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窗台，杨淑婷就醒了。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带着残留的体温。她揉了揉眼睛，心里泛起一丝疑惑——李计划今天不上班吗？昨天他还说要去公司处理点事。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朵朵踮着脚尖走进来，小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纸条。“妈妈，爸爸留的！”
杨淑婷接过纸条，指尖触到粗糙的牛皮纸，带着淡淡的墨香。展开一看，是李计划的字迹，算不上好看，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淑婷，我去办点事，中午回来，在家等我，给你和朵朵准备了小惊喜。”
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他平时笨拙又真诚的样子。
杨淑婷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心里像被温水泡过，软软的。她想起昨晚的坦诚相拥，那些积压多年的疙瘩，终于在彼此的包容里解开了。
她起身洗漱，走到客厅时，眼角瞥见茶几上放着一束小小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朝着阳光，灿烂得晃眼。花束旁边，摆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插着几支干花，是她喜欢的勿忘我。
心里的期待又多了几分。
洗漱完，杨淑婷开始准备早餐。刚把牛奶倒进锅里，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李计划回来了，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却挂着笑意。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办事情吗？”杨淑婷迎上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袋子，指尖碰到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颤。
“事情提前办完了。”李计划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给你和朵朵买了点东西。”
袋子里的东西很简单：一袋糖炒栗子，裹着焦黑的糖壳，散发着甜香；一串糖葫芦，晶莹剔透的糖衣下，是红彤彤的山楂，还带着冰碴；还有一小筐新鲜的草莓，个个饱满，红得诱人。
杨淑婷的眼眶瞬间就热了。
这些都是他们初遇时，李计划给她买过的东西。
那时候他们都在菜市场附近打工，她在小饭馆洗盘子，他跑快递。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深秋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深秋的傍晚，她下班晚了，被几个小混混纠缠，是李计划路过，替她解了围。后来他就经常在她下班时等在饭馆门口，有时候带一串糖葫芦，有时候带一袋糖炒栗子，说“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的”。
一晃这么多年，他竟然都记得。
“你……”杨淑婷的声音带着哽咽，说不出话来。
“想起来了？”李计划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既心疼又欢喜，“那时候没什么钱，只能给你买这些。现在，想给你补个像样的仪式。”
他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里面不是昂贵的首饰，而是一张手写的卡片，还有一朵风干的小雏菊——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从路边摘给她的，她当时还笑他小气，却偷偷夹在了笔记本里。
“这是……”杨淑婷拿起卡片，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
“是我欠你的承诺。”李计划的声音低沉而真诚，“以前年轻，不懂怎么疼人，让你受了那么多苦。现在我想告诉你，往后的日子，我不要什么轰轰烈烈，只想和你、和朵朵，安安稳稳过日子。每个纪念日，每个平凡的日子，我都会用心对待。”
杨淑婷看着卡片上的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手背上，滚烫滚烫的。她抬起头，看着李计划眼里的真诚，心里的感动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所有的言语。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呀？”朵朵拿着草莓跑过来，小脸上沾着一点红汁，“草莓好甜！”
李计划伸手，轻轻擦掉朵朵脸上的污渍，笑着说：“爸爸在给妈妈送礼物呀。朵朵要不要一起，给妈妈一个拥抱？”
“要！”朵朵扑进杨淑婷怀里，小胳膊紧紧抱着她的腰，“妈妈，你不要哭呀，哭了就不好看了。”
杨淑婷抱着女儿，感受着怀里的柔软，又看向李计划温柔的眼神，眼泪掉得更凶了，嘴角却扬得老高。“妈妈是开心，是幸福。”
李计划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好了，别哭了，我们今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我买了菜，中午我们复刻第一次一起吃饭的菜，好不好？”
“好。”杨淑婷点点头，擦干眼泪，心里满是暖意。
第一次一起吃饭，是在李计划当时租的小出租屋里，他做了两个菜：番茄炒蛋，还有一个青椒土豆丝，都是最简单的家常菜，却让她记了很多年。
李计划进了厨房，杨淑婷想帮忙，却被他推了出来。“你带着朵朵玩，今天我来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杨淑婷没有坚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踏实。朵朵依偎在她身边，拿着草莓，一边吃一边给她讲幼儿园的趣事，小嘴里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厨房里，照亮了李计划的身影。他系着她的围裙，尺寸有点小，勒在他结实的腰上，显得有些滑稽，却让杨淑婷的心里暖暖的。
她想起刚结婚时，他也是这样，笨拙地学着做饭，经常把菜炒糊，却乐此不疲。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贫，却充满了希望。后来日子好了，他却忙了，两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才渐渐走到了婚姻的降温期。
现在，一切都回来了。不是回到过去的清贫，而是回到了最初的用心和珍惜。
“妈妈，爸爸做的菜好香呀！”朵朵的鼻子嗅了嗅，眼睛亮晶晶的。
杨淑婷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是呀，爸爸的手艺一直很好。”
没过多久，两道简单的家常菜就端上了桌。番茄炒蛋色泽鲜亮，青椒土豆丝脆嫩爽口，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李计划还拿出了一瓶果汁，给她和朵朵倒了一杯。
“来，干杯！”李计划举起杯子，眼里满是笑意，“祝我们的家，永远这么温馨。”
“干杯！”杨淑婷和朵朵也举起杯子，三个杯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吃饭的时候，李计划不停地给杨淑婷夹菜，把番茄炒蛋里的鸡蛋都挑给了她，像以前一样。“你以前就喜欢吃鸡蛋，说有营养。”
杨淑婷看着碗里堆积的鸡蛋，心里暖暖的，眼眶又有些发热。她夹了一块土豆丝，放进李计划嘴里：“你也吃，别光给我们夹。”
李计划张嘴接住，脸上笑开了花，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朵朵看着爸爸妈妈互相夹菜，小脸上满是开心：“爸爸妈妈真好，以后我们每天都这样吃饭好不好？”
“好呀。”李计划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爸爸不忙的时候，天天给你和妈妈做饭。”
吃完饭，李计划收拾碗筷，杨淑婷带着朵朵在客厅里看旧照片。照片是从他的出租屋里翻出来的，有他们刚结婚时的合影，有朵朵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些两人一起出去玩的照片。
“妈妈，你看你和爸爸那时候好年轻呀！”朵朵指着一张合影，照片上的杨淑婷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李计划穿着不合身的西装，两人依偎在一起，笑得一脸青涩。
“是呀，那时候妈妈和爸爸刚结婚。”杨淑婷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心里满是感慨。
“我们出去走走吧？”李计划收拾完碗筷，走过来提议，“天气这么好，去以前住的老街区逛逛，好不好？”
杨淑婷点点头，心里有些期待。
老街区离现在的家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街道还是老样子，两旁的梧桐树长得枝繁叶茂，遮住了阳光，留下斑驳的光影。路边的小摊子还在，卖着糖炒栗子、糖葫芦，还有各种小吃，充满了烟火气。
“妈妈，这里好热闹呀！”朵朵好奇地东张西望，小手里拿着李计划刚买的。
“妈妈以前就在这附近上班。”杨淑婷笑着说，心里满是回忆。
“杨淑婷？李计划？”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杨淑婷回头一看，是以前的老邻居王阿姨。王阿姨头发花白了不少，却还是以前的样子，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王阿姨！”杨淑婷惊喜地喊了一声。
王阿姨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们，眼里满是欣慰：“真是你们呀！好久没见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她的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又看了看旁边的朵朵，笑着说，“这是朵朵吧？都长这么大了，真可爱。”
“王阿姨好。”朵朵礼貌地打招呼。
“真好，真好。”王阿姨叹了口气，“那时候你刚来琛州，在这附近租房子住，小两口亲亲热热、甜甜蜜蜜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听说……”她没说下去，只是拍了拍杨淑婷的手，“现在看到你们和好，真好，真是太好了。婚姻嘛，哪有不磕磕绊绊的，只要心里有彼此，就能好好走下去。”
杨淑婷的眼眶又红了，点了点头：“谢谢您，王阿姨，我们会的。”
“李计划，你可得好好对淑婷和朵朵。”王阿姨看向李计划，语气带着一丝严肃，“淑婷是个好姑娘，当年跟着你受苦，你可不能再辜负她了。”
“您放心，王阿姨。”李计划的语气异常坚定，“我这辈子，都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女，绝不会再让她们受一点委屈。”
王阿姨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常联系。”
“王阿姨再见。”三人一起挥手告别。
看着王阿姨的背影，杨淑婷的心里满是感慨。当年在老街区的日子，虽然清贫，却有很多温暖的回忆。王阿姨那时候经常帮她照看朵朵，还教她做饭，是见证他们婚姻起步的人。
“没想到还能碰到王阿姨。”李计划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
“是呀，好久没见了。”杨淑婷笑了笑，转头看向他，“她刚才说的对，婚姻就是磕磕绊绊，只要心里有彼此，就能走下去。”
李计划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带着坚定的力量。“嗯，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了。”
朵朵拉着他们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爸爸妈妈，我们去买糖炒栗子吧！我也要吃！”
“好，买！”李计划笑着答应，牵着妻女的手，一步步往前走。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街道上的烟火气，身边人的欢声笑语，还有彼此紧握的手，构成了一幅最温馨的画面。
杨淑婷看着身边的李计划，看着女儿欢快的身影，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这场简单的家庭仪式，不是为了奢华，而是为了纪念，为了珍惜。
婚姻就像这老街区的路，有平坦，有坎坷，有回忆，有新生。而她和李计划，终于在兜兜转转后，重新找到了最初的方向，带着彼此的珍惜和用心，走向充满希望的未来。
“以后每个纪念日，我们都来这里走走，好不好？”杨淑婷轻声说。
李计划转过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用力点头：“好，都听你的。不仅是纪念日，每个平凡的日子，我都会让你感受到幸福。”
夕阳西下，把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