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还没来得及将怀疑的目光落到旁边“弱不禁风”的贵公子君天碧身上,那罗刹鬼已然像是发了狂的蛮牛一般,不管不顾地朝着君天碧猛撞了过来!
“你疯啦!”阿瑶惊呼。
话音未落,就见君天碧不慌不忙,连姿势都没怎么变,抬脚就踹了出去——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来势汹汹的罗刹鬼立时成了长毛铁棍,被她一脚直接踹得倒飞出去。
“砰”地狠狠砸进了后方的石壁之中!
碎石簌簌落下,一个人形的凹坑赫然出现!
阿瑶看得眉梢都差点抽飞了边。
她看着君天碧,眼神复杂:她误会了,这......这叫手无缚鸡之力?!
这脚上的劲儿,怕是能踹死一头牛吧?!
罗刹鬼挣扎着从石壁凹坑里爬了出来,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居然还不死心,还是执拗地想要靠近君天碧,一瘸一拐。
他张着那合不拢的破嘴,发出发出含混不清的嗬嗬怪响,夹杂着痛苦和愤怒,想说什么,又因为下巴脱臼,缺牙漏风,根本听不清。
阿瑶被他锲而不舍的纠缠弄得心烦,那不断滴落的恶心涎水更是碍眼,挥起弯刀就给了他胳膊一下!
刀锋过处,也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那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痂了!
罗刹鬼根本不在乎那点疼痛,固执地走到君天碧面前,指着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嘴,激动地张牙舞爪,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的“嗬嗬”声。
闻辛见状,嫌恶地皱了皱眉,默默向后退了两步,离那流淌的涎水远了些。
君天碧却没什么表情。
她伸手扯过了缠绕在罗刹鬼手腕上的半截铁链,“想开口说话?”
罗刹鬼点头。
“想开口说话,得先听话。”君天碧意有所指。
罗刹鬼疯狂点头,乱发甩动,涎水飞溅,浑浊的眼睛迸发出亮光,生怕表现得不够诚恳。
阿瑶在一旁看得直皱眉,赶紧又后退几步,也怕被那恶心的涎水波及,同时喊道:
“公子!离他远点!说不了话挺好的!也省得他再吃人!”
罗刹鬼闻言,猛地甩头,对着阿瑶就是一阵激烈含糊的吱哇乱叫,显然是在骂人。
君天碧被他吵得不耐烦了,手腕一抖,扬起铁链。
“啪!”地一声脆响,狠狠抽在罗刹鬼的脸上,将他抽得一个趔趄!
紧接着,又是一链子,抽在他耷拉的下巴上!
“咔吧!”
那合不拢的下巴就被她用这种粗暴的方式,硬生生给抽合了回去!
罗刹鬼闷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下巴。
君天碧冷冷地看着他,警告道:“把口水兜住。”
她晃了晃手中的铁链,瞳中寒光凛冽:“否则,孤......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说不了话,也吃不了人。”
刚刚找回下巴的罗刹鬼,盯着君天碧,阴晴不定。
忽然,他转过头就看向一旁警惕的阿瑶,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漏风,但已经能勉强听清:
“蠢货!你们都被她骗了!”
他指着君天碧,也不蛊惑了,直接挑拨:
“她不是什么狗屁公子!她是尧光城的城主!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君天碧!!”
此话一出,阿瑶和她身后的女子们全都愣住了,面面相觑,脸上惊疑不定。
阿草壮着胆子,看向一直沉默的闻辛,小声地问:“他、他说的是真的吗?你兄长......真是那个暴君城主?”
闻辛心中冷笑,面上却病歪歪地摇了摇头:“怎会?兄长仁德,岂是暴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罗刹鬼,绵里藏针:“至于这位......以人为食,满口胡言,他的话,又如何能信?”
谁敢在暴君面前直呼其是暴君?
这寨子里的人,未免也太......质朴了。
阿瑶闻言,也觉得有理。
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君天碧,尧光城城主怎么会跑去赤蒙城跟男子成亲?
简直放屁!
再想想罗刹鬼那德性,狗嘴吐不出象牙,心中的天平立刻倾斜了。
她越想越气,忍着恶心,又想提刀给那满嘴喷粪的罗刹鬼来一下:“你少在这里放屁!”
罗刹鬼敏捷地挡开她的刀,气得捶地,指着阿瑶骂道:“蠢!蠢不可及!!”
君天碧淡淡地瞥了罗刹鬼一眼。
罗刹鬼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指着阿瑶的手也悻悻地收了回来。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手忙脚乱地扯断身上残余的锁链,连滚爬爬地冲出了矿洞!
一边跑,他还一边用那沙哑破锣的嗓子,兴奋又癫狂地大喊:
“跑了!跑了!!”
“可以饱餐一顿了!哈哈哈哈哈——!”
阿瑶见那罗刹鬼竟不知何时挣脱了锁链,还脱缰的野狗般疯疯癫癫地往外冲,当即脸色一变,骂了声“该死!”,提着弯刀就追了上去。
“追上他!别让他伤了矿下的汉子们!”
其他女子们也纷纷反应过来,呼喝着紧跟其后,个个脸上带着煞气。
敢伤她们寨子的汉子,非把这罗刹鬼剁成肉臊不可!
眨眼间,一群人便呼啦啦冲出了矿洞,脚步声和叫骂声迅速远去。
消失在矿洞曲折的深处。
直到人都跑没影了,君天碧才不紧不慢地抬脚,朝着洞外走去。
闻辛立刻乖巧地跟上,与她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他低咳了两声,拿出一贯的病弱作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城主,料想后面恐怕......少不了一番打斗,我这身子......实在不便掺和,恐成累赘......”
君天碧脚步未停,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那又如何?”
“总归,不会叫你上去打杀。”
闻辛眉宇间掠过刺痛,这暴君是铁了心要把他绑在身边。
他继续委婉推辞:“闻辛自知病体孱弱,帮不上忙,也不想......拖了城主的后腿。”
君天碧眸光幽动,侧头看他:“孤排除万难,陪你归家省亲......你却在旁作壁上观......”
她无赖地强调:“是不是......有失厚道?”
闻辛听着这话,只觉得耳熟得很,不正是之前阿瑶“劝诫”他的翻版吗?
他嘴角微微抽动,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只得愈发恭顺地垂眸问道:“不知城主......还有何处,能用得上闻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