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见女娲认出自己的身份,心中悬着的石头稍稍落地。
他停下脚步,周身流转起三道清光。
一道是澄澈如琉璃的玉清仙光,那是元始天尊赐予的信物;
一道是浑若天成的太清道韵,源自老子的太极图虚影;
最醒目的则是浓郁的上清气息,正是通天教主传授的《上清灵宝决》所散发。
同时,他刻意转动头顶的太极图虚影,让那熟悉的太清道韵更加明显,主动展示自己的身份。
女娲瞬息间便来到孔宣面前,准圣巅峰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朝着孔宣涌去。
可这股威压刚靠近孔宣,就被太极图虚影悄然化解,连一丝波澜都没能掀起。
女娲心中惊异,眼中带着几分怀疑:
“你身上既有玉清仙光,又有太清道韵,难道是元始师兄或老子师兄的弟子?”
孔宣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回前辈,晚辈此前确曾得两位师伯指点。”
“但如今已正式拜入通天师尊门下,是通天门下首徒。”
听到“通天师尊”四个字,女娲眼中的怀疑消散不少。
她微微颔首,因自身正处于鸿蒙紫气异常活跃的关键期,仍保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压,随后望向东海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千年之前,吾便心感一场大机缘。”
“可时至今日,却始终不得其法,不知这机缘究竟在何处。”
孔宣心中暗喜,知道点拨女娲的时机已经成熟。
他故作沉思片刻,随后郑重点头:
“前辈,晚辈斗胆猜测,您所感的机缘,或许与‘造化’二字有关。”
“若能以自身造化之力,创造出一个全新的族群,说不定能得无量天道功德。”
此言一出,天地骤然变色。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汇聚,隐隐有雷霆之声在云层中回荡,似有天罚将至。
孔宣心中一愣,立刻明白自己触及了天机。
幸好自己是将“造人”这件本就该发生的事告知女娲,否则恐怕当场就要遭雷击之祸。
女娲面色微变,毫不犹豫地祭出先天灵宝红绣球。
红绣球悬浮在她头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瞬间屏蔽了周围的天机,乌云与雷霆也随之消散。
她看向孔宣的眼神变得冰冷,显然对这种触及天机的言论十分警惕:
“你可知这话若是传出去,会引来何等祸患?”
孔宣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通天教主赐予的剑意玉符。
玉符刚一拿出,凌厉的诛仙剑意便散发出来,那股属于通天的独特气息,女娲再熟悉不过。
孔宣手持玉符,语气诚恳:
“前辈,晚辈所言绝非妄谈。”
“这是通天师尊赐予的剑意玉符,晚辈愿以此为证,证明自己的诚意。”
“您不妨尝试一番,即便不成,也并无损失。”
“而且,晚辈愿暂留此地,若新族诞生,可助您护其周全。”
女娲凝视着剑意玉符,感知着其中熟悉的诛仙剑意,神色渐渐缓和。
她掐指推算起来,片刻后,天机微微震动,一段模糊的未来景象在她脑海中闪过。
女娲娇躯一震,眸中爆发出异彩,显然已经确认了机缘所在。
她收起红绣球,看向孔宣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可:
“你这后辈,倒有几分见识。”
说罢,女娲不再迟疑,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九天息壤与三光神水。
她将九天息壤放在礁石上,又滴入几滴三光神水,双手快速结印,开始尝试捏土造生灵。
很快,一个奇形怪状的妖怪便出现在她手中,那妖怪长着三只眼睛,四条手臂,浑身覆盖着鳞片。
女娲感知了片刻,微微摇头,挥手将其消散:
“此等形态,虽有灵性,却无大气运,非吾所求。”
孔宣站在一旁,心中暗自疑惑:
“怎么捏出个妖怪?难道女娲一开始还没确定人族的形态?”
他思索片刻,觉得自己该再推一把,于是主动开口:
“前辈,洪荒万灵化形之后,皆以先天道体为尊。”
“那先天道体四肢匀称,五官分明,暗合天道运转之理。”
“若以此形态为基础造族,说不定能得天道青睐,获更多功德。”
女娲听到这话,眼中瞬间爆发出精光,仿佛瞬间被点破了关窍。
她喃喃自语:
“先天道体,暗合天道……原来如此!”
她转头看向孔宣,神色郑重:
“你这番话,可谓是点醒了吾。”
“今日之事,吾欠汝一个因果。”
孔宣连忙躬身:
“前辈谬赞,晚辈只是随口一提,能帮到前辈,是晚辈的荣幸。”
女娲不再多言,盘坐在海边的礁石上。
她双手轻抚身前的九天息壤,将自身的造化之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
原本普通的息壤,在造化之气的滋养下,渐渐化作了一团灵动的泥浆。
随后,女娲又滴入一滴三光神水。
泥浆接触到三光神水的瞬间,立刻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微微蠕动。
女娲以指为笔,在泥浆上勾勒出玄奥的纹路。
随着纹路的成型,泥浆逐渐蠕动、变化,最终化作了一个小巧的人形。
这人形四肢匀称,五官分明,正是孔宣所说的先天道体形态。
第一个泥人成型后,女娲轻吹一口造化之气。
那泥人瞬间睁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世界,还发出了稚嫩的声音。
就在这时,天穹之上突然泛起万丈金光。
浩瀚的功德金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遮蔽了整个东海的天空,浓郁的功德气息弥漫开来,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神圣的味道。
女娲凝视着手中的泥人,感受着体内沉寂万年的鸿蒙紫气剧烈震颤,焕发出璀璨的紫光,与泥人产生了玄妙的共鸣。
一道道金色的圣道真意,化作符文在她的元神中流转。
孔宣立于三丈之外,背后的七色圣光流转,形成一道光屏护在身前。
他看着女娲周身迸发的紫金色光晕,心中无比清楚:
人族已经诞生,天道感应已然降临,女娲的成圣契机,终于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