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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府大夫人的居所,名为“颐年堂”,位于庄园最深处,倚着一片苍翠的竹林,环境极为清幽,却也透着一股与世隔绝般的沉寂。

与苏婉清所居院落的明快、苏婉如那里的童趣截然不同,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着,连仆役走动都踮着脚尖,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苏婉清引着胡老扁穿过几重寂静的庭院,来到正房外。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鼓起某种勇气,才低声对胡老扁道:“先生,母亲她……近年来愈发喜静,不常见人,尤其不喜陌生男子。待会儿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胡老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能感受到苏婉清此刻的紧张,这不仅是因为对母亲病情的担忧,恐怕也源于她们之间那层非血缘却又受礼法约束的复杂关系。

通报之后,一名神色恭谨、年纪颇长的嬷嬷掀帘而出,对苏婉清和胡老扁福了一礼:“大小姐,胡先生,夫人请进。”

踏入房内,光线顿时暗了下来。窗扉半掩,垂着厚厚的丝绒帘幔,只留几缕微光斜斜射入,在铺着厚重地毯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檀香与药味混合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陈设极尽古雅奢华,紫檀木的家具,博古架上的玉器珍玩,墙上悬挂的古画,无不彰显着主人尊贵的身份,却也像一座华丽的坟墓,将生机层层包裹。

一位身着玄色暗纹旗袍、外罩一件深紫色坎肩的妇人,背对着门口,静静坐在窗边的圈椅里,望着窗外被帘幔切割的有限景致,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她便是苏耀祖的正室夫人,陈氏。

“母亲,胡先生来了。”苏婉清轻声唤道,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

那身影微微动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灯光下,露出一张保养得宜、却毫无血色的脸。年纪应在五十上下,五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秀美,但如今却被一层厚重的阴郁与疲惫所笼罩。眼神空洞,仿佛看尽了世事,又仿佛什么都未曾入眼。她的目光在苏婉清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然后落在了胡老扁身上,那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本能的排斥。

“有劳胡先生了。”陈氏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古井深水,“老身这残躯,劳动先生大驾。”

“夫人言重了。”胡老扁上前几步,保持着一个恰当的距离,微微躬身,“为夫人诊视,是胡某的本分。”

他并未立刻要求诊脉,而是先静静观察。望其神,失神落魄,志意不乐;观其形,虽衣着整齐,发髻一丝不苟,但那挺直的背脊却透着一股强撑的僵硬,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中的一串沉香木佛珠。闻其声,语声低微,气息短促。这一切,都印证了“郁证”的典型表现。

“请夫人伸手。”胡老扁温言道。

陈氏沉默地伸出左手,搁在椅旁的软垫上。腕部肌肤细腻,却冰凉缺乏生气。胡老扁三指搭上,凝神细察。脉象弦细而涩,如轻刀刮竹,左关(肝)部尤甚,显示肝气郁结,疏泄失常;尺脉(肾)沉弱,兼有心脉细数不稳,乃长期忧思,耗伤心血,累及肝肾之象。

“夫人近日可是觉得胸胁胀满,善太息(喜欢叹气),咽中如有物梗阻,吞之不下,吐之不出?且夜寐不安,多梦易醒,甚则彻夜不眠?饮食无味,脘腹胀闷?”胡老扁根据脉象与望诊,缓缓道出症状。

陈氏那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极细微的涟漪。她微微颔首:“先生所言……不差。” 这些症状,困扰她已久,府中医生亦曾言及,但从未有人如此清晰笃定地一语道破。

“此乃‘郁证’,俗称‘百合病’或‘脏躁’。”胡老扁收回手,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然夫人之郁,非一日之寒,乃长期情志不遂,肝气郁结,化火伤阴,痰气互结,上扰心神,下耗肾精所致。先前所服安神补心之药,多为滋腻之品,于气郁之体,如同油入面中,反添壅滞,故而效微,甚至加重胀满。”

这番话,不仅点明了病症,更指出了之前治疗不当之处。旁边的嬷嬷闻言,脸上露出讶异之色,显然被说中了。

陈氏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道:“即是郁症,先生以为,当如何医治?” 她依旧没有看胡老扁,目光投向虚空。

“郁症之治,首重疏肝理气,解郁安神。”胡老扁道,“然病有标本,治有缓急。夫人之症,本在肝郁,标在痰火扰心、阴血亏虚。需标本兼治,身心同调。”

他提笔开方,字迹沉稳:

“方用: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合甘麦大枣汤、半夏厚朴汤之意化裁。”

“柴胡四钱,黄芩三钱,龙骨一两(先煎),牡蛎一两(先煎),桂枝二钱,茯苓五钱,磁石五钱(先煎),党参三钱,半夏三钱,厚朴三钱,苏叶二钱(后下),生姜三片,大枣五枚。此乃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合半夏厚朴汤之主架,和解少阳,化痰解郁,重镇安神。”

“再加浮小麦一两,甘草三钱,取甘麦大枣汤之意,养心安神,缓急润燥;合欢皮四钱,远志三钱,解郁开窍;栀子三钱,丹皮三钱,清泻肝火。”

“七剂,水煎服。其中龙骨、牡蛎、磁石需先煎半小时,以析出药力。”

这方子配伍精当,既有疏解,又有镇潜,既有化痰,又有养心,考虑周全。胡老扁将方子交给嬷嬷,详细叮嘱了煎服法。

然而,开完药方,胡老扁并未就此结束。他深知,药石只能治标,若心结不解,终是徒劳。他沉吟片刻,看向陈氏,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夫人,郁证之起,多因所求不遂,所愿难成。肝主谋虑,郁怒伤肝。有些事,积压心中,如同磐石,非药力所能化。若能寻一安静可信之人,倾诉一番,或如江河决堤,郁结随之而泻,胜似良药。不知夫人……可愿一试?”

这便是“话疗”,是解开心结的关键一步。胡老扁在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让陈氏打开心扉的契机。

陈氏身体微微一颤,一直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动容。她猛地转过头,第一次真正正视胡老扁,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抗拒,更有一种被说中心事的慌乱与……一丝久违的酸楚。

苏婉清也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母亲。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檀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声。嬷嬷更是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良久,陈氏眼中那翻腾的情绪渐渐平息,化为一种深沉的疲惫与悲凉。她挥了挥手,对嬷嬷和苏婉清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与胡先生说。”

苏婉清眼中闪过惊喜与担忧交织的神色,看了胡老扁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与嬷嬷悄然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胡老扁与陈氏两人,光线愈发昏暗,气氛却更加凝重。

陈氏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重新转过身,望着那被帘幔遮挡的窗外,仿佛在看一段遥不可及的过去。她的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胡老扁静静等待着,如同一个耐心的渔夫,等待着鱼儿自愿咬钩。

终于,陈氏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破碎的沙哑,仿佛穿越了数十年的光阴:“先生可知……‘解铃还须系铃人’?”

胡老扁心中一动,沉声道:“愿闻其详。”

“这心结……系了二十年了……”陈氏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无尽的苦涩,“那年,耀祖他还只是个团长,在外征战,当时怀着婉清的生母(指已故的二姨太)也即将临盆,我独自在家侍奉病重的婆婆……婆婆病重,需要一味罕见的‘血竭’入药救命,我遍寻不着……后来,后来是一个……一个曾倾慕于我、时任军需官的表兄,设法弄来了……条件是……是让我陪他一夜……”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充满了耻辱与痛苦:“我……我为了救婆婆,答应了……谁知,那夜婆婆就……就去世了……耀祖他回来后,不知从何处听闻了风声,虽未明说,但自此……自此便与我生了嫌隙,再不复从前……婉清的生母后来因生产去世,他更是将所有的宠爱与愧疚都转移到了婉清身上,对我……相敬如‘冰’……这二十年来,我守着这正室的名分,守着这空荡荡的院子,如同守着一座活坟……我恨!恨那表兄乘人之危!恨耀祖他不信我!更恨我自己……当年为何那般懦弱!这心病,这郁结,便是从那夜开始,日积月累,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终于泣不成声,积压了二十年的委屈、屈辱、怨恨与自责,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那串佛珠被她死死攥在手中,指节泛白。

胡老扁静静地听着,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原来这深宅荣耀之下,竟藏着如此不堪回首的往事。这心结,系于丈夫的猜疑,系于自身的屈辱与无奈,系于一场无法言说的交易和随之而来的漫长惩罚。这确非寻常药石所能解。

待陈氏情绪稍平,胡老扁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夫人,往事已矣,沉溺于过去之苦,如同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那系铃之人,或许是那乘人之危的表兄,或许是督军大人当年的猜疑,但最终,能将这铃解下的,唯有夫人自己。”

他顿了顿,继续道:“夫人为救婆母,忍辱负重,其情可悯,其心可鉴。然错不在夫人,而在那心怀叵测之人,在于当时沟通不畅所致之误会。督军大人或许亦有心结,然时过境迁,夫人何不尝试放下?放下对他人的怨恨,也放下对自己的苛责。这并非认错,而是解脱自己。夫人请看窗外,”他指向那被帘幔遮挡的窗户,“若始终紧闭帘幔,便永远只能看到方寸之地,感受不到阳光与清风。何不试着,将帘幔拉开一丝缝隙?”

陈氏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怔怔出神。

胡老扁又道:“夫人如今身份尊贵,儿女(指嫡出子女)虽非亲生,亦需母亲关爱。婉清小姐对夫人亦是关心备至。这府中,并非全然冰冷。夫人之心,如同被淤泥堵塞的泉眼,需先疏通淤塞,方能再现清流。药物可助夫人平复气血,安神解郁,但最终扫除心中阴霾,重见天日,还需夫人自身之念转。”

这番话,既有共情与理解,更有引导与鼓励。他并未评判对错,而是将重点放在了“放下”与“自我解脱”上。

陈氏沉默了许久,久到胡老扁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终于,她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吐出了积压二十年的浊气。她缓缓抬起手,用帕子拭去脸上的泪痕,虽然眼神依旧疲惫,但那份死寂的沉重,似乎减轻了一丝。

“先生……金玉良言,老身……受教了。”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麻木,多了一丝活气,“这帘幔……是该拉开些了。”

她对着门外,轻轻唤了一声:“来人。”

嬷嬷应声而入。

“把这帘子……拉开一半吧。”陈氏吩咐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许久未有的决断。

嬷嬷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露出惊喜,连忙应声去办。

当厚重的帘幔被拉开一半,明媚的阳光瞬间涌入房间,驱散了部分的阴暗与沉闷,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生机。陈氏微微眯起眼,适应着这久违的光亮,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言的神情。

胡老扁知道,这“解铃”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虽然心结不可能一朝尽去,但至少,她愿意尝试推开那扇紧闭的心窗。

他起身告辞:“夫人,按时服药,静心调养。若有不适,随时唤我。”

陈氏点了点头,第一次对胡老扁露出了一个极其轻微、却真实存在的颔首示意:“有劳先生。”

走出“颐年堂”,重新沐浴在阳光下,胡老扁长长舒了一口气。苏婉清立刻迎了上来,急切地问道:“先生,我母亲她……”

“夫人心结深重,非一日可解。”胡老扁道,“然方才已愿意倾诉,并命人拉开了帘幔,此乃好转之兆。后续需药物与心境调理并行,尤其需要家人的关怀与理解。”

苏婉清闻言,眼中泛起泪光,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先生!”

她知道,胡老扁不仅开了药方,更是在母亲那潭死水般的心中,投下了一颗能够激起涟漪的石子。这“解铃系铃”之功,远比一剂汤药来得更为深远。

然而,胡老扁心中并无太多轻松。他知道,自己今日触及了督军府最深的隐秘之一。苏耀祖若知此事,会作何反应?这对他而言,是福是祸?这潭深水,他似乎是越蹚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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