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刀猛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灵魂深处传来阵阵刺痛,那是血脉相连的愤怒与悲哀。
碎片的光影剧烈波动,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如同燃尽的烛火,“噗”地一声彻底熄灭、消散。胡刀的意识被猛地弹回遗落之矿冰冷的现实。他依旧保持着伸手触碰的姿势,指尖停留在冰冷的虚空,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面具下的脸庞一片冰冷,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愤怒、悲哀、荒谬、还有一丝……释然?
“爸爸!爸爸!你没事吧?” “三千大世界”焦急的意念传来,铲身散发出柔和的暖意,试图安抚他剧烈波动的精神,“刚才那碎片……好可怕的信息流!我感觉你的精神核心差点超载!那里面是什么?你看到了啥?”
胡刀缓缓收回手,用力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深深吸了一口矿洞中冰冷、带着金属尘埃的空气,努力平复翻江倒海的心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极其古怪的、混合着咬牙切齿和哭笑不得的语气,对着手中的工兵铲低吼道:
“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我那位‘英明神武’的祖父大人,干的好事!给我爹和大娘下药!下的是保证能生儿子的‘好’药!”
“啊?下……下药?!”“三千”的意念明显卡壳了,铲刃上的星轨纹路都乱了一瞬,“这……这操作……胡家老祖宗路子这么野的吗?那……那爸爸你爹和你大娘……”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爹看见祖父就跟看见仇人似的了吧?他老人家精神洁癖晚期患者!这种事对他伤害有多大?简直是灵魂烙印级别的耻辱!难怪他后来遇到我娘明芯,那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了。”胡刀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明悟,“至于大娘……呵,纯阴体质,被当成治疗我爹火毒遗传病的‘炉鼎’强娶进门,还被下药生了大哥……她不恨胡家才怪!难怪她宁愿亲近那个异界白月光,生下私生子姬亮,也不愿亲近大哥……她心里苦啊。”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和释怀:“现在想想,大娘最后为救大哥而死……或许,在生命尽头,她对大哥,对胡家,终究是放下了恨,找到了解脱吧?爷爷他……真是乱点鸳鸯谱的祖宗!为了家族延续,为了治疗我爹的病,手段简直……令人发指!可恨之人,也确有可怜之处?至少,我爹活下来了……”
胡刀甩了甩头,似乎想把那些沉重复杂的情绪甩开。他重新握紧了“三千大世界”,暗金色的铲身似乎感受到他心绪的变化,嗡鸣声也变得低沉而稳定。“好了,‘三千’,私人情感剧场结束。正事要紧!刚才碎片消散的瞬间,我捕捉到一丝异常的空间波动反馈,就在我们脚下!给我扫描这片岩层!掘地三尺,也要把遗落之矿的秘密挖出来!”
“明白,爸爸!深度扫描模式启动!能量聚焦……咦?” “三千”的意念带着惊讶,“爸爸!你神了!正下方岩层……反馈极其异常!能量读数……嘶!这……这密度和纯度……远超刚才的时空乱流!而且……结构非常规则!像是一个……被封印的节点?”
胡刀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锋,伪武神级别的神念再无保留,如同无形的巨网,穿透厚重的岩层向下蔓延。果然!在下方约三百米深处,他的神念触碰到了一层极其坚韧、蕴含着古老浩瀚气息的能量屏障!这屏障的气息,竟然与他曾在胡家祖地感受过的、镇压家族气运的九品金刀“山河鼎”隐隐相连!
“山河鼎的投影?或者说……延伸?”胡刀心中剧震,“遗落之矿……紫星旁游离过来的异空间……胡家祖地的空间断点……原来如此!这矿脉,与胡家镇压的那个空间断点,同源!或者说,这里就是那个断点在异空间维度的映射点!”
“爸爸!要挖吗?” “三千”跃跃欲试,铲刃上的星轨纹路急速流转,充满了“干活”的渴望。
“挖!”胡刀斩钉截铁,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小心点,这屏障不简单!用‘星轨开凿’模式,能量输出控制在百分之八十,频率调整到与屏障波动共鸣!我们给它……开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