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肉眼可见的愈合
第三天，赵天昊来得比预约时间早了半小时。
他没进诊所，就靠在自己那辆扎眼的跑车车门上，低着头，时不时抬起左臂，隔着纱布轻轻按一下，然后又迅速放下，眼神里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和期盼。引得路过的大妈频频侧目，议论这是谁家小伙子长得挺俊，就是看着有点……傻？
阿强沉默地站在一旁，对自家少爷这种反常行为视若无睹。
诊所门开，送走上午最后一位病人，林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了一眼外面的赵天昊，没什么表情：“进来。”
赵天昊像是被按了开关，立刻直起身，几步就跟了进去，那积极劲儿看得里面的楚瑶都有些侧目。
依旧是那张治疗床，赵天昊熟门熟路地躺上去，主动撸起袖子，动作比前两天利索多了。
“感觉怎么样？”林辰一边准备换药的东西，一边例行公事地问。
“痒！比昨天还痒！”赵天昊立刻回答，语气里甚至带上了点抱怨，但仔细听，那抱怨底下藏着的其实是惊奇，“就跟有好多小虫子在里面爬似的，挠又不敢挠，难受死了！”
“气血旺盛，生肌长肉，自然发痒。忍一忍。”林辰语气平淡，手上动作不停，开始拆解昨天的包扎。
赵天昊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胳膊。连旁边的楚瑶也忍不住凑近了两步，想亲眼见证林辰口中的“变化”。
纱布一层层揭开。
当最后一层敷料被林辰用镊子小心取下时，诊所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赵天昊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楚瑶也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才没惊呼出声。
只见昨天还明显破损、需要药物覆盖的创面，此刻已经缩水了一大圈！边缘原本的红肿几乎完全消退，与周围健康皮肤的界限变得模糊。创面中心，新鲜的、粉嫩的内芽组织已经蓬勃地生长起来，覆盖了大部分区域，表面湿润而富有光泽，仿佛蕴含着无限的生机。之前那层覆盖的药粉似乎已经被吸收了大半，只余下淡淡一层。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那粉嫩的新肉边缘，竟然已经可以看到一圈极细微的、几乎透明的、正在向中心爬行的新生表皮！
这才第三天！距离受伤还不到七十二小时！
这愈合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了常理，颠覆了楚瑶所知的任何西医创伤愈合理论！
“这……这……”赵天昊舌头像是打了结，他看着自己那条几乎可以说是“焕然一新”的胳膊，又抬头看看一脸平静的林辰，脑子里嗡嗡作响。他之前所有的认知，所有的怀疑，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这已经不是医术了，这他妈是神迹！
林辰对两人的反应早已习惯，他仔细检查着创面，甚至还用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边缘新生的皮肤，点了点头：“恢复得不错。腐肉已去，新肌已生，接下来便是固本培元，促其收口。”
他的语气，就像在评价一棵长势良好的盆栽。
赵天昊看着林辰那双仿佛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喉咙干得厉害。他想说点什么，想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撼，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辰没给他组织语言的时间，熟练地清理、消毒，然后换上了新的药散。这一次的药散颜色更浅，气味也更清淡一些。
“今日换用‘生肌玉红膏’加减，助其收敛生皮。”林辰一边包扎一边解释，“痒得更厉害也得忍着，不可抓挠，否则前功尽弃。”
“知……知道了。”赵天昊哑着嗓子应道，态度是前所未有的乖顺。
包扎完毕，林辰照例吐出两个字：“诊金。”
赵天昊几乎是抢在阿强前面，自己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五十的钞票，双手递了过去，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恭敬。
林辰自然地接过，放入抽屉。
赵天昊看着自己被重新包扎好的胳膊，又看看已经开始收拾用具的林辰，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林……林医生，谢……谢谢。”
声音不大，还有些别扭，但确确实实是“谢谢”两个字。
林辰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赵天昊却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仪式一样，松了口气，带着阿强离开了诊所，脚步比来时更飘了。
回去的路上，赵天昊没再去酒吧，也没联系他那帮狐朋狗友，直接回了家。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反复看着自己那只被纱布包裹的胳膊，脑子里全是这三天来的画面。林辰施针时专注的神情，调配药墨时沉稳的动作，还有那始终平静无波的眼神……
“妈的……”他低骂一声，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了一下。
手机响起，是马明打来的。
“昊哥！晚上‘铂金宫’组局，来不来？新来了几个妞，正点得很！”
要是往常，赵天昊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今天，他听着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和马明兴奋的语调，却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皱了皱眉：“不去，没空。”
“啊？昊哥你干嘛呢？手还疼？”
“疼什么疼，快好了。”赵天昊语气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炫耀，“林医生说了，不能沾水，不能吃发物，得静养。”
电话那头的马明沉默了两秒，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昊哥……你没事吧？真被那中医给……忽悠住了？”
要是在昨天，赵天昊听到这话可能还会有点动摇，但现在，他只觉得马明这话格外刺耳。
“放屁！”赵天昊声音猛地拔高，“你懂个球！老子亲眼看着伤口一天一个样！这叫本事！再他妈胡说八道，以后别找我！”
说完，他也不等马明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赵天昊愣了一下，随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而这种改变，似乎就是从踏进那家叫“辰瑶”的小诊所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