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铁盒发出空响。苏宇昨儿半夜就清空了它,现在里头只剩三张皱巴巴的毛票——够买两斤掺沙的棒子面。他故意留了条缝,好叫那惯偷的崽子能瞅见。棒梗上个月顺走刘海中家鸡蛋的情景他还记得,小畜生踮脚够碗柜时,后脖颈沾着偷抹的香油都没擦干净。
院里的积雪被踩出黑泥印子。易忠海当年捏着抚恤金信封满院嚷嚷的模样,和贾张氏背后咒人短命鬼的嗓音突然往耳朵里钻。苏宇把房契在空间里码整齐,想着该去趟鸽子市换些工业券。转身时他踢到铁盒,金属碰撞声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飞起。
贾张氏的洗脚水到底泼在了自家门槛上。黄昏时全院都听见她摔裂尾椎骨的嚎叫,那盆掺了香油的冰壳子,在月光下亮得像面镜子。
雪花纷飞中,苏宇目送贾张氏走远,眼底结着冰霜。这个老虔婆,肚子里准没憋好屁。
咕——
饥肠辘辘的声响打破寂静。他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决定先祭五脏庙。穿过中院时,瞧见洗衣台前蜷着个裹棉袄的身影。
小娥姐?水龙头哗哗响,苏宇瞧见那双冻得通红的纤手,这大雪天的...
娄晓娥甩了甩刘海上的冰碴,苦笑道:大茂昨晚醉成烂泥,衣裳都腌入味了。抬头瞬间却怔住了——眼前人眸若点漆,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清朗。
肥皂泡在木盆里炸开。苏宇也在打量她:比剧里那张脸鲜活多了。演员年近四十靠打光强撑,哪像真人透着水灵劲儿。富家养出的瓷白肌肤,让人想掐一掐会不会沁出蜜来。
气色好多了。娄晓娥绞着衣服,人呐,总要往前看。她眼角还挂着昨夜的泪痕。
苏宇颔首。原主丧父后,全院就这朵解语花给过温暖。不过他现在想的可不是报恩——许大茂那孙子也配?未来起风时,这 ** 可要把娄家往死里整...
要出门?娄晓娥呵着热气暖手。洗衣粉泡沫沾在她睫毛上,亮晶晶的。
(
寒冬腊月,院子里水龙头旁。
晓娥姐,天寒地冻的,改日再洗衣物吧。苏宇裹紧棉袄劝道。
娄晓娥搓着冻红的双手:马上就洗好了,你快去忙正事。
窗棂后,贾张氏歪坐在木椅上。她手里捏着纳了一半的布鞋底,身子前倾,浑浊的眼珠子透过玻璃死死盯着院中二人,枯树皮般的面颊抖动着。
狐狸精配野汉子,准没安好心!她咬着后槽牙嘀咕,老苏家顿顿吃肉,也不知道分咱一碗汤水。他爹死得倒巧,怎么不把这小崽子一起带走?锥子狠狠扎进鞋底。
角落里,秦淮如握着扫帚的手微微发抖。
扫地的!管好你那双招子!贾张氏突然扭头,锥尖直指儿媳,要是敢往苏家小子跟前凑,看我不戳烂你这张脸!
木窗外,苏宇转身时目光扫过贾家斑驳的窗纸。北风裹着粗砺的咒骂声钻进他耳朵:
...让棒梗住他们屋...天杀的怎么不...
【检测到恶意,霉运系统启动】
【选择惩治方式】
1跌落木椅
2锥尖误伤
3椅腿断裂
苏宇正要出门,突然听到系统提示音响起。
自主设计霉运?
这个选项让他眼前一亮,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三种方式。
脑海中随即浮现一幕情景:贾张氏半靠在窗边的椅子上,探着脖子往外看,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画面上清晰地显示着四条椅子腿,可以任选一条,并指定断裂的位置。
以她的坐姿,如果后腿断裂,碎木很可能会扎穿她的腿。他冷笑着选定目标,就让她尝尝苦头。
确认设计完成后,系统立刻执行任务。
霉运执行中,奖励稍后发放...机械音再次传来。
苏宇嘴角微扬,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刚跨过门槛,迎面撞上个瘦削男人——三大爷阎阜贵正往里走。花白鬓角,眼镜左腿用胶布缠着,活像个落魄账房先生。
谁家眼镜坏了不是换新就是修腿?偏这位爷抠门到家,竟从卫生所讨了块医用胶布黏着凑合。
小苏出门?阎阜贵挤着笑脸搭话。
三大爷又去钓鱼了?苏宇点头应道。
院里三位管事大爷里,就数阎阜贵还像个人。虽说整天算计着占便宜,买菜要顺根葱,借火得蹭支烟,但总比易忠海那笑面虎强些。
这老狐狸每逢遇见人,总堆着满脸笑打招呼。可那笑里藏着刀,眼珠子转三圈就琢磨着怎么薅羊毛。此刻见苏宇两手空空,眉毛立刻耷拉下来。
与此同时——
贾张氏见苏宇走远,一屁股坐回窗边的椅子。为了盯梢,她得跷着脚半坐着,整张脸几乎贴到窗玻璃上。
咔嚓!
断裂的椅腿如利刃般刺进她大腿。这老虔婆先是愣住,待到剧痛袭来,杀猪般的嚎叫顿时响彻全院。
贾东旭今天休息在家,大白天正睡得香甜,突然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惊醒,一个翻身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打扫房间的秦淮如最先跑到贾张氏跟前,看到她大腿上插着一截断裂的椅子腿,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给我走开!
妈,你咋伤成这样?
贾东旭一把将秦淮如推开。
贾张氏的哀嚎声把棒梗也吵醒了,小孩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天杀的,肯定是苏宇那个瘟神!
今天碰上他两次,晦气都传给我了,不行,必须让他赔钱,把他爹的抚恤金全赔给我!
贾张氏边嚎叫边咒骂着苏宇。
凄厉的叫声穿透门窗,惊动了整个四合院,邻居们纷纷往贾家方向聚集。
贾大妈,出啥事了?门外传来一个憨厚的男声。
师父您来得正好,快看看我妈...贾东旭赶紧开门,迎进来一个平头方脸的憨厚汉子。
正是一大爷易忠海。
单看外表,这人显得特别忠厚老实。
但在苏宇眼里,易忠海就是个披着 ** 的伪君子,比真小人还可恨,比许大茂更让人恶心。
伤得这么厉害?易忠海倒抽一口凉气。
都怪苏宇...贾张氏恨得牙痒痒。
是他把你弄伤的?
太不像话了!得报警,必须狠狠教训他!他是怎么伤着你的?
易忠海眼睛一亮,觉得机会来了。
他对苏家父子恨之入骨,可惜苏宇的父亲地位比他高,一直压着他,这口恶气只能憋在心里。
现在逮着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他把霉运传给我,害我被椅子腿扎...贾张氏哭诉道。
啥?
就这样?
易忠海大失所望。用这种理由告苏宇?怕是苏宇没事,他们自己倒要先进去,这不是搞封建迷信吗?
萧瑟寒风中,易忠海长叹一声,眼看着救护人员将贾张氏匆匆抬上担架。
拐角处,苏宇踩着积雪踱步而出。
这个季节的北京城,灰瓦矮房静静排在街头,最高不过三四层。鹅毛大雪簌簌落下,偶有路人裹紧棉袄疾步走过。斑驳的砖墙上,刷着醒目的红漆标语:
跟党走,奔小康!
建设祖国,义不容辞!
鼓足干劲,力争上游!
这光景倒也纯粹,就是肚皮难填饱。苏宇搓着手呵白气。
菜场里稀稀落落摆着几个摊位。放眼望去,除了土豆、萝卜就是冬储大白菜。肉铺前队伍排得老长,轮到苏宇时,案板上仅剩几块肥膘。
要票。女摊主掂着 ** 问。
备着呢。
苏宇摸出两张皱巴巴的肉票,又数出六角钱。这年头没票寸步难行,饶是他这个穿越者也得认规矩。临了又花一角钱捎了颗冻白菜,就赶紧缩着脖子往回跑——西北风刮得人脸生疼。
刚进院门,就见阎阜贵倒背着双手在当院兜圈子。
嗬!小苏同志阔气!阎阜贵盯着油纸包直咽口水,不是我夸口,你三大娘烧的东坡肉可比傻柱强。要不...菜搁我屋去做?正好昨天淘换到瓶二锅头...
“三叔,我看还是免了吧,一壶酒里掺一滴水,你这喝的是酒还是水?”苏宇加快步子往前走。
三叔这人最会盘算,精得很。
要是把肉给他料理,炒出来的菜至少得缩水一半。
再和他同桌吃饭,苏宇买的一斤肉怕是连一两都捞不着。
“你这孩子说啥呢?什么叫一壶酒里掺一滴水?”三叔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平时好喝两口,却又舍不得多花钱。
不知怎么琢磨出的门道,给酒里勾兑水,越兑越多——起初怕尝不出酒味,水少酒多;没过多时,变成了水多酒少,简直像掺了酒味的白水。
路过院子中间,苏宇瞅见贾家门边有几滴血迹。
“贾大娘真让椅子腿扎穿了腿?”他想起之前下的霉运咒,该不会灵验了吧?
怎么奖励迟迟不来?
“苏宇,你可算回来了,刚才出乱子了。”
“贾大娘的腿被戳了个窟窿,她正骂你呢,说是你把霉运过给了她,最近千万别和她打照面。”
娄晓娥推门拦住他,连声提醒。
“谢谢小娥姐,我记下了。”苏宇点点头。
贾大娘断腿虽是霉运系统的手笔,但说到底与他脱不了干系。
“你可别不当回事,毕竟你父亲……唉,总之自己多留神。”
娄晓娥意识到说漏了嘴,不该提他的伤心事,又叮嘱几句才转身进屋。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霉运惩罚执行完毕。”
“对象:贾张氏,结果:大腿贯穿伤,头部撞击伤。”
“评分:80\/100。”
“奖励:现金十元,肉票十斤,宰杀好的肥鸡一只,已存入专属空间。”
“备
苏宇查看空间,里面果然多了张大团结、二十张半斤肉票,还有只拔干净毛的肥母鸡。
他乐呵呵提着猪肉往家走。
**医院。**
贾张氏刚被推出手术室,安置在病房内。
她右腿裹着厚重的石膏,额头缠着绷带——那是她在剧痛难忍时,拼命用头撞地留下的伤。
“妈,感觉好点没?”贾东旭站在病床边,盯着动弹不得的贾张氏,眼神里透出一丝不耐。
“还能咋样?”
“我得回四合院,非找苏宇那崽子算账不可!”
“就是他带衰我,害我伤成这样,必须赔钱!”
“一百?五百?不行,太少了!得让他把抚恤金全吐出来,至少一千!”
贾张氏面目扭曲,挥着手吼叫。
这时,一大爷易忠海踏进病房,听见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或许能借机整治苏宇……
**“一大爷,您可算来了!”
“苏家那小畜生把我害成这样,您得替我做主!”
“您瞅瞅我的腿,再看看这脑袋……”
贾张氏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见了救星,指着自己裹满绷带的伤处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