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凝心之泪尚未滴落,寒雾已如铁链般缠上手腕。雨晴猛地抽手,冰丝断裂,泪珠被莫凡一掌震散的风压卷入尘埃。巨戟劈下的气浪将两人掀飞,石拱在头顶轰然塌陷,碎石砸地迸裂,烟尘翻滚。
莫凡在半空中旋身,风翼猛然张开,裹着雨晴撞进一道残墙夹角。落石砸在肩背,他闷哼一声,强行压下喉间翻涌,反手将她护在内侧。寒雾锁链贴着鼻尖扫过,钉入身后石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不能停。”雨晴低语,掌心寒气涌出,却未凝盾,而是顺着地面悄然蔓延。三枚冰镜在碎石缝隙间成形,呈三角嵌入裂纹,镜面微倾,映出守护者移动的残影。
莫凡喘息稍定,目光掠过冰镜反射的轨迹。那黑铠巨影每一步落下,足底符文皆泛起幽蓝微光,光流顺着地脉纹路游走,最终汇入穹顶阵法。他眯起眼,风丝自指间渗出,无声贴上残墙内侧,顺着石缝探入墙体深处。
“它动一次,符文亮一次。”他声音压得极低,“不是它在走,是阵法在带它走。”
雨晴点头,指尖轻触地面,感知冰系魔力的流向。她本可借心源共鸣探知更深层的能量脉络,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低鸣正隐隐躁动,若放任其扩散,反而会扰乱判断。她强行压下共鸣,改用最基础的元素感知,一寸寸扫描符文间的连接节点。
风丝在墙体内悄然延展,莫凡闭目凝神。空气流动中,符文能量以固定频率脉冲,每三次攻击后,右足所踏符文的亮起时间总会延迟半瞬。他睁开眼,与雨晴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明白——那不是故障,是循环节点的重置间隙。
守护者调转巨戟,戟尖划地,寒霜凝成刀刃阵列,如潮水般推进。莫凡抬手,火种在掌心压缩成豆粒大小的光点,未发一焰。雨晴则将寒气收束至指尖,凝出一道薄如蝉翼的冰雾,轻轻拂向空中。
雾气弥漫,视线骤然模糊。守护者动作一滞,双目赤光扫视四周,却未再突进。它缓缓抬足,右脚落下时,足底符文闪烁微弱,比先前迟了半息。
“它靠符文定位。”雨晴低声道,“雾能干扰它的感知。”
莫凡冷笑:“那就让它看不清,走不稳。”
他掌心火点骤然震荡,风丝缠绕其外,形成一道无声的螺旋波,不带火焰,却裹挟着高频震颤,直投向右足符文所在的位置。波纹触及地面,符文微光一颤,随即恢复正常。
但守护者的右膝铠甲,在落步时轻微一沉。
雨晴瞳孔微缩。她立刻将寒气转为牵引,冰丝贴地而行,悄然缠上守护者左足。对方抬腿瞬间,她猛然发力——冰丝绷紧,却未能冻结铠甲,反被巨力震断。可就在那一瞬,她清晰感知到,左足所踏符文的亮起速度,比右足更慢了半拍。
“不是左右问题。”她迅速判断,“是受损越重,响应越迟。”
莫凡眼神一凛:“它怕的不是攻击,是符文被干扰。”
守护者似察觉异常,巨戟猛然砸地。轰然巨响中,符文阵列连锁闪亮,光芒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向中央,地面震颤加剧,寒雾凝成实体锁链,从头顶、两侧、脚下同时绞杀而来。
雨晴抬手,三重冰盾在身前成型,却未用于硬挡,而是以最薄之态斜立,借冲击之力反弹雾气,进一步遮蔽视线。莫凡则将风火震荡波分成七道,错落投向不同符文节点,每一击都轻如蚊触,却精准落在能量流转的间隙。
守护者动作开始紊乱。右足踏下时,符文未亮;左足移动时,铠甲关节发出细微的滞涩声。它双目赤光扫动,巨戟横扫,却因判断失误,劈空而过,戟风擦过石柱,整根石柱瞬间冻结碎裂。
“它在适应。”雨晴低语,“但符文跟不上它的意图。”
莫凡冷笑:“那就让它永远跟不上。”
他不再分散攻击,而是将风火震荡波集中于右足符文区域,连续三次轻击,每次间隔精确对应符文重置周期。第三次震击落下,符文终于未能亮起。
守护者右腿骤然僵直,迈出半步后猛然顿住,如同被无形绳索拉住。它试图强行迈步,铠甲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右足拖地前行,留下一道深痕。
雨晴立刻抓住时机,寒气自掌心爆发,冰丝如蛛网般贴地蔓延,不再攻击守护者本体,而是缠向其足下符文。冰丝与符文接触的瞬间,她并未冻结,而是以极细微的魔力波动,模拟符文能量的流动节奏,试图干扰其传导。
符文微光开始闪烁不定。
守护者察觉异常,猛然抬戟,直刺地面。戟尖落下之处,正是雨晴冰丝连接的核心节点。她迅速收力,冰丝断裂,但那一瞬的干扰已造成连锁反应——右足符文彻底黯淡,左足符文也出现短暂延迟。
莫凡抓住空档,风翼展开,携雨晴急速后撤,避开新一轮寒雾锁链的绞杀。两人退至墓室边缘,背靠残墙,喘息未定。
“它不是无敌。”雨晴声音冷静,“它的行动依赖符文引导,符文受损,它就会迟滞。”
“而且。”莫凡盯着那黑铠巨影,“它不会学习。我们打乱一次节奏,它只会重复攻击,不会换策略。”
雨晴点头:“它不是活物,是机制。”
“那就别跟它硬拼。”莫凡冷笑,“跟阵法拼。”
他们再次对视,默契已成。莫凡开始调整风火震荡波的频率,准备下一轮干扰。雨晴则将寒气收束至指尖,不再用于防御或攻击,而是作为探测工具,一寸寸扫描符文阵列的能量流向。
守护者缓缓调转方向,巨戟横握,双目赤光锁定二人。它抬起左足,迈步向前,符文随之一亮。但就在落步瞬间,莫凡的震荡波已投出,精准击中左足符文节点。
符文闪烁,未能完全激活。
守护者左腿微滞,身体前倾,几乎失衡。它强行稳住,右足前踏,试图补足攻势。雨晴立刻出手,冰丝贴地而行,缠上右足符文,以魔力波动干扰传导。
右足符文黯淡。
守护者双足皆陷滞涩,巨戟横扫的力道大减。寒雾锁链尚未完全成形,便被莫凡一记风爆震散。两人趁机再退数步,拉开距离。
“它在重新校准。”雨晴低语,“下一次攻击会更精准。”
“那就让它校准不了。”莫凡冷笑,掌心火点再次压缩,风丝缠绕,准备下一轮干扰。
雨晴却抬手制止。她凝视着守护者足下符文,忽然发现——每一次符文被干扰后,穹顶阵法都会释放一道微弱的修复光流,顺着地脉纹路注入受损节点。
“它能自愈。”她声音微沉,“但修复需要时间。”
莫凡眼神一亮:“那就让它来不及修。”
他们不再急于拉开距离,反而在墓室边缘游走,利用残墙遮蔽身形,不断投出低强度干扰。每一次震荡波、每一次冰丝触碰,都精准落在符文重置的间隙,不求破坏,只求拖延。
守护者的动作越来越滞涩。右足拖行,左足迈步时频频停顿。巨戟挥动的轨迹开始偏离目标,寒雾锁链凝结速度变慢,甚至中途溃散。
雨晴的指尖再次凝聚出一滴凝心之泪。她没有使用,而是将其封入一枚微型冰晶,轻轻置于地面符文节点旁。冰晶与符文接触的瞬间,内部泪光微微闪烁,与心源产生极细微的共鸣,却未引发反震。
“它认得誓约的气息。”她低语,“但只要我不主动共鸣,它就不会触发警报。”
莫凡点头:“那就用它来探测。”
他将风丝缠上冰晶,轻轻推动,使其沿着符文纹路缓缓滑动。冰晶每经过一个节点,内部泪光便轻微闪烁一次,频率与符文能量流动完全同步。
雨晴盯着冰晶的反应,忽然发现——当它经过某一段地脉纹路时,泪光的闪烁出现了0.3秒的延迟。
“这里。”她低声,“能量传导最弱。”
莫凡立刻记下位置。他不再投出震荡波,而是将风火能量压缩至极致,形成一道几乎无感的脉冲,悄然埋入那段纹路的起点。
雨晴则将寒气转为牵引,冰丝贴地而行,缠向守护者双足。她不再试图冻结,而是以极细微的力道,一点点将对方的落脚点,引向那段薄弱纹路。
守护者抬足,右脚落下。
冰晶在符文节点旁微微震颤,泪光闪烁。
风火脉冲悄然释放。
寒雾锁链刚刚成形,便在半空中扭曲溃散。守护者右足所踏符文,未能亮起。
它左足前迈,试图补足攻势。
雨晴冰丝一紧,牵引力道微调。
左足落点,偏移半寸。
踩上薄弱纹路。
符文未亮。
守护者双足皆失引导,巨戟横扫的力道骤然失衡。它身体前倾,铠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几乎跪地。
莫凡掌心火种猛然一震。
雨晴指尖凝心之泪微微发烫。
守护者双目赤光扫动,巨戟缓缓抬起,符文阵列开始全面闪烁,修复光流如雨般降下。
雨晴低声:“它要重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