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点头：
“马上就好，你先把柴放好，等会儿我们一起去。”
她没提生辰的事，想把这份期待留到那天，给岁安一个小惊喜。
接下来的两天，清欢比平时更忙碌些。
白天和岁安一起种菜、喂鸡、打理院子，晚上等岁安睡熟后，她就点亮煤油灯，坐在桌边偷偷绣东西
——是块小小的帕子，上面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眼睛用的是她攒了很久的红线，这是她给岁安准备的生辰礼物。
她还特意把之前攒下的钱翻出来，打算明天去山下买块红糖和一小袋面粉，给岁安做个粗粮糕。
到了生辰那天，天刚亮，清欢就悄悄起了床，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背着布包往山下走。
山路已经不像冬天那样滑，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暖融融的。
她在镇上的杂货铺买了红糖和面粉，又特意绕到卖糖果的小摊前，买了几颗水果糖。
这是岁安最喜欢的味道，平时舍不得买，今天要让他好好尝尝。
回到家时，岁安正蹲在院角喂鸡，看到她回来，连忙跑过来：
“姐姐，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清欢笑着举起手里的布包：
“给你买好吃的了，今天有好东西吃。”
岁安眼睛一亮，却没多问，只是帮她把布包拎进屋里。
清欢把面粉和红糖拿出来，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先把面粉和红糖混合好，加适量的水揉成面团，再放进蒸笼里蒸。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了甜甜的香味，岁安趴在厨房门口，好奇地看着：
“姐姐，你在做什么呀？好香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清欢神秘地笑了笑，把蒸好的粗粮糕取出来，金黄色的糕体散发着红糖的甜香，看得岁安直流口水。
晚饭时，清欢把粗粮糕摆在桌上，又拿出水果糖，递给岁安：
“岁安，生日快乐。”
岁安愣住了，手里拿着水果糖，半天没反应过来：
“姐姐，今天是……我的生辰？
他早就忘了这个日子，没想到清欢还记得。
“当然记得。”
清欢把粗粮糕切成两块，把大的那块递给岁安。
“以前苏师父在的时候，每年这天都要给你煮鸡蛋、做糕，现在师父不在了，我也会陪你过。”
岁安拿着粗粮糕，眼睛瞬间红了，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却又酸又暖。
他看着清欢温柔的笑容，小声说：
“姐姐，谢谢你，我自己都忘了呢。”
“不会忘的。”
清欢摸了摸他的头，把那块绣好的小兔子帕子递给他。
“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以后你擦汗、包东西，都能用。”
岁安接过帕子，看着上面的小兔子，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贴身的衣兜里。
他拿起粗粮糕，掰了一块递给清欢：
“姐姐，你也吃，我们一起吃。”
两人坐在桌边，分享着甜甜的粗粮糕，吃着简单的饭菜，屋里满是温馨的气息。
虽然苏师父不在身边，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这个生辰依旧幸福。
夜风轻轻拂过院角的老桂树，落下几片细碎的叶子，落在清欢和岁安躺着的茅草堆上。
两人仰望着夜空，星星比前几天更亮些，密密麻麻缀在墨蓝色的天幕上。
岁安突然坐起身，小心翼翼地从贴身衣兜里掏出那块小兔子帕子，放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帕子上的红线绣的兔子眼睛，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是清欢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他把帕子凑到鼻尖，轻轻闻了闻，嘴角立刻扬起大大的笑容：
“姐姐，你的帕子有香味，是你的味道。”
清欢的脸瞬间红了，像被月光染了层胭脂，她伸手轻轻拧了拧岁安的胳膊：
“小小年纪，说什么胡话呢。”
岁安嘿嘿笑着，揉了揉被拧的胳膊，凑到清欢身边，神秘兮兮地说：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呀？”
清欢皱着眉想了想，从岁安的生辰，到家里的菜、院里的鸡，翻遍了最近的事，也没想起忘了什么，只好摇了摇头：
“没有啊，怎么了？”
“你忘了！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生辰啦！”
岁安兴奋地喊出声，眼睛亮得像星星。
“每年我们的生辰都只差一个月，你总是记我的，却老是忘自己的，以前都是我和苏师父提醒你。”
清欢这才恍然大悟，她确实没想起自己的生辰。
这些年她习惯了记挂岁安的事，自己的生辰反倒不怎么放在心上。
她笑着摸了摸岁安的头：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我可没忘！”
岁安坐直身子，一脸认真地说。
“我要多凿些石雕，下个月去镇上卖掉，换了钱给你买芭比娃娃！
上次在镇上，我看到你盯着那个娃娃看了好久，虽然你没说想要，我知道你喜欢！”
清欢的心猛地一颤，她没想到，上次在镇上的小店里，自己只是多看了两眼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芭比娃娃，就被岁安记在了心里。
当时她看到娃娃下面标着“三十元”的价格，连忙拉着岁安走了。
三十元够买好几斤肉，够他们吃好久，她怎么舍得花这个钱。
她看着岁安认真的模样，心里又暖又酸，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啊，姐姐等着。”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当真。
她知道岁安的心意，可她更希望把钱花在实处，给岁安买肉补身体，买他凿石雕需要的工具，而不是一个只能看的娃娃。
岁安却以为她答应了，兴奋地躺下，看着夜空开始盘算：
“我明天就去后山捡些好看的石头，凿几个大的石雕，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到时候给你买那个最大的芭比娃娃，让她穿着粉色的裙子，和你一样好看！”
清欢听着他叽叽喳喳的话，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柔。
她侧过头，看着岁安满是期待的侧脸，心里悄悄想：
其实有没有芭比娃娃都没关系，只要岁安能好好的，能陪在她身边，每天和他一起种菜、喂鸡、看星星，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夜风又吹了过来，带着山林的清凉，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两人躺在茅草堆上，一个兴奋地规划着给姐姐买礼物，一个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