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船内部,黑暗潮湿,腐朽与血腥味交织。林凡收敛所有气息,如同最老练的猎手,在迷宫般的甬道与残破舱室间无声穿行。
手中“定星罗盘”微微震颤,盘面上那条银线稳定地指向斜下方。星枢之钥的感应越来越清晰,而另一道属于巡天镜碎片的波动,就在钥匙附近,几乎重叠。
“看来被放在了一起……是巧合,还是这古船本身与巡天镜有关?”林凡心中念头闪过,脚下却不停。
避开了几处仍有微弱念诵声传来的区域——那里盘坐的“活尸”似乎受到血髓化身离体的影响,变得有些躁动不安。也绕开了血池方向,那里传来的邪恶波动依旧强烈,但似乎被某种力量牢牢束缚在池子范围内,暂时没有外溢的迹象。
七拐八绕,沿着一条向下倾斜、满是积水的狭窄通道,林凡来到了罗盘指引的终点。
眼前是一扇紧闭的青铜大门,门上雕刻着繁复的星辰与海浪图案,与之前遇到的青铜门风格类似,但更加厚重,保存也相对完好。门缝处有微弱的星光渗出,与星枢之钥的气息同源。
门并非严丝合缝,中央有一个明显的凹槽,形状与星枢之钥完全吻合。
钥匙果然就在门后。
但林凡没有立刻上前。他目光扫向青铜门两侧。门旁左右各有一尊半人高的石雕,形似披甲的武士,但面容模糊,手持断裂的长戟。石雕布满青苔和海垢,看似死物。
巡天镜光悄然扫过。
“内部有微弱的能量循环,与青铜门相连……是警戒或攻击禁制。”林凡心下了然。这古船内部处处凶险,即便到了目的地,也不可能让你轻易拿走东西。
他沉吟片刻,没有选择硬闯或破解禁制——那样动静太大,可能惊动血池方向的邪物,或者把外面那血髓化身引回来。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小截“星纹铁木”的根须。此物蕴含精纯星力,且性属温和,常被用作阵法引子或调和剂。他将根须在掌心碾碎,混合自身一丝微弱的、模拟星枢之钥气息的混沌星力,搓成数颗米粒大小的淡银色珠子。
随后,他屈指连弹。
“咻咻咻……”
几颗银色珠子精准地射向青铜门两侧石雕的几处关键节点——膝盖、肘部、以及手中断戟与石雕连接处。
珠子撞上石雕,无声碎裂,内蕴的温和星力迅速渗入石雕内部那微弱的能量循环之中。
石雕内部的能量循环,本就是基于星辰之力驱动,感应到外来同源且温和的星力注入,循环顿时出现了片刻的迟滞和紊乱,如同精密齿轮被注入了过量的润滑油。虽然不至于损坏,但其警戒和触发攻击的功能,被暂时“安抚”了下去,至少要数十息后才能恢复正常。
林凡抓住时机,身形一闪,已到青铜门前。他毫不犹豫,取出怀中那枚早已准备好的、与星枢之钥气息相连的特殊符印,按入中央凹槽。
符印光芒一闪,模拟出钥匙开启的波动。
“咔哒。”
一声轻响,青铜大门向内缓缓滑开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门内星光更盛。
林凡闪身而入,反手轻轻带上门。门内是一个不大的舱室,更像是一间密室。四壁空空,唯有中央有一座三尺见方的石台。石台之上,静静躺着一把流淌星光的钥匙,正是星枢之钥!而在钥匙旁边,还有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木、表面布满细密裂纹的灰色石匣。
那石匣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破旧,但巡天镜传来的强烈共鸣与渴望,正是源自其中!碎片就在里面!
林凡心中一定,快步上前。但他依旧没有贸然触碰。目光仔细扫过石台和周围地面。
石台表面刻着细密的阵纹,与古船上层的星辰封印阵法同源,似乎是一个小型的封禁和聚灵阵,用来温养钥匙和石匣。阵纹此刻依旧在缓缓运转,抽取着古船内残存的稀薄星力,维持着基本的封禁。
“没有明显的攻击或自毁禁制……是觉得没人能走到这里,还是另有玄机?”林凡不敢大意。他先尝试以神识沟通星枢之钥。
钥匙微微一亮,传来熟悉的亲切感,并无异样。他这才小心地伸手,将钥匙拿起。入手温润,星光流淌,与自身心血联系瞬间恢复畅通,甚至因为经历了古船内部邪恶力场的“淬炼”,感应似乎更加敏锐了一丝。
收起钥匙,林凡看向那个石匣。石匣紧闭,严丝合缝,看不到里面。表面那些裂纹看似天然,但细看之下,隐约构成某种极其古老晦涩的符文。
他沉吟了一下,没有直接去拿石匣,而是先以混沌灵力包裹手掌,轻轻触碰石匣表面。
触感冰凉坚硬,并无异常。灵力渗透,石匣内部的封禁之力传来,并不强烈,似乎只是为了防止气息外泄和普通开启。
“难道真这么简单?”林凡心中疑惑稍减,但依旧保持最高警惕。他调动一丝巡天镜的镜光,缓缓覆盖石匣,准备以同源之力,温和地开启并收取其中的碎片。
镜光接触到石匣的刹那——
异变陡生!
石匣表面那些看似杂乱的裂纹,猛地同时亮起刺目的灰白色光芒!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能冻结时空的诡异气息轰然爆发!这股气息与星辰之力、邪物诅咒都截然不同,更加古老,更加……不祥!
与此同时,石台下的阵纹光芒大盛,不再是温和的封禁,而是爆发出强大的吸力,死死吸住石匣!石匣本身更是剧烈震动,裂纹中的灰白光芒疯狂流转,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匣而出!
“不好!是陷阱!双重封禁!”林凡瞬间明白。这石匣本身就是一个诱饵和陷阱!外层的温和封禁是假象,一旦有同源力量试图开启,就会触动内层真正恐怖的封禁,这封禁的力量属性极其诡异,而且与石台阵法相连,既能禁锢石匣防止被轻易取走,也可能引发其他未知后果!
他想抽回镜光,却已来不及!那灰白光芒如同有生命般,顺着镜光反向侵蚀而来,所过之处,连混沌灵力都有被冻结、湮灭的迹象!更麻烦的是,石匣的剧烈震动和气息爆发,如同在死寂的古船内部点燃了一盏明灯,必然已经惊动了某些存在!
血池方向,立刻传来一声更加暴怒和……带着一丝贪婪的咆哮!那黑棺中的邪物,对这股灰白气息似乎反应极大!
“该死!”林凡当机立断,猛地切断那缕镜光联系,同时体内《星辰炼体诀》全力运转,混沌领域瞬间收缩护体,抵挡那侵蚀而来的灰白气息。他眼中狠色一闪,不再试图温和收取。
“你要封?我偏要硬取!”
他左手虚握,刚刚收回的星枢之钥爆发出璀璨星光,与石台阵法的星辰之力产生共鸣,暂时干扰其吸力。右手则快如闪电,五指成爪,指尖混沌星力凝聚到极致,带着破法真意,狠狠抓向那灰白光华大盛的石匣!
“给我过来!”
“嗤——!”
混沌星力与灰白光芒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灰白光芒极其难缠,带着强烈的“停滞”与“消亡”特性,但林凡的混沌星力融合了破法真意与星辰净化之力,层次更高一筹,虽被不断消耗,却顽强地突破进去,一把扣住了石匣本体!
入手沉重无比,且传来刺骨的冰寒与诡异的吸扯感,仿佛要将他手掌的血肉神魂都吸进去!
林凡闷哼一声,不管不顾,手臂肌肉贲张,恐怖的力量爆发,硬生生将石匣从石台阵法的吸力中拔了出来!
就在石匣离开石台的刹那——
“嗡!”
石台阵纹猛地一亮,然后彻底黯淡。而那石匣上的灰白光芒也骤然收敛,重新变回那个朴实无华、布满裂纹的灰色石匣,只是依旧沉重冰冷。
但林凡知道,这只是表象。石匣内部那股诡异封禁依然存在,只是暂时沉寂。而且,刚才的动静绝对已经传出去了。
他毫不犹豫,将石匣连同星枢之钥一起,瞬间收入巡天镜的内部空间——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可以隔绝大部分探查和气息。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转身,就欲离开这间密室。
然而,青铜门外,已然传来了沉重而快速的脚步声,以及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湿漉漉的拖行声!
不止一个!而且气息……充满了疯狂与贪婪!
“这么快?!”林凡眼神一凝,知道退路已被堵住。他迅速扫视密室,四壁光滑,除了来的那道门,并无其他出口。
门外,那湿漉漉的拖行声已到门前,伴随着指甲刮擦青铜门的刺耳声响,以及压抑不住的、仿佛野兽般的低沉喘息。
林凡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冰冷平静。他缓缓转身,面向青铜门,体内灵力悄然运转至巅峰,右手虚握,“混尘”剑的锋芒在掌心隐现。
既然退不了,那就……杀出去!
青铜门,开始剧烈震动,似乎外面的东西,正在疯狂撞击,想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