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月晨戴着面纱为身旁之人斟酒。
这人正是徐周民,他来临城已经几天了,平日里就爱来花船逛逛。
要问他的钱是哪里来的,自然是陆彤给的。
不过即便是有钱,也很难请的动月井楼的花魁,月晨能亲自给徐周民斟酒,完全是看在李宣的面子上。
当然,还有徐周民身旁的剑宗,元天罡。
“月晨姑娘不必这般客气,让其他姑娘来就好了。”徐周民接过酒杯笑着回应。
月晨浅浅一笑,“徐公子前来,自然要我来服侍才好。”
徐周民眼角跳了跳,她是真的不想让月晨来,绝没有客套的意思。
两人也算相识一场,月晨曾在崆峒观住过一段时间。
她来服侍自己,自己这钱不是白花了?占她便宜,自己也不敢啊!
“我说你这妮子,怎么就听不出来话外之音呢。他就是馋了,你懂我意思吧。”
元天罡随意瞟了眼月晨。
月晨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带着笑意的眼眸看着徐周民。
“原来徐公子是馋了,小女子打搅了公子雅兴。”
徐周民尴尬一笑,却没有反驳。
“我这就叫几位妹妹来,公子稍等。”月晨说完离开了雅间。
元天罡抬眼看着月晨离开,然后侧目盯着徐周民。
“昨夜的事,是你做的吧?”
“啊?前辈这话什么意思。”徐周民不解。
“昨夜三家奴铺被洗劫,其中奴籍女子全都被放跑了,是你做的吧。”元天罡喝了口烈酒接着说。
徐周民摇头,刚要反驳就听元天罡又说了句。
“能在现场没留下任何真气波动,整个天下也只有你和道长了。”
徐周民默然,没想到自己没留下丝毫痕迹,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绽。
“我只是做了曾经想却不敢做的事。”徐周民缓缓开口。
“可她们都死了。”元天罡放下酒葫芦直勾勾的看着徐周民。
“什么死了?”徐周民不解。
“你救下的那些人,都死了。”元天罡话音平淡。
“什么!”
徐周民猛的站起身来,震惊的看着元天罡。
“你以为是在救她们吗?其实你害了她们,她们受尽痛苦尚能苟且偷生,你放了她们就是亲手断了她们的生路。”
元天罡话音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徐周民双目失神,身子摇摇晃晃,然后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她们是奴籍,被打上了标签。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们甚至不能算人。”
“逃出去又能怎样,从一个地狱换到了另一个地狱。”
元天罡说着,目光中似乎有怒火,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平常。
“鼠目寸光,你以为只有自己看不过去吗?你以为天下这么多宗师,都是一般冷血吗?”
“救,那就要负责到底。只救不管,那你就是在杀人。”
徐周民听着元天罡的谩骂,心中都是悔恨,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做的是善事,为何结局会这样。
“救她们只有一种方式,从根源上废除奴籍。而要做到这一点,杀几个掌权者是没有用的。”
元天罡说完,幽幽一叹,随后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几位妖娆女子在月晨带领下走了进来。
月晨刚一进来,就看到满脸颓废的徐周民。
她诧异的看了眼元天罡,无声询问。
元天罡不屑摇头。“不用管他,他就是脑子不太灵光,需要静静。”
“贵人,我就是静静。”
元天罡话音刚落,一位女子走了出来,她话音酥揉。
月晨一怔,赶忙拉住女人。
“先出去,一会在叫你们。”
“是。”
几人走后,月晨好奇的看着徐周民,前一刻不还好好的么。
“是我害了她们,但这些畜生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徐周民喃喃自语。
“这是?”
月晨眸光一闪,隐约猜到了什么。
“该不会昨晚临城的事,是徐公子所为吧?”
徐周民低着脑袋没有讲话,但这个动作也算默认了。
月晨轻叹一声,她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主事之人行事鲁莽。
但既然是徐周民做的,她也不好多说。
“徐公子,堵不如疏。灭了孙傅两家,还会有新的势力长出来,他们同样会走老路子。”
“如果真的想为天下做些什么,倒不如用强权压的他们从善。”
“这种善或许是阳奉阴违,但绝不会比现在恶劣。”
徐周民看了眼月晨,依旧没有讲话。他心中憋着股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孙傅两家杀个痛快。
“月晨姑娘,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雅间内响起。
三人听到声音都是一怔,没多时房门被推开,李宣的身影走了进来。
“李道长大驾光临,怎么没提前知会一声。”
月晨站起身来,对着李宣一礼。
李宣摆了摆手,“不必拘束,我也是恰巧路过。”
李宣说着,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目光看向脸色不正常的徐周民。
“我不是让你守着崆峒观吗,怎么还带着陆彤它们跑出来了?”
徐周民身子一紧,赶忙回答。
“道长走后没几日,安禄山被召了回去。孔璇玲偷偷跟随,出了崆峒镇后被未央宫宫主抓走了。”
“我与元天罡前辈跟着痕迹追了出来,陆彤它们则是跟着去我一起来了。”
“未央宫宫主抓孔璇玲,靖江王这么好欺负吗?”李宣诧异。
“说明朝廷准备对靖江王动手了,没有朝廷的默许,未央宫要抓璇玲也要掂量掂量。”元天罡解释。
李宣摇头,朝廷的那些尔虞我诈他不愿细想,太费脑子。
不过既然元天罡还有闲心喝酒,就说明孔璇玲已经得救了。
“那日我在三川感受到剑意,就是与未央宫宫主对上了吗?”李宣询问。
元天罡微微点头,显得毫不在意。
不过李宣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一抹悸动,似乎想到那个场景还有些心绪难宁。
“那日元天罡前辈用玄铁刀挥出一道剑意,未央宫宫主在刀芒之下渣都没剩。”
徐周民在一旁解释。
他的话说完,元天罡脑袋不留痕迹的仰起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