻摩挲着。片刻后，林清尘长叹了一口气，才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刘先生，你知道你已经死了吗？”
“什么？”这话像一道闪电劈在小胖子心上。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几步冲到林清尘面前，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眼睛通红地嘶吼：“大佬，您别胡说八道！我爸明明好好的在这儿，他刚才还跟我说话、还笑了，怎么可能会死？您是不是搞错了！”
小胖子死死盯着林清尘，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激动，仿佛只要对方再点头，他下一秒就要冲上去争辩。
而刘超听到这句话时，身体瞬间僵住，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眼神也变得涣散。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半晌后，刘超才缓缓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着，发出一声带着无尽苦涩的轻笑：“我……我知道我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地瘫倒在沙发上。
“爸！”小胖子听到这话，刚才的激动眨眼间变成了崩溃的恐惧。他扑到刘超身边，一把抱住父亲的胳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爸，您别骗我！您怎么会死呢？您说啊！您没事的对不对？我们还能一起回家吃饭，您还能给我做红烧肉……”
小胖子越说越激动，眼泪打湿了刘超的工装袖口，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刘超感受到儿子温热的眼泪渗进衣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缓缓抬起手，颤抖着抚上小胖子的后脑勺，掌心的温度却带着一丝异样的冰凉。
“小浩，对不起……”刘超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年前，我因为连续熬通宵赶游戏更新，趴在工位上就没醒过来。”
“公司说我是开发组的核心，少了我，后续的开发根本推进不了。”刘超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用了一种神秘手段，把我‘复活’了。他们还问我，是想在交接完工作后彻底离开，还是愿意继续留在公司做事。我想着你还在读书，家里还得靠我挣钱……我就违着心说了，我愿意继续为公司当牛做马。”
“所以后来我总说在公司忙，很少回家，不是我不想你，是我根本不能离开公司太远。”他轻轻拍着小胖子的背，声音里满是无奈，“只要踏出公司大门，我就会浑身抽搐，随时可能再次猝死，变回当初那副冰冷的样子。”
“即使我留在公司加班，死亡还是会再次来临。每次我在公司‘死’后，他们都会用神秘的手段把我复活，让我接着敲代码、改剧情。”刘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滴在小胖子的头发上，“不过前几天，公司的人跟我说，我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每次复活对‘躯体’的损耗都在加大，可能……可能下次再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小浩，爸爸想，这次是真的该跟你告别了。”
小胖子埋在刘超怀里，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只能死死抱着父亲的胳膊，一遍遍地重复：“我不要你走……爸，我不要你走……我可以不读书，我可以去打工挣钱，您别离开我好不好……”
林清尘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相拥而泣的画面，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墨天公司的“神秘手段”，还有那个神秘的孟先生，背后藏着的恐怕不只是简单的商业机密，更是远超常人想象的黑暗。
突然，周围传来一阵嘈杂声，刘超脸色骤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好！是公司的人来了！徐先生，小浩，你们快走，我来拦住他们！”
小胖子望着父亲紧绷的侧脸，眼眶瞬间红透，他猛地扑上去抱住刘超的胳膊：“爸，要走一起走！我不跟你分开！”
“糊涂！”刘超突然厉声喝断，双手用力按住儿子的肩膀，眼神里交织着痛惜，“我早就没退路了。从被公司用神秘手段‘复活’的那天起，我就再也离不开这里。但你不一样，小浩，你必须走！”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会议室的门被粗暴踹开，一队身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鱼贯而入，枪口齐刷刷对准室内，冰冷的金属光泽晃得人睁不开眼。
为首的金队长嘴角勾着一抹讥诮的冷笑：“刘工，你涉嫌向外界泄露公司核心机密，现在跟我们回纪律部接受调查。”
刘超往前迈了一大步，将小胖子死死护在身后，胸膛挺得笔直：“所有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要罚要处置，我一力承担。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让他走！”
“刘工，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金队长嗤笑一声，目光像毒蛇般扫过躲在刘超身后的小胖子，语气阴恻恻的，“你以为跟他透露了那么多‘内部消息’，他还能算‘无关人’？识相点就配合我们，免得一会儿大家都难看。”
说完，金队长朝手下递了个眼色。两名安保人员立刻上前，粗糙的手掌直伸向刘超父子，眼看就要抓住小胖子的胳膊。
不得不说，林清尘的隐身术还是挺高明的，都到了这个时刻，这么多安保人员愣是没发现他，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牢牢锁在刘超和小胖子身上。
就在安保人员即将控制小胖子时，刘超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猛地扑上去，死死攥住对方的手腕，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嘶吼：“阿浩！快跑！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