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真是博闻!魔皇应顺天可是六百年前的人物,你竟也知晓?”
“哼,老子如今虽落魄,祖上也曾显赫一时。当年围剿应氏一族,我族便是其中之一。魔剑遗族乃我族宿敌,只是多年销声匿迹,几乎被我遗忘。”
“魔中之魔……这应顺天当真心狠手辣。为了争夺一个‘天下第一’的虚名,竟将结拜兄长的妻儿尽数诛杀。”
“可笑至极,连驻世地仙都未达,还妄称天下第一?即便他战胜棋圣剑祖,也不过是井底之蛙。”
“地仙虽隐世不出,但明面上的‘天下第一’仍可一争。”
“魔剑遗族悄然蛰伏,竟能发展出至尊盟这般庞然大物,谋略之深远,这官御天确非常人。”
“岂止?连铸剑城的剑尊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今莫先生一语道破,官御天的图谋怕是要落空了。”
“未必如此!官御天欲开王者棋城,关键在于凌霜剑!而事已至此,剑尊纵然想退缩,也已无法回头。”
“不错!凌霜剑竟能令人死而复生,如此神兵岂能不现世?只要剑成,官御天仍有胜机。”
“看来铸剑城即将风波再起。”
“……”
六楼,七号房内。
“果然,他们二人最终同归于尽。”
雄霸神情平静,并未显露出丝毫惊讶。
当年魔皇应顺天与棋圣剑祖同时失踪,最可能的结局便是双双陨落。
如今莫千源不过是证实了这一推断罢了。
“官御天竟出身魔剑遗族。”
“如此缜密的布局,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不过……”
雄霸微微一笑,眼中掠过一抹深意。
记忆中,从未听闻至尊盟中有何绝色佳人。
而他雄霸,却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儿。
只要依计行事,成功与移花公子缔结姻缘,那官御天又怎能与他相提并论?
高台之上。
莫千源朗声道:“好了,【起死回生榜】就到这里为止。”
“实际上,世间可令人复生的手段,远不止方才所述十种。”
“但今日暂且不再一一细述。”
“眼下尚余片刻时间,诸位若有疑问,可尽管提出。”
“我会视情形决定,是否予以解答。”
起死回生的手段,难道仅仅只有上述十种吗?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一愣。
这世间,愈发显得玄妙莫测,令人难以参透。
然而莫千源并未继续展开,众人也无人敢贸然追问。
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开来,纷纷思忖着该由谁向移花公子请教心中疑惑。
就在此时,一对男女率先出声,反应快过在场所有人。
“在下石清\/闵柔,见过莫先生!”
突兀之声骤起,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四楼二十三号房的窗前,赫然立着一对中年夫妇。
男子身着一袭黑衣,腰间佩剑,剑鞘漆黑如墨。
女子一袭素白长裙,若非鬓角簪着一朵红花,腰间又系着一条猩红丝带,几乎宛如戴孝;那红带上悬着一柄白鞘长剑,寒光微闪。
“石清?闵柔?莫非是江南玄素庄的庄主与夫人?”
“正是江湖上并称‘黑白双剑’的那对侠侣,形影不离,名动一方。”
“听说他们虽只是宗师境界,但双剑合璧之时威力无穷,曾斩杀过多位大宗师。”
“他们此刻现身,不知有何疑问要问?”
“我听说三年前玄素庄被人焚毁,他们或许是要查纵火真凶。”
“什么?家园被烧?岂有此理!”
“恐怕是结仇太深,遭人报复了。”
“黑白双剑行走江湖,惩恶扬善,树敌众多,遭人寻仇也不足为奇。”
这对夫妇在大明武林素有声望,一经露面,立刻被人认出。
高台之上。
莫千源目光投向二人,微微颔首:“二位无需多礼,若有疑难,尽可直言。”
石清拱手致谢,毫不拖沓,直接开口:“恳请莫先生告知我夫妇犬子下落。”
闵柔随即接话:“另有一仇人梅芳姑,若蒙先生指点其行踪,我夫妇感激涕零。”
“日后但有驱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二人相继陈情,话音落下后,神情紧张。
严格说来,这是两个请求。
不知移花公子是否会介意……
莫千源却不以为意,只淡然一笑:“先说第一件事——你们夫妇共育二子。”
“那么,你们想寻的是哪一个?”
此言一出,石清与闵柔皆是一怔。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俱现惊愕之色。
石清急忙解释:“不敢欺瞒先生,我夫妇确有二子,但次子石中坚早年不幸夭折,如今膝下仅余一子。”
闵柔亦补充道:“正是那梅芳姑,残害了我孩儿性命。”
他们一边解释,心中却暗自狐疑。
以移花公子通天彻地之能,怎会不知此事?
为何反而提出这般问题?
岂料,莫千源听罢,竟轻轻摇头。
继而吐出一句令他们魂飞魄散的话语:“你们说石中坚已死?错了!”
“石中坚不仅尚在人间,且早已长大成人。”
“当年,梅芳姑并未杀害你们的孩子。”
这几句话轻描淡写,落入黑白双剑耳中却如雷霆炸裂。
震得双耳轰鸣,神魂剧颤,脑海一片空白。
他们方才听见了什么?
次子石中坚没死?
梅芳姑没有杀他?!
刹那间,二人僵立当场,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击得心神俱碎。
足足过了三息,才猛然回神。
闵柔眼中迸发惊喜,却又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声音微颤:“莫先生……您是说,我那中坚孩儿……还活着?”
莫千源点头:“正是。”
得到再度确认,闵柔顿觉天地旋转,浑身被巨大的狂喜淹没。
双脚虚浮,仿若踏云,整个人仿佛要飘然升仙。
还是石清略显镇定,急忙将她搀扶住。
可他面上,同样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喉头滚动,嗓音沙哑:“敢问先生……这究竟是何缘故?当年我们明明亲眼见到了……见到了……”
“见到了婴儿的尸身,是吗?”莫千源平静地替他说完。
石清重重点头。
莫千源神色从容:“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石清心头一震,立即凝神静气。
闵柔此时也渐渐平复下来,风姿绰约的面容上已挂满了因喜悦而涌出的泪水。
阁中众人也不由自主地屏息倾听。
他们明白,莫千源又要开讲了。
莫千源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徐徐道:“石清年少时,品性高洁,且相貌堂堂。”
“彼时,有两位女子同时倾心于他。”
“一位是师妹闵柔,即今日的石夫人;另一位,则是梅芳姑。”
“梅芳姑容貌胜过闵柔,武功高于闵柔,又精通典籍,能吟诗作赋,远非识字不多的闵柔可比。”
“即便是女红之巧、厨艺之精,梅芳姑亦全面压倒闵柔。”
“毫不夸张地说,梅芳姑在几乎每一处都凌驾于闵柔之上。”
“如此一位看似无懈可击的情敌,本该轻易取胜。”
“可结果却恰恰相反。”
“石清面对梅芳姑,始终冷淡疏离,从无半分温情;唯独与闵柔相处时,才言语温存,笑意盈盈。”
“这让梅芳姑既痛苦万分,又百思不解。”
“她终于忍不住前去质问石清。”
“石清并未正面回应,只言自己心中唯有闵柔一人,此生此世不会再容他人,劝梅芳姑莫再对他示好,否则虽感其情,却只会令他难堪。”
讲至此处,莫千源望向闵柔,含笑说道:“石夫人,你眼光极准,福分也不浅啊。”
“常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你却是选对了一位良人。”
“这些年来,你们夫妻情意深厚,纵有小争执,也总是石庄主退让三分,从未有过外心。”
“令夫始终恪守昔日诺言,的确堪称至诚君子。”
闵柔听罢,脸颊微红,心中却泛起阵阵暖流,轻声答道:“先生所言极是,这确是我的福分。”
石清连忙谦辞:“先生过奖,石清实不敢当。”
莫千源又笑着问道:“那么石夫人,你可知尊夫当年为何舍下那位更为出色的梅芳姑,而选择了你呢?”
这……
闵柔顿时怔住,继而转头看向石清。
这个问题,其实早已藏在她心底多年。
只是石清一向闭口不提,她曾问过一次,未得答案,便再未追问。
如今被莫千源重新提起,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应答。
面对妻子投来的目光,石清神色略显局促。
正犹豫间,忽有一道女子的声音替他答道:“还能为何?不过是梅芳姑太过出众,石庄主自觉不如罢了。”
那声音清亮婉转,娇柔动人,显是出自女子之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声音来自五楼十二号房。
毋庸置疑,说话之人正是那位蒙古第一美人——绍敏郡主赵敏。
不少人脸上不禁浮现出陶醉之色。
美人的声音,果然动听。
哪怕不见其人,单凭一语,已是享受。
当然,更多人心中则在思索:事情是否真如赵敏所言?
于是,一道道目光再次聚焦于石清身上。
石清面色略显窘迫,内心却反而轻松了几分。
他坦然点头:“赵姑娘所言不错。”
“当年,梅姑娘不仅处处强过内子,也远胜于我。”
“我与她相处时,常感自愧不如,深知无法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