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您引开它们!快走!……”
与此同时,位于现实世界的安洁莉卡和小姐,此刻已陷入了苦战之中。
尖锐的呼喊声被扭曲的音波撕成了碎片,空中的星星化作了一道红光扎进了遮天蔽日的黑色音符群里。
伴随着一声声金属摩擦般的尖啸,和一阵杂乱无序的钢琴声,安洁莉卡没有去看,只是前进的脚步略微的停滞了一下。
而背后的星星此刻已被音符层层的吞噬干净了,化作了点点金芒消失在了空中。
而她原来的肉体则扭曲成了黑色音符,悬浮在浓稠如墨的云层中,表面流转着诡异的猩红纹路。
随着星星被消灭,音符们的目标便只剩下安洁莉卡一个了。
看着那在五线谱上行驶的一辆辆黑色“列车”,安洁莉卡只觉太阳穴“砰砰”得突突跳动了起来,脑神经像被针刺穿了一般,让她整个痛得颤抖了一下。
银白长发在身后飞扬着,在这里受到钢琴声力量的影响,尽管行进的速度已远远比不上寻常了。
但在地面上的安洁莉卡,在星星的牵制下已经和天上的音符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短时间内是不需要担心被追上的问题了。
当来到距离钢琴家还有五百米的距离时,一股无形的压力立马如海水般涌向了她。
咚!
安洁莉卡没防备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此刻她能感受到周身的每一寸空气都宛若巨石般压在了她的身上,试图限制她的行动。
远处,钢琴家的身影不知何时已陇上了一层薄雾,黑色燕尾服与那血肉构筑而成的钢琴几乎融为了一体,黑白键蒸腾着漆黑的雾气,琴键起落间掀起的音波涟漪,将地面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赌一把…” 安洁莉卡在心中暗暗道,调动着体内剩余的蓝色粒子——
顺着血管奔涌至大脑。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意识在恍惚与清醒间反复拉扯。当视野恢复清明,耳畔的致命音波竟减弱了几分 —— 蓝色粒子在脑神经表层构筑起临时屏障。
然而,不等她再有所行动,一条透明线谱从虚空中骤然浮现,眨眼间便缠住了她的两只脚踝。
暗自一惊,安洁莉卡赶忙挥剑劈砍,细剑却如斩入流水,剑刃的共振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带起的剑气反而激起了线谱剧烈的震颤,在她的脚踝处勒出了条条血痕。
不等安洁莉卡再挥剑,整个人已被倒吊到了空中,不远处黑色 “列车” 的轰鸣声震得她一阵反胃。
在“列车”距离自己仅剩十米时,她奋力向后掷出了细剑,同时将所有粒子汇聚心脏 —— 那一瞬间,她的瞳孔彻底变成冰蓝色,失去了原来亮丽的光泽。
嘶…刺骨寒意突然袭来,我在混沌中猛地 苏醒,却发现我已陷入了比黑暗更可怕的寂静之中——
没有亮光,没有声音,甚至感受不到羊水的流动,只有无尽的虚无包裹着意识。
正当恐惧如潮水般涌向我的意识时,一声清越的 “叮当” 刺破死寂,让我再次感受到了羊水的温暖。
黑色 “列车” 裹挟着音爆掠过,没有撞向安洁莉卡所在的位置,而是冲向了一旁细剑所在的位置。
叮!
距离自己身后十米的细剑与黑色音符轰然相撞,蓝黑两色的共振波如海啸般炸开。
安洁莉卡悬在半空的脚踝处,透明线谱正泛起蛛网裂痕,那些由音律编织而成的锁链,此刻正随着剑刃的震颤寸寸崩解。
尽管已陷入了假死状态,但安洁莉卡还是通过蓝色粒子感受到了束缚力锐减,皮肉灼烧的痛感正在逐渐褪去。
重新让心脏恢复跳动后,安洁莉卡让悬在半空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借着线谱晃动的惯性轻轻摆荡了起来。
趁着束缚力因共振减弱的瞬间,她微微弓起脊背,膝盖轻颤着屈向胸口,让被缠住的右脚尽可能贴近唇边。
嘶 ——
她咬住丝袜边缘,牙齿陷进了织物里,脖颈优雅地后仰拉扯。同时,左脚勾住了右脚的鞋跟,用脚尖灵巧向外脱出。
随着腰部轻轻扭转,皮鞋顺着小腿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弧线。而她咬住丝袜的力道始终未松,喉间发出低沉的闷哼,借着粒子在足底生成的微弱推力,将两只脚同时抽出了鞋子。
透明线谱仍在震颤,她抓紧时机,用牙齿咬住丝袜猛地一扯。织物撕裂的轻响混着音波的嗡鸣,丝袜如蜕下的蛇皮般滑落,最后一缕丝线从脚趾间悄然脱落。
安洁莉卡借着惯性在空中翻转,银发飞扬间,蓝色粒子在足底凝成半透明的气垫,让她得以在半空中悬浮。
叮叮当~
就在 “列车” 掠过她头顶的刹那,蓝色粒子如蛛丝般从安洁莉卡的毛孔中渗出,在半空织就临时轨道。
她赤足蹬向空中,沾着汗水的脚趾灵活勾住音波缝隙,借着粒子共振产生的斥力,一只手攀上了那黑色“列车”的尾部,手掌深深嵌入了那层黏糊糊的血肉之中,牢牢得挂在了上头。
在接触黑色音符的瞬间,她忽觉得小腹忽得涌起了一股暖流,再确定只是胎儿动了下身子后这才放下心来。
那辆失控的 “列车” 擦着她发梢掠过,带起的气流将飘起了漫天飞扬的“白雪”,如果不是在体内用共振模仿了音符,那恐怕飘出的就是血花了吧…
与此同时,位于“车头”处的细剑因为结构和材料特殊的缘故,暂时承受住了“列车”的撞击,又通过剑身的共振和蓝色粒子的吸附,与音符和五线谱产生了短暂的“和谐”。
滴滴答~
随着剑身缠绕的蓝色粒子在安洁莉卡的操纵下不断裂变,竟模拟出了人类生命特有的高频共振。
感知到前面的竟然就是人类,“列车”瞬间加快了行进的速度,直接无视了蓝色粒子的阻挡,车头紧紧得贴在了剑柄上,看下来就像是在顶着剑在飞行。
“呼…有机会!”长呼了一口气,安洁莉卡在心中暗暗道,如今的一切都还是按照着她的计划在行事。
当然除了被缠住脚踝,不得不脱鞋和丝袜自救在她的预料之外。现在光着脚在空中疾驰着,已隐隐有了冰冰凉的不适感。
同时,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此刻的安洁莉卡操纵起离开自己身体外的蓝色粒子十分的吃力,只是将剑调转一下方向,朝向钢琴家,就累得她满头大汗了。
受到剑的吸引,“列车”也立马调转了方向,朝着钢琴家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四百米…三百米…两百五十米…”
安洁莉卡在心中计算着距离,暗中积蓄着力量。当 “列车” 顶着细剑冲到距离钢琴家两百米的空域时,那架钢琴突然迸发出了刺目的白光。
六只修长的手臂齐齐停止了弹奏,在黑白键上定格成了诡异的六边形。
“这是?!”
她瞳孔骤缩,还未及反应,钢琴家的六只手掌已重重砸向了钢琴的低音区。
咚——隆!
如实质的声波以钢琴为圆心炸开,空气瞬间扭曲成了棱镜状的纹路,向着四周极快得扭曲扩散了开来。
安洁莉卡本能地交叉双臂护住脖颈与胸口,弯腰如虾米般将隆起的腹部藏在了蜷起的双腿间。
轰鸣如雷霆贯耳,震颤的声波撞在她身上,身前的粒子护盾应声碎裂。
“咳…”
安洁莉卡只觉喉间腥甜翻涌,两耳溢出点点了液体,像是有谁重重得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视角一下模糊了起来。
咔嚓~
不等安洁莉卡缓过劲来,承载她的黑色 “列车” 便如玻璃般产生了裂缝,眨眼间便崩解成血红的碎屑消失在了空中。
失去支撑点的安洁莉卡径直坠落在了地上,整个人嵌进了马路里,砸出了一个人形的浅坑来
下坠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的细剑被音波震得倒飞了出去,坠落在了两百米开外的废墟之中。
“呼…哈……”
缓缓从地面上爬起,剧痛立马从身体的四面八方袭来,安洁莉卡感觉每一根骨头都在剧烈的颤抖,像是下一秒就会崩裂。
没顾得其他地方,安洁莉卡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热热的,还有胎动,虽说失去了不少附着的蓝色粒子,但好歹是保下来了。
只是留给一位母亲庆幸。调整的时间并不多,远处的钢琴家已再次扬起最外侧的两只手臂,似乎是准备发动下一轮致命攻击。
不敢在原地逗留的安洁莉卡撑着身体,朝着钢琴家所处的方向飞奔了起来。
跑动时,她渐渐感知到了周遭的异变 —— 身上原本的压力在这里消失了,百米范围内的空气变得无比轻盈,甚至让她这个疲惫不堪的孕妇跑得比之前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