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寓里,焚烧策划案的灰烬还在烟灰缸里泛着余温,空气里混杂着焦糊味与烟味,呛得陈序喉咙发紧。他瘫坐在转椅上,指尖还沾着未擦净的纸灰,电脑屏幕早已关掉,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映出他眼底的疲惫 —— 对抗资本的诱惑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他以为至少能在深夜获得片刻喘息,却没料到,真正的威胁才刚刚降临。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熟悉的私信提示音,而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没有署名,没有前缀,只有一个压缩包附件。陈序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悬在屏幕上,一种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 这个时间段、这种突兀的方式,像极了之前 “未知” 传递恶意时的手段。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压缩包。解压后的文件只有一个 —— 不是文字,不是威胁,而是一张截图,截图内容是他三个月前以 “默言” 名义发布的 “城东事” 微型故事,文字被红色方框圈出,从 “青砖下的瓦当” 到 “暂停拆迁的公告”,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见。截图下方,没有任何解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冰冷的问号。
“嗡” 的一声,陈序的大脑一片空白。这张截图不是公开传播的版本,而是他最初发布在匿名论坛的原始帖 —— 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具体的发布时间,赵无妄的人却精准地挖了出来,还特意用方框标注关键信息。那个问号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却比最恶毒的威胁更有冲击力:它在说 “我知道是你”,在问 “你想干什么”,更在宣告 “你的匿名,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他猛地想起之前所有 “未知” 的私信 —— 从打探 “概念产物” 到调侃 “信徒远征”,从推销 “联名静心茶” 到暗示 “资本合作”,那些看似分散的试探,原来都是赵无妄布下的追踪网。他以为自己躲在 “默言” 的壳里很安全,以为匿名论坛能隔绝现实威胁,却没想到,赵无妄的目光早已穿透屏幕,牢牢锁定了 “默言” 背后的陈序。
陈序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手机从掌心滑落到桌面,屏幕磕在边缘,亮起的光正好照在他脚边的灰烬上 —— 那些被烧毁的 “年收益千万” 策划案,此刻显得无比可笑。资本的诱惑再贪婪,也只是想榨干 “默言” 的流量价值;而赵无妄的关注,带着赤裸裸的恶意与掌控欲,他要的不是钱,是陈序这个人,是 “默言” 这个符号背后能操控人心的力量。
他慌忙捡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想删掉这条短信,想拉黑这个陌生号码,却发现自己连触碰屏幕的力气都快没有了。那个问号在屏幕上反复闪烁,像一双眼睛,透过黑暗盯着他,让他想起赵无妄在黑市照片里的笑容 —— 冰冷、残忍,带着将一切玩弄于股掌的自信。
“他知道我是谁,他一直都知道。” 陈序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公寓里回荡,带着绝望的颤抖。他想起解毒剂被反向工程的恐惧,想起信徒被利用的愤怒,想起李博士被迫退圈的愧疚,可这些都比不上此刻的窒息感 —— 赵无妄的关注,意味着他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监视下,意味着 “默言” 这个他用来逃避现实的壳,彻底变成了引火烧身的导火索。
他猛地起身,冲到窗边,拉开窗帘 ——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路灯亮着微弱的光,却照不透黑暗里可能隐藏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检查门锁,确认窗户是否关紧,甚至拔掉了电脑的网线,像个惊弓之鸟,试图在失控的现实里寻找最后一点安全感。
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没有附件,只有一行简短的文字:“游戏才刚刚开始。” 没有署名,但陈序一眼就认出,这是赵无妄的风格 —— 从不把威胁说透,却能用最简洁的话,把恐惧深深扎进人的心里。
陈序关掉手机,将它扔在沙发上,像扔掉一个烫手的炸弹。公寓里彻底陷入黑暗,只有焚烧后的焦糊味还在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靠在墙上,滑坐在地板上,双手抱住头 —— 赵无妄的关注像一张网,将他死死困在里面,他再也无法假装自己是安全的,再也无法逃避 “默言” 带来的灾难。
黑暗中,那个问号始终在他脑海里盘旋,没有答案,只有越来越重的恐惧。他知道,赵无妄不会就此罢休,接下来,会有更可怕的手段等着他,等着 “默言” 这个符号,等着那些被他影响的信徒。而他,只能在这场由自己引发的游戏里,等待赵无妄下一步的、致命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