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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中门口的国营茶馆里，搪瓷茶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张嘉豪指尖摩挲着桌面上的木质纹理，对面的孙浩正把玩着一支镀金钢笔，赵磊则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一张折叠的纸质县城地图。窗外，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的行人穿梭而过，车铃叮当声与茶馆里的收音机播报声交织在一起，透着 2004 年夏末的烟火气。
“我直说了，” 孙浩放下钢笔，笔尖在空白信纸上划出一道墨痕，“外地网站来势汹汹，光靠你们社团那点人手，撑不住三个月。我爸的广告公司能覆盖周边县城的户外墙体广告，还能联系县电视台插播宣传，这是我的筹码。”
赵磊展开地图，用铅笔在上面圈出两个红点：“我家超市在清河县、临安县都有分店，能作为网站的线下服务点，用户有问题可以直接去分店咨询，还能收集当地房源、招聘信息。另外，我爸认识两县的工商、电信部门的人，办手续、协调资源都方便。”
张嘉豪看着两人坦诚的眼神，心里清楚这是最佳选择。之前孙浩虽屡次使绊子，但本质是不服气，而非恶意相向；赵磊一直是坚实盟友，人脉资源更是关键。他从书包里掏出网站近期的流量统计册，上面用钢笔密密麻麻记录着每日访问量、广告订单数：“网站现在日均访问量破 800，本地商家覆盖率达 60%，这是我们的基础。三方合作，我出平台、技术和运营团队，利润按 4:3:3 分，孙浩 3 成，赵磊 3 成，我这边 4 成，如何？”
“没问题！” 孙浩拍了下桌子，茶水溅出几滴在桌面上，“我要的是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是赚钱。” 赵磊也点头：“就按你说的来，明天我就让超市员工开始收集两县的求职信息，先把求职板块上线。”
三人当即找来茶馆老板借了纸笔，张嘉豪执笔写下三方合作协议。“合作期限一年，期间不得单独与外地网站合作；孙浩负责每月投放不少于 10 块墙体广告，赵磊确保两县分店每周更新一次信息；网站新增‘县城服务’专区，优先展示合作超市的优惠活动……” 钢笔在纸上飞速移动，墨水晕开的痕迹里，藏着三个少年联手破局的决心。
协议写完，三人分别按下红色手印，一式三份，各自收好。孙浩揣起协议，起身道：“我今天就回我爸公司，让设计部连夜赶制墙体广告海报，主题就叫‘本地生活网，县城也能享便利’。” 赵磊也站起身：“我下午就联系两县分店经理，明天带人去实地考察。”
送走两人，张嘉豪骑着自行车赶往印刷厂。舅舅正在车间里盯着工人操作新引进的覆膜机，机器轰隆声中，一张张印着超市包装图案的纸张被覆膜、裁切。“小豪，你来得正好，” 舅舅递给他一杯凉茶，“南方有家电商公司联系我，想让我们承接他们的快递袋、商品包装盒订单，量很大，每月至少需要 5 万个快递袋、3 万个包装盒。”
张嘉豪接过舅舅递来的手写订单意向书，上面写着电商公司的名称、地址和联系方式，还有详细的规格要求。“这是好事啊！” 他眼睛一亮，“印刷厂现在的设备能满足吗？” 舅舅点点头：“我刚升级了两台印刷机，还招了五个熟练工人，完全能跟上。就是对方要求先寄样品确认，还要签订正式合同。”
“样品我来盯着做，合同我明天找律师看看，没问题就签。” 张嘉豪心里盘算着，印刷厂承接电商订单，不仅能稳定盈利，还能为网站的县城扩张提供资金支持。他走到车间角落，拿起一个刚印好的快递袋样品，上面印着电商公司的 LoGo，覆膜后的表面光滑有质感，比普通塑料袋高档不少。
回到学校，张嘉豪立刻召集社团核心成员开会。计算机特长学生林宇拿着一叠手写的代码纸，汇报说：“网站新增县城专区的程序已经写好了，明天就能上线。求职板块我设计了分类筛选功能，能按行业、薪资、工作地点筛选，还能留联系方式。”
“很好。” 张嘉豪把两县的地图贴在教室黑板上，“现在分两组，一组跟着赵磊去清河县，一组跟我去临安县，今天下午就出发。去收集当地的企业招聘信息、事业单位招考通知，还有个体工商户的招工需求，务必核实信息的真实性，让对方签字确认。”
社团成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去小卖部买笔记本、钢笔，有的联系家里借自行车，还有的准备了相机 —— 那是林宇从家里带来的胶片相机，用来拍摄当地的房源、商铺照片，上传到网站上增加可信度。下午两点，两支队伍分别出发，自行车队沿着国道向县城骑行，路边的稻田里，农民正忙着收割晚稻，远处的电线杆上架着电话线，偶尔能看到 bp 机信号塔矗立在田野间。
张嘉豪带队来到临安县，赵磊的超市分店经理早已在门口等候。分店门口挂着 “欢迎本地生活网考察团” 的红色横幅，是用毛笔手写的，字迹遒劲。经理递上一沓提前收集的招聘信息：“县化肥厂招技术员，月薪 1200；县一中招代课老师，包住宿；还有几家服装店、餐馆要招服务员……”
张嘉豪接过信息，逐一核实，让经理联系招聘方，确认岗位是否真实存在、薪资是否准确。遇到不确定的信息，他就带着成员亲自上门拜访。在县化肥厂，办公室主任拿出手写的招聘启事，盖着单位公章；在街边的餐馆，老板当场签下确认书，承诺提供的薪资待遇与网站发布的一致。
傍晚时分，林宇用分店的拨号上网设备，把收集到的 32 条求职信息上传到网站。张嘉豪刷新页面，看着 “清河县求职专区”“临安县求职专区” 赫然出现在网站首页，心里满是成就感。他给赵磊打了个小灵通电话，得知清河县的信息也已上线，首小时就有 20 多个咨询电话打到超市分店。
第二天一早，印刷厂的样品制作完成。张嘉豪带着快递袋、包装盒样品，乘坐绿皮火车赶往南方的电商公司。火车上，他遇到一位同样去谈生意的老板，对方看到样品后赞不绝口：“你们这印刷质量比我们之前合作的厂家好多了，覆膜也平整，价格要是合理，我们长期合
作。
经过三天的洽谈，双方签订了正式合同。合同是手写版，一式两份，上面详细列明了产品规格、交货时间、付款方式，还有违约条款。电商公司预付了 30% 的定金，通过银行转账到舅舅的账户，小灵通收到转账通知的那一刻，舅舅激动得在电话里直喊：“小豪，咱们印刷厂这下彻底翻身了！”
回到市里，张嘉豪刚把合同收好，王虎就骑着自行车赶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豪哥，有人在茶馆等你，说是周明远让来的，说有重要的事跟你谈。” 纸条上写着茶馆的地址，是市中心那家老字号的迎宾茶馆。
张嘉豪心里犯嘀咕，周明远之前一直受眼镜男指使，处处针对自己，现在突然主动联系，肯定没那么简单。他带上林宇，又给赵磊打了个小灵通，让他带人在茶馆附近接应，随后骑着自行车赶往约定地点。
迎宾茶馆的包间里，周明远穿着一身西装，手里端着茶杯，神色复杂地看着走进来的张嘉豪。包间里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墙上挂着一幅手写的书法作品，写着 “和气生财” 四个大字。“张同学，我们开门见山，” 周明远放下茶杯，“我知道你和孙浩、赵磊合作了，也知道你印刷厂接了南方电商的大订单，年轻人，有本事。”
张嘉豪坐下，不卑不亢地回应：“周总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夸我吧？”
“当然不是。” 周明远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到张嘉豪面前，“这是我公司的包装业务方案，还有本地几家大企业的招聘需求。我想跟你合作，我的包装厂可以为你网站的电商客户提供配套服务，我手里的招聘资源也可以独家授权给你网站，条件是，网站的包装广告、招聘板块的置顶广告，都由我公司独家代理。”
张嘉豪拿起方案，上面用打印机打印着详细的合作条款，旁边还有周明远手写的补充说明。他快速浏览着，心里清楚这是周明远想摆脱眼镜男，寻求新的合作对象。但他也明白，周明远向来唯利是图，不可全信。
“周总为什么会选择跟我合作？” 张嘉豪放下方案，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周明远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我调查过你，你从一个摆悠悠球摊的学生，到创办网站、开印刷厂，短短一年时间，做的每一件事都精准踩在风口上。悠悠球热潮、本地生活服务、电商包装，这些都是别人没想到的，你却提前布局了。”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听说你网站刚上线时，就精准预测了哪些板块会火，还提前囤了域名。我很好奇，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比如…… 能预知未来？”
张嘉豪的心猛地一跳，手指停顿了片刻。他没想到周明远会察觉到这些细节，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地问出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明远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他定了定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住内心的波澜：“周总说笑了，我只是喜欢观察市场，善于总结规律而已。悠悠球是因为看到同学们都在玩，本地生活网是因为发现大家找房源、找工作不方便，印刷厂接电商订单是因为看好电商的发展趋势。这些都是基于现实的判断，不是什么预知能力。”
周明远盯着他看了半晌，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有利。你考虑一下，三天后给我答复。”
离开茶馆，赵磊带着几个人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怎么样？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张嘉豪摇摇头，把周明远的合作方案递给赵磊：“他想跟我们合作，还试探我是不是能预知未来。”
赵磊翻看了几页方案，皱眉道：“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说不定是眼镜男让他来打探消息的。” 张嘉豪点点头：“我知道，但他手里的资源确实有用。我们先拖着，同时查一下他和眼镜男的关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想脱离对方。”
回到学校，社团成员们围了上来，林宇兴奋地汇报：“豪哥，求职板块上线才两天，两县的咨询电话就破 50 通了，还有三家企业主动联系我们，想在网站上发布招聘广告，愿意出月费 800 元！”
张嘉豪看着成员们脸上的笑容，又想起周明远的试探，心里清楚，三方联盟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他掏出小灵通，给舅舅打了个电话：“舅舅，印刷厂的电商订单抓紧生产，另外，帮我打听一下周明远最近和眼镜男的往来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舅舅的回应：“好嘞，我这就去问。对了，南方电商刚才又来电话，说要增加订单量，还要我们加急生产一批礼盒包装！”
挂了电话，张嘉豪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周明远的合作提议是机遇也是陷阱，眼镜男的威胁仍在，外地网站的竞争也没结束。但他知道，只要牢牢抓住网站和印刷厂这两个核心，联合孙浩、赵磊的力量，就一定能应对所有挑战。
只是，周明远的试探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重生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这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最危险的软肋。而眼镜男那边，又会有什么新的动作？他隐隐觉得，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