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五事件在外门掀起的波澜,并未如周子安所愿那般迅速平息。相反,“戒律堂”这三个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引得不少有心人暗中揣测。
周子安被迫蛰伏,短时间内不敢再对莫羡慕轻举妄动。这为莫羡慕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流云别院内,莫羡慕并未因暂时的安全而松懈。他深知,周子安的退让只是暂时的,真正的危机远未解除。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底蕴。
“废弃丹房……”莫羡慕指尖敲击着石桌,脑海中回响着张淼带回的消息。地火不稳,成丹率低,这对寻常炼丹师而言是致命的缺陷,但对他这个拥有超前理论知识,且急需一个不受打扰的独立空间的人来说,却可能是一个绝佳的掩护。
“张淼。”
“在,莫师兄。”张淼如今对莫羡慕已是言听计从。
“准备一下,随我去那废弃丹房看看。”
“现在?”张淼有些诧异,“那里据说阴气很重,而且地火狂暴,已经很久没人去了……”
“越是没人去的地方,才越清净。”莫羡慕站起身,目光深邃,“况且,地火狂暴,未必不是好事。”
半个时辰后,两人穿过一片略显荒芜的竹林,来到位于青云宗外门边缘区域的一处偏僻山坳。一座看起来颇为古旧、墙皮有些剥落的青灰色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门楣上“丹房”二字已然模糊,周围静悄悄的,果然是一副久无人迹的模样。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药渣和淡淡硫磺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丹房内部颇为宽敞,但积满了灰尘,蛛网遍布。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青铜丹炉,炉身铭刻着复杂的符文,但此刻黯淡无光。丹炉下方连接着地火口,隐约能感受到一丝丝灼热而躁动的地脉之气透出。
莫羡慕没有在意环境的简陋,他径直走到地火口旁,蹲下身,仔细感知着地脉之气的流动。果然如传闻所言,这里的地火极其不稳定,时而微弱,时而狂暴,充满了不可控的因子。
“莫师兄,这地火……怕是没法用吧?”张淼感受着那躁动的气息,忧心忡忡。
莫羡慕却没有回答,反而闭上了眼睛,强大的神识缓缓探出,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深入地下,仔细分析着地火狂暴的根源。在他的感知中,地脉之气并非单纯的混乱,而是数股不同性质、不同节奏的能量流相互冲突、纠缠所致。
“不是没法用,是用法不对。”莫羡慕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寻常炼丹师追求的是稳定平和的地火,以求精确控温。但此地地火虽狂暴,若能理清其冲突的脉络,加以引导,反而能借助其瞬间的爆发力,完成一些特殊药材的萃取,甚至……模拟出某种特殊的炼丹环境。”
他想起了前世某些需要极端条件才能进行的化学反应。这狂暴的地火,或许就是他在此界实现技术突破的关键!
“张淼,去找些清洁工具来,把这里打扫干净。另外,我需要你帮我收集几种材料……”莫羡慕迅速报出了几种不算罕见,但通常不被用于丹房建设的矿石和灵草的名字。
张淼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记下,匆匆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莫羡慕几乎泡在了这间废弃丹房里。他亲自动手,清理灰尘,修补破损。同时,他根据对地火脉络的分析,设计了一套简易的导流和缓冲阵法,用张淼找来的材料,在丹炉周围和地火口附近小心翼翼地布置起来。
这套阵法并非为了平抑地火,而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梳理”和“引导”那股狂暴的力量,使其变得相对可控,至少不会在炼丹时突然失控炸炉。
这个过程并不轻松,地火的狂暴远超想象,好几次都差点引发小型爆炸,若非莫羡慕神识强大,提前预警,恐怕早已受伤。但他乐在其中,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地火的性质了解更深,对阵法的调整也愈发精妙。
五天后,一个经过初步改造的“实验型丹房”初具雏形。
莫羡慕站在丹炉前,深吸一口气,将一份最低阶的“聚气散”材料投入炉中。他没有动用自身灵力,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动了一丝被阵法梳理过的地火。
“轰!”地火涌入丹炉,依旧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炉温瞬间飙升。莫羡慕全神贯注,神识紧紧锁定炉内药材的变化,双手飞快地打出控火法诀,借助阵法的微调,努力驾驭着这匹“烈马”。
药材在狂暴的火力下迅速融化、提纯,过程远比正常炼丹迅猛和危险。莫羡慕额头渗出细汗,精神高度集中。
半个时辰后,炉火渐熄。莫羡慕打开炉盖,炉底躺着三颗色泽略显驳杂,但确实成型的丹丸——正是聚气散,虽然品质只是下品,但成功了!
更重要的是,整个炼丹过程,他几乎没有消耗自身灵力,完全依靠地火之力!
“成功了!莫师兄!您真的用这地火炼出丹了!”张淼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激动不已。
莫羡慕抹了把汗,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这只是第一步,证明了他的思路可行。这间废弃丹房,就是他崛起的第一个基石!
然而,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试验时,张淼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莫师兄,您让我留意周子安那边的动静……他最近虽然没直接找我们麻烦,但……但他和传功殿的柳师姐,似乎走得很近。有人看见他们一起在藏经阁出现过几次。”
莫羡慕眉头微蹙。周子安和柳含烟?这两个人怎么会搅到一起?柳含烟上次暗中示警,显然对周子安有所防备,如今却又……
是周子安改变了策略,试图拉拢柳含烟?还是柳含烟另有所图?
局势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
“知道了。”莫羡慕压下心中的疑虑,目光重新投向那跳跃不定的地火,“看来,我们的动作还得再快一点。”
他必须尽快掌握利用这狂暴地火稳定炼丹的技巧,并炼制出足够吸引人,又能掩人耳目的“特殊”丹药。只有展现出足够的价值,他才能在这错综复杂的宗门派系斗争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和自保之力。
就在这时,丹房外突然传来一个清脆而带着几分审视意味的女声:
“莫师弟真是好兴致,竟在这废弃之地弄出这般动静。不知……炼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莫羡慕心中一动,这个声音……是柳含烟!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