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姜昭都去花海中蹲守叶孤云。
她躺在田野间,听着不远处的药房熙熙攘攘,声音不远不近地传入耳中,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悠闲。
或者说是躺着看人当社畜的爽感。
叶孤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躲着她,毕竟她也不是随时都找得到烦他的话题,大多数时候两人只是很安静地躺在一起。
“现在的小孩都不用修炼的吗?”
叶孤云纳罕道。
“前辈不也不修炼。”
姜昭舒展着躺平,堵了回去。
叶孤云语塞,做出严肃的样子训导小辈。
“你跟我比?你什么修为我什么修为?整日在这躲懒,你先生不管的吗?”
“他又不是我师父。”
众所周知天下书院的讲师许多都不会对学生的课业修炼太过上心,辅修班尤甚。
毕竟天下书院根基尚浅,聘请的讲师大多都是从大小宗门借来的,直属书院的也有,但实在不多。
都不是自己宗门的弟子,实在犯不上这么上心。
说起沈珩她就心梗,这人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出了森林就开始一直躲着她。
到还真门前隔着袖子红着脸捏起她胳膊检查完,确定伤都好了以后,更是非必要不和她说话。
到还真门更是闭门不出,她那天送过药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就连后续的药都是托还真门的人煎好了送进去的。
她毛都没冒着一根。
而且他变得很突然啊,她都不知道是那几天在山洞拉手刺激的,还是他意识到了什么,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男人心海底针。
现在沈珩那边僵住了,她只能寄希望于颜之烨他们快点赶来集合。
人多了,沈珩总能自在些,不好再对她这么抗拒了吧?
等那群学生把沈珩牵制住了让他没功夫再想七想八,她才能徐徐图之接着钓沈珩。
现在只能在叶孤云这努力了。
叶孤云又懒洋洋打发她了。
“那你师父不管吗?”
“我是散修,没师父。”
叶孤云又哽了下。
“那沈珩真不管你?”
姜昭对叶孤云认得沈珩毫不意外,修真界的天才总是声名远扬的,连同他们的性格逸事也广为传播。
沈珩很显然就是以严谨高要求闻名的。
“先生身体不适,精力又扑在不久后的历练上,没余力管我。”
叶孤云很不爽地啧了一声。
啧,这件事她也很不爽啊。
无语。
俩人就这么躺着,不再说话了。
要姜昭说,叶孤云这人性格虽说古怪,但脾气确实很好,为人十分随和,有一种美对生活逆来顺受的美。
被她吵的不行了也只会咸鱼一样翻个身,用微小的动作抗拒一下。
抗拒不了就摆了。
有点像论坛上那些说被话本剧情气得翻身挠了挠屁股的人。
反正她还没摸索出怎么追他,沈珩又不搭理她,每日这么跟小叶耗着也好。
反正他也赶不走她。
而且他这花圃真舒服啊,隐蔽性还强,她也确实睡得很开心。
她在这岁月静好地还没躺一会儿,那边药房传来一小阵骚动。
有什么八卦?
她悄悄竖起耳朵听。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鹤清真尊来了!”
真尊是对化神期修士的敬称,跟她渡劫被称作老祖一样。
等等,谁?什么?谁来了?!
她猛地一惊,差点吓得坐起来。
鹤清真尊?那不是祁羽吗?
祁羽来做什么?受伤了?还是追着魔族来的?总不能是知道她在这吧?
她快速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叶孤云。
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瞬间的异样。
算了,只要她不掉马,谁能把她们想到一起?正常人都只会以为这是对大能的向往。
她迅速安慰了自己,然后继续听。
“鹤清真尊?是那位鹤清真尊?”
“不然还有哪位?当然是揽月峰上那位!”
“啊?他来做什么?寻医问诊?”
“不然呢!”说话那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只觉找了群蠢货分享八卦。
他进一步压低声音,但这难不倒姜昭,她凝神静听。
“他受伤了,伤的还不轻哩!”
“什么?!”有人替她惊呼出声。
“是真的,血淋淋地出现在门口,半边身子都染红了!门内长老正被召集着去会诊呢,那位来头太大了,万一揽月峰的来医闹,没人能承受住……”
“啊,有人找我。”
旁边的叶孤云突然说。
姜昭心急如焚:“可是为诊治鹤清真尊一事?”
叶孤云也听到了那边弟子的八卦,点头承认。
“很严重吗?”
“不该你问的少问。”
叶孤云只当是她又在像平日里一样问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旁的也就顺口答了,涉及到病人隐私这种他还是有点医德的。
他甩甩袖子,翩然离去,没发现姜昭一瞬间给他下了个追踪咒。
正当姜昭想动身追上去时,凌清秋传讯来了。
“师父,你在哪?老三出事了!”
.
姜昭是以真身踏破虚空出现在祁羽病房外的。
她化了一缕分神代替她当“卫迢”,回到了天下书院的院落,闭门修炼。
自己则是亲自去找祁羽。
祁羽因为身份特殊,并没有跟其他求医的人一样在还真门的诊室问诊,还真门把他移到了一处院落中。
此时不大的院落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全是还真门的大小长老。
更权威的正在里面诊治。
姜昭实在心急,泄出去一小点威压将满院人的注意都移到了她身上。
“我徒何在?”
一句话,大家一下子都明白了她的身份,不由战战兢兢。
那可是活的渡劫期老祖!当今天下第一人!
还是个以宠爱徒弟出名的天下第一人。
她徒弟此时就在屋里躺着,生死不知。
无人敢答话,生怕一个不好触及到这位哪根神经。
他们可承受不住这尊大神的医闹!
姜昭皱眉见没人敢回复,只好去推紧闭的大门。
没人敢拦她,她很轻易就走了进去,转身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围住角落里的床榻。
她瞳孔骤缩,轻轻挥手合上了门,尽量不打扰医修的看诊。
心急如焚的她没注意到,在门合上的瞬间,角落中出现了一道着急忙慌赶来的身影。
她的全部心神此刻都牵挂在祁羽身上,没敢出声打扰任何人,屏气敛声,神识向床上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