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子山,波月洞外,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
血腥味和狂暴的妖气混合在一起,压得所有小妖几乎喘不过气。
奎木狼——不,此刻他更像是一尊只知毁灭的血色魔神。
周身缠绕的妖气不再是气体,几乎凝成了粘稠的血浆,翻滚着,咆哮着,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疯狂与杀意。
他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奔波霸,里面除了最原始的毁灭欲望,空无一物。
九头虫瘫软在一旁,像一堆被拆散的破旧玩偶,九个脑袋无力地耷拉着,连骂娘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嘶声。
黄风怪的情况更糟,胸口的破洞几乎能看到微弱跳动、濒临停滞的内丹,鲜血浸透了身下的土地,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残存的小妖们挤作一团,武器都快拿不稳,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等待着被碾碎的末日审判。
防线?早已荡然无存。
“操他大爷的!”霸爷狠狠抹去嘴角不断溢出的血沫子,视线扫过倒地不起的兄弟,扫过那些惊恐无助的小妖,最后落回到那尊步步紧逼的血色魔神身上。
一股邪火混着悲愤直冲天灵盖!
这些是他碧波潭起家的老兄弟,是他霸字头一步步走来扎职上位的红棍大底!
现在折损大半,这损失痛彻心扉!
他知道,不能再填人进去了。
再上去,就是纯纯的送人头,给这疯批的业绩表上添数字!
“所有单位注意!所有单位注意!”霸爷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平生力气嘶吼,声音压过了妖风的呼啸,
“都给老子后退!收缩防线!结阵自保!看好伤员!这是命令!谁再敢上前一步,家法伺候!”
“霸爷!”
“老大!不行啊!”
小妖们惊呼,几个忠心的红棍目眦欲裂,还想挣扎着上前。
“闭嘴!执行命令!”霸爷头也不回,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活着!都给老子活着!看好老黄!”
他猛地转回身,面对奎木狼。
《万象归流圣典》的功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他体内疯狂奔腾,周身水汽剧烈弥漫,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扭曲的、波动的水潭将他笼罩。
他死死攥紧了那柄怎么看怎么滑稽的本命法宝——“裂天爪”,妖力灌注之下,那挠尖闪烁着危险的幽光。
“奎木狼!”霸爷的声音因为伤势和决绝而变得嘶哑难听,
“你他妈的不是要打吗?不是不死不休吗?来!老子今天陪你打个痛快!单挑!就你我!”
奎木狼的回应简单直接到粗暴——一道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凝练、仿佛能劈开整座碗子山的血色刀芒!没有任何技巧,全是碾压性的力量!
霸爷瞳孔一缩,不敢有丝毫怠慢。
脚下步伐踩出玄奥的轨迹,身体如同惊涛骇浪中最灵活的那一叶扁舟,又像是水底滑不留手的泥鳅,险之又险地与那毁灭性的刀芒擦身而过!
刀芒掠过带起的罡风,直接在他脸颊上划开一道血口子,身后的地面被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恐怖沟壑!
“你他妈……打招呼的方式真热情!”
霸爷怪叫一声,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手中“裂天爪”却毫不停顿,趁着对方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微小间隙,化作一道阴险的毒蛇,直刺奎木狼腋下某个妖力流转的节点!“给你挠挠胳肢窝!”
那痒痒挠的轨迹刁钻到了极点,仿佛能预判妖力的波动,竟然再次穿透了浓稠的血色妖力,精准地“挠”中了目标!
奎木狼的手臂再次微微一麻,挥刀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变形和迟滞!
“又是这种烦人的苍蝇!”奎木狼血红的眼中戾气更盛,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狂吼一声,不再追求精准打击,双臂猛地张开,周身血色妖力如同海啸般向四周疯狂爆发!无差别!全覆盖AoE!
“我操!”霸爷脸色大变,这根本不讲道理了!
他疯狂运转功法,周身水汽瞬间凝结成无数面高速旋转的流水盾牌,身体更是如同游鱼般急速后退!
轰隆隆隆——!!!
恐怖的妖力冲击波如同实质般碾压过来!
砰砰砰砰!
流水盾牌一面接一面地疯狂炸裂!
霸爷被震得气血翻腾如同沸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滑行,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这还只是被冲击波的边缘蹭到!
那些结阵自保的小妖们更是人仰马翻,修为稍弱的直接就被震晕过去,阵型瞬间溃散!
“妈的……这根本没法打……”霸爷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心中骇然。
这已经不是刮痧了,这是用指甲刀去锯航空母舰!
奎木狼一击得势,更不饶人。他大踏步向前,不再使用任何招式,就是最简单的冲撞、挥拳、劈砍!
每一击都蕴含着崩山裂地的恐怖力量和大罗境界的法则压制!
霸爷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他将《万象归流圣典》的卸力法门和水系身法发挥到了极致,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艰难闪避、格挡。
“铛!”“嘭!”“嗤啦!”
“裂天爪”与奎木狼的拳脚刀芒疯狂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
霸爷的手臂剧烈颤抖,虎口早已彻底撕裂,鲜血染红了“裂天爪”的握柄。
他的身上不断添加着新的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衫。
每一次碰撞,他都像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全靠一股狠劲和精妙的卸力技巧硬撑。
但绝对的力量差距太大了!
奎木狼那燃烧本源换来的大罗级力量,如同煌煌天威,难以撼动!
“不行……再这样下去,老子今天非得被活活捶死在这不可……”
霸爷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全凭本能和意志在支撑,
“必须……必须找到破绽……”
久守必失!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霸爷眼中猛地闪过一抹疯狂的狠色!
妈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赌了!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着几乎麻木的神经。
体内那“乱世奸雄”的奇葩命格被生死危机和极度憋屈的情绪彻底点燃!
同时,乱世奸雄命格中附带的特殊感知秘术——“鹰视狼顾”被毫无保留地催动到极限!
嗡!
一股诡异的气息从霸爷身上散发出来。
他的双眼瞬间变得截然不同!
一只眼锐利如九天鹰隼,目光如电,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洞察最细微的能量流动;
另一只眼则变得幽深狡黠如荒原饿狼,充满了冰冷的算计、狠厉和一种洞悉弱点的贪婪!
他的视角变得极其诡异,仿佛超脱了战场,以一种俯瞰的姿态“看”清了奎木狼周身能量的本质!
在他这特殊的视野中,奎木狼那浩瀚磅礴、令人绝望的血色妖力海洋,不再是铁板一块。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力量的狂暴、不稳定,以及最核心处的致命缺陷!
在心口偏左的位置!那里是妖力与心神交汇的核心区域!
此刻,那里本该是光芒最盛、最稳定的地方,却是一片惊人的黯淡与混乱!
能量的流动不再是顺畅的江河,而是一团被无数负面情绪疯狂搅动、濒临崩溃的乱麻!
无数细小的、蛛网般的“裂痕”遍布其中,不断撕裂又勉强弥合!
那是极致的悲痛、愤怒、绝望和心神失守留下的最致命的破绽!
他的强大力量是建立在沙堆上的城堡,内核早已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就是那里!”霸爷心中发出疯狂的呐喊,“他妈的心碎了!力量再强也是个玻璃大炮!”
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
霸爷眼中凶光爆射,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压榨出经脉中最后一丝妖力,甚至不惜燃烧部分气血,毫无保留地疯狂注入到“裂天爪”中!
那柄平平无奇的痒痒挠,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幽蓝的水系法则符文缠绕其上,发出嗡嗡的震鸣,仿佛一头即将脱困而出的洪荒凶兽!
“奎!木!狼!”霸爷发出一声震彻战场的咆哮,不再是躲闪和格挡,而是义无反顾地、决绝地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给你丫的醒醒酒!尝尝老子的终极奥义——归!流!破!心!爪!”
他完全放弃了防御,将对方强大妖力带来的压制,将所有残存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凝聚在这逆流而上、直捣黄龙的最后一击之上!
他不顾那足以将自己轰成渣的狂暴重拳,身体与“裂天爪”几乎化为一道撕裂空间的蓝色流光,直刺奎木狼心口那片能量崩溃的核心破绽!
这是一种极致到疯狂的冒险!一场用性命做赌注的豪赌!赌对方的“心”先碎!
“霸爷不可!”
“老大!”
身后传来白骨夫人和小妖们撕心裂肺的惊呼!
奎木狼那疯狂杀戮的意志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截然不同、凝聚到极点的一击所带来的致命威胁,他那猩红的眼中竟也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源于本能的错愕和凝滞。
但他的拳头,那凝聚了无边悲痛与力量的毁灭一击,已经如同出膛的炮弹,惯性之下,根本无法收回!
下一秒!
时间仿佛被拉长!
噗嗤——!!!
一声极其怪异、并非刺入血肉、而是仿佛刺破了某个能量节点的闷响传来!
“裂天爪”的挠尖,精准无比、毫无偏差地刺入了奎木狼心口前那片能量最为紊乱、最为黯淡的虚空之处!
那不是物理的心脏,而是其妖力核心最脆弱、最不稳定的“命门”!
霸爷那蕴含着《万象归流圣典》特性、专破能量流转的妖力,如同找到了堤坝最脆弱裂缝的滔天洪水,瞬间疯狂倾泻而入,冲入奎木狼的妖力循环体系,疯狂地搅动、破坏、撕裂其本就濒临崩溃的妖元!
“呃啊啊啊!!”
几乎在同一瞬间!
轰!!!
奎木狼那蕴含着他所有痛苦与力量的沉重拳头,也结结实实、毫无缓冲地、完完全全地轰在了霸爷的胸膛之上!
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的骨骼碎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清晰无比地传入战场上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
奎木狼发出一声扭曲变形、充满了极致痛苦、惊愕和难以置信的惨嚎!
他周身那沸腾燃烧、不可一世的血色妖力,如同被刺破了核心的能量炉,剧烈无比地闪烁、扭曲、波动,然后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骤然溃散、坍缩!
他那双被血色充斥的眼睛,血色瞬间褪去,露出短暂一瞬的涣散、清明和巨大的茫然,仿佛从一个无比漫长的血腥噩梦中被强行打醒,看到了眼前无法理解的现实!
他整个人如同醉酒般踉跄着向后倒退,每一步都踩得地动山摇,却又虚浮无力,他双手猛地抱住仿佛要炸开的头颅,发出痛苦到极点的嘶吼与呜咽,周身妖气变得混乱不堪,时而微弱如萤火,时而又不稳定地爆发一下,彻底失去了攻击性,陷入了妖元反噬、心神冲击的双重地狱之中!
而霸爷,则像是一颗被全力击中的流星,口中喷出的鲜血混合着些许内脏碎片,在空中划出一道漫长而刺目的血线,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上百丈远,最终如同一滩烂泥般重重砸在地上,又翻滚了十几圈才彻底停下,在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裂天爪”脱手飞出,叮当一声落在不远处,光芒黯淡。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彻底塌陷下去,面色死灰,气息微弱到了几乎感知不到的地步,直接陷入了最深度的重伤昏迷!妖丹之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两败俱伤!惨烈到极致的两败俱伤!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动地的反转,让整个战场瞬间陷入了死一样的、绝对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小妖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边抱头嘶吼、痛苦不堪、妖力乱窜的奎木狼,又看看这边倒地不知死活、伤势恐怖的老大,大脑彻底死机,完全无法处理这爆炸性的信息。
“霸……霸爷!”白骨夫人第一个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白色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扑到霸爷身边,小心翼翼地,甚至不敢轻易触碰他。
“老大!”
“霸爷!”
小妖们这才如同大梦初醒,哗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看着霸爷那惨烈到极致的模样,看着他那几乎消失的呼吸,无数妖兵瞬间红了眼眶,甚至有小妖忍不住哭出声来。
“丹药!最好的丹药!快!”
“水!灵泉!快拿过来!”
“霸爷!您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医务兵!妈的医务兵死哪去了!”
场面瞬间陷入极度混乱,充满了恐慌、焦急和悲愤。
另一边,奎木狼独自跪倒在远处,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抠着自己的头皮,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痛苦哀嚎与呜咽。
他周身的妖力依旧极不稳定,如同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显然霸爷那凝聚了所有、精准打击命门的搏命一击,虽然没能秒杀他,却彻底撼动了他强行提升的力量根基,尤其是精准地引爆了他因极致悲痛而最脆弱的部分,将他从纯粹的疯狂杀戮状态中硬生生打了回来,陷入了更复杂、更痛苦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炼狱之中。
白骨夫人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以最快速度检查了一下霸爷的伤势,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甚至闪过一丝绝望:胸骨尽碎,内脏大面积破损移位,经脉断裂无数,妖丹震荡出现裂痕……这伤势,几乎是致命的!
能吊着一口气都算是奇迹!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远处那虽然暂时失去威胁但依旧不稳定的奎木狼,又看了看身边陷入恐慌的众妖和濒死的霸爷,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是霸爷用命拼出来的、唯一能破局的机会!
必须趁奎木狼这短暂清醒、内心防线可能松动的时刻,将真相彻底凿进他的脑子里!
否则,一切牺牲都将毫无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奎木狼,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停下。她用尽所有的力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清晰、冷静,却又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试图敲开那冰封的理智:
“奎木狼!抬起头!看看!看看我家霸爷!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她指向昏迷的霸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悲愤的质问,
“你告诉我!若他真是杀你妻儿、灭你满门的凶手,他何必如此?!他图什么?!图你奎木狼一声谢谢吗?!啊?!”
“他身为一社大佬,手握权柄,兄弟众多!他若真有歹心,当时手握你妻儿,那是多么完美的筹码?!他大可用来威胁你!逼你妥协!逼你加入!逼你为他卖命!这才是江湖上最常规、最有效的操作!杀了他们,除了激怒你这个实力恐怖的不死不休的死敌,给他自己,给他的社团带来灭顶之灾,还有什么好处?!你告诉我!这种损人不利己,纯纯脑子被门夹了、被驴踢了、进水银了的蠢事!是我家霸爷这种精明似鬼、算盘打得噼啪响、无利不起早的人会干的事吗?!这符合逻辑吗?!这符合人性吗?!这符合江湖规矩吗?!”
她的声音如同冰锥,又带着灼热的怒火,狠狠砸向奎木狼。
“你再仔细用你那快要被愤怒烧糊的脑子想一想!洞里的那些证据!那碧波潭的令牌!那贝壳!是不是出现得太恰到好处了?!是不是明显得像生怕你看不见?!像不像故意摆在最显眼位置指着鼻子告诉你是碧波潭干的?!真正的凶手,会蠢到留下这么清晰的指向性证据吗?!这难道不是像极了栽赃嫁祸?!”
“我在洞中已经查明!你孩儿身上的致命伤,远非表面看上去的凡间兵器所致!在伤口最深处,残留着极其阴寒歹毒的水系妖力!那是杀人灭口!确保必死!那贝壳令牌之上,残留着与之同源的法力印记!刻意留下引导你的!还有这个!”
白骨夫人再次高高举起那枚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流转着尊贵金芒的鲤鱼鳞片,几乎要怼到奎木狼的视线里:
“这片鳞!来自通天河的金鲤鱼精!灵感大王!我家霸爷曾与他结下死梁子!抢过他的水路生意,断过他的财路,砸过他的场子!这是他蓄谋已久、歹毒至极的报复!一石二鸟!既残忍杀害你的家人让你痛不欲生,又完美嫁祸碧波潭,借你这把天上地下都难找的锋利的刀,来替他免费除掉心腹大患!让你我死斗,他来坐收渔利!”
“奎木狼!你醒醒吧!你我都成了别人的棋子!一把沾满了自己至亲鲜血的刀!莫要再让亲者痛!仇者快啊!真正的仇人,正在暗处看着你的笑话!看着你如何亲手帮他解决敌人!”
她的声音如同雷霆,一字一句,轰击着奎木狼的耳膜,也轰击着他那被痛苦和混乱充斥的心灵。
每一个证据,每一个推理,都如同拼图,在她清晰的话语中逐渐拼凑出另一个可怕的真相。
奎木狼抱头的双手似乎松动了一些,那痛苦的嘶吼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周身混乱暴走的妖力,波动的幅度似乎减小了一些。他那涣散的眼神中,挣扎着透出一丝痛苦的清明和难以置信的怀疑。
他……好像……真的在听?
所有小妖都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死死地盯着奎木狼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白骨夫人知道,最关键的时刻,终于到了。
霸爷拼上性命换来的这个机会,绝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