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抱着轻飘飘的谢莺莺，林凡一脸懵逼。
这小鬼头身上的鬼气散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纯正平和、却又十分微弱的神道气息。
自己当初只是将他们收为阴兵，方便栖身和做事，怎么她还会自己往神道方向发展了？
“好啦好啦，别哭啦，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林凡轻轻拍着谢莺莺的后背，安抚着她，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这丫头和她哥在棺材里躺了不知多少年都没喊过饿，结果在自己这儿才待了一年多，上来就是一句“快饿死了”。
这时，谢大勇听到动静，也从房间里快步走了出来，见到林凡，眼前顿时一亮，恭敬地作揖道：“林公子，您回来啦！”
林凡冲他点了点头，目光一扫，发现谢大勇的情况和谢莺莺类似，魂体同样凝实了不少，萦绕着淡淡的神道灵光。
虽然微弱，但根基纯正，确实是在往神道方向发展。
林凡抱着还在小声抽噎的谢莺莺，和谢大勇一起走进堂屋。
刚把小家伙放到地上，她就一溜烟跑到林凡的卧室，吭哧吭哧地抱出来三桶泡面，小脸上还挂着泪珠，一脸希冀地看着林凡。
林凡无奈，只好施法将泡面转化为法食。
倒上热水，不一会儿，看着瞬间散发出诱人食物香气的泡面，谢莺莺立刻破涕为笑。
趁着小家伙埋头猛吃，不怕烫似的一脸满足，林凡这才和谢大勇仔细聊了起来。
一番沟通后，林凡才算明白过来，感情这对鬼兄妹，是沾了自己的光。
他们每日雷打不动地给供奉的三清祖师和诸位神灵虔诚上香，久而久之，便渐渐沾染了香火气息。
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散去了部分驳杂鬼气，转而懵懵懂懂地踏上了修行香火神道的路子。
看着两只鬼身上那层单薄却坚韧的灵光，林凡也能感受到，他们确实非常努力。
仅仅靠着每日焚香祷告产生的那点微薄香火气，就能硬生生打下神道基础，这份坚持和机缘实属难得。
“这也就是没人专门给他们提供香火愿力，否则修行速度还能更快些。”林凡心里暗忖。
谢大勇见妹妹吃得香甜，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林公子，您走后第三个月，您留下的那些法食泡面，我们就...就吃完了。”
“后来，段公子和林小姐他们偶尔会带一些灵食回来接济我们。不过，自从段公子和林小姐也外出执行任务后，我们就彻底断了吃食了...”
林凡闻言，也颇为尴尬。
他原本以为提前准备的那些法食，怎么也能撑到自己回来，谁成想自己这一去就是一年多，期间还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他摸了摸鼻子，只能这么解释。
安抚好两只算是因祸得福的鬼，林凡便起身，来到了隔壁专门供奉祖师爷的静室神坛前。
香炉里的香灰早已积了厚厚一层，屋内弥漫着浓郁而纯正的香火气息。
看来此处还真是从未断了香火，这俩鬼兄妹在“上班”这方面，倒是比自己这个正牌道家弟子还要勤勉得多。
林凡收敛心神，取出三根上好的线香，点燃后，虔诚地拜了三拜，将香稳稳插入香炉之中。
随后，他肃立坛前，开始诚心诵念经文。
堂屋里，两只鬼一边吸溜着久违的泡面，一边偷偷瞧着林凡在神坛前虔诚的背影。
他们不敢出声打扰，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从林凡踏入那间静室后，那个地方仿佛就从他们的感知中被剥离了出去。
眼睛能看到，但只要一挪开视线，就会下意识地忽略那里的存在，一种莫名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诵经完毕，林凡便恭敬地跪在神坛下方的蒲团上，开始低声讲述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经历。
从潜入永生教总坛，到闭关修炼不朽神纹，再到被派往妖族双蛇寨，因青城山轮替规则前往圣地，最后身份暴露、大闹一场被杨戬所救...
事无巨细，一一禀明。
这种感觉，颇有点像是前世跟直属领导汇报工作的意思，只不过眼前的“领导”位格高得没边了。
这次讲述，比对赵长空说的要详细太多。
尤其是讲到那诡异的不朽神纹时，林凡甚至在祖师神位前，主动将体内那道锈绿色的神纹亮了出来。
嗡——！
那股蕴含着再生、污染、同化特性的诡异气息刚一出现，神坛上，三清神位乃至雷部众神、二郎神的神位同时爆发出耀眼夺目的清光神辉！
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威压瞬间降临，将林凡死死压在原处，动弹不得！
林凡心中骇然，但也能清晰地感应到，这些浩瀚的神威主要是在探查他身上的不朽神纹，并非有意针对或伤害他。
自己动不了，纯粹是因为...菜。
神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个呼吸之后，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神坛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林凡见众位大神没有进一步的表示，便定了定神，继续往下说。
当讲到二郎神杨戬化身下界，两枪镇压青城山，救他于危难之时，林凡明显感觉到，神坛之上，代表雷部众神的那一排神位齐齐一震！
同时，二郎神杨戬那尊单独的神位，也发出了轻微的共鸣。
林凡不明所以，只能加快语速，将后续经历快速讲完，随后便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屏息凝神，等待祖师训示。
有了上次顿悟式的回应经历，这次林凡做好了充分准备。
然而，等了许久，神坛之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凡心里嘀咕，悄咪咪地抬头一看，却见那缭绕的香火烟气，此刻正异常活跃地在雷部众神与二郎神的神位之间盘旋、交织，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无声的沟通与交流。
许久之后，其中一缕凝练的香火气息，倏地钻入林凡的额头。
刹那间，一幅模糊而宏大的影像出现在林凡的脑海之中：
只见二郎神杨戬，并未穿着之前那身墨色常服，而是身披亮银战甲，头戴三山飞凤帽，面容俊朗，眼神锐利，带着一丝傲气，站在一侧。
他的对面，则是一众神威凛凛的身影。
为首者，是一位身材异常高大的老者，须发眉毛皆是黑白相间，额头上赫然横着一只神光熠熠的天眼，身披金甲，胯下骑着一头神骏异常的墨玉麒麟！
“雷祖！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林凡心中顿时恍然。
那么雷祖天尊身后的那些威猛神将，想来便是雷部众神了。
影像中，周围还有许许多多模糊的虚影在围观，气息各异，但都浩瀚难测，以林凡目前的境界根本看不真切。
而在这所有虚影的最上方，则是三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宏大、神圣、超脱一切的身影。
林凡望去，只觉得目眩神迷，根本看不清具体样貌，但一种莫名的感悟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让他无比确信，那便是道教的最高神，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天尊！
就在这时，影像中，杨戬的身影猛地扭过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直接望向了林凡，冲着他嘴角微扬，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
林凡只觉得眼前一花，脑海中的影像瞬间破碎，意识重新回到了神坛之前。
还没等他仔细回味，一道凝练的神光便自二郎神杨戬的神位中射出，径直没入他的额头。
一道熟悉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识海中响起：
“我的化身难道没告诉过你？道祖老爷早有法旨，我等不能干涉你在此界做出的任何抉择。所以，具体如何行事，还需看你自己。若当真遇到解决不了的死局，可凭我予你的传讯符，向我的化身求助。”
声音微顿，随即补充道：
“另外，尽快扩大此间神坛的规模。仙界众位仙真，对此界的情形，亦是好奇得紧呢。”
随着话音落下，神坛上方缭绕的异象彻底平息，恢复了往日庄严肃穆的平静。
林凡回想起方才所见所闻，心中波澜起伏：“莫非...我刚才看到的，是仙界某个场景的片段？那些模糊看不真切的虚影，莫非就是道教神系中，我尚未供奉到的其他仙神？”
一想到道教那庞大无比的神仙体系，林凡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这要是让自己把所有神仙的名号、神位都雕刻一遍...
眼下这个小神坛，显然是远远不够了。
“扩大神坛规模么...”林凡无语望天，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知道了此界所谓神灵的部分真相，可以说，大多数故弄玄虚的邪神淫祀确实不足为虑。
但镇灵司记录在案、允许合法信仰的那些正规宗教，它们所供奉的神只，经过漫长岁月和无数信众的香火供奉，实力必然恐怖无比。
那些，恐怕才是自己未来传播道教时，真正需要面对的对手。
“此次去黑城清除黄风老祖的余孽，倒是个机会...”林凡心思活络起来，“可以趁机宣扬一下道教。”
“一来，清理掉那些邪教徒后，当地必然会出现信仰真空，二来，有杨戬大佬的化身在暗处兜底，一般的邪神作祟根本不怕。大不了关键时刻请大佬来个人前显圣！”
想到杨戬那一枪一个妖帝的恐怖实力，林凡底气足了不少。
就算到时候镇灵司想插手干预，也得先掂量掂量后果。
道教的核心教义和部分典籍，他早已整理好并录入了数据库。
一个信仰主旨是清静无为、顺应自然、济世度人的宗教，官方是选择拉拢合作，还是推向对立面？
林凡觉得，只要镇灵司的高层不傻，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