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睡了没多久，肚子就咕咕叫着醒了。
晚饭摆在餐厅的长桌上，都是她爱吃的菜，季珩坐在对面，亲自给她盛了碗汤，眼底带着未褪尽的温柔，仿佛刚才篮球馆的戾气从未存在过。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嘴角，擦掉沾上的酱汁，动作自然又亲昵。
苏漾咽下嘴里的菜，抬头看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三天吗？”
“想你，一刻都忍不了。”季珩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提前结束了工作赶回来，你得好好补偿我。”
晚饭过后，两人一起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漫过肌肤，季珩的吻如期而至，带着比往常更重的力道，像是在宣泄，又像是在确认。
他的手臂紧紧圈着苏漾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吻从唇瓣滑到颈窝，再往下落在锁骨，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苏漾被吻得浑身发软，靠在他的胸膛上，声音娇软无力：“别……太用力了……”
季珩的动作顿了顿，放缓了力道，却没停下，只是低头在她耳边低语：“补偿我，苏漾，让我知道你是我的。”
这场亲密，带着点失控的急切，又藏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直到苏漾累得睁不开眼，季珩才抱着她走出浴室，用柔软的浴巾将她包裹好，轻轻放在床上。
苏漾几乎是沾床就睡，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季珩坐在床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眼底的温柔渐渐被浓重的戾气取代。
他确认苏漾熟睡后，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对候在门外的司机吩咐：“去篮球馆。”
那座篮球馆，是他和顾晏辰读书时一起投资的产业，承载了他们太多青春记忆，如今却成了摊牌的战场。
车子抵达时，顾晏辰已经在球场中央等着了。
他穿着简单的运动服，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季珩走进球场，脚步声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带着冰冷的回响。
“顾晏辰，我警告过你的。”
季珩的声音没有起伏，却透着毁天灭地的怒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抱歉。”顾晏辰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愧疚，却更多的是坦然，“是我的感情压倒了理智，我控制不住。”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季珩的怒火。
季珩猛地冲上去，一拳狠狠砸在顾晏辰的脸上。
顾晏辰没有还手，只是硬生生受了这一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嘴角瞬间溢出血迹。
季珩没有停手，一拳接一拳地砸下去，像是要把所有的嫉妒、愤怒、恐惧都发泄出来。
季珩太久没这么失控过，在苏漾面前，他永远是温柔克制的，可面对顾晏辰的背叛，他所有的伪装都轰然崩塌。
顾晏辰任由他打，不躲不闪，脸上很快变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直到季珩打累了，才踉跄着后退一步，胸膛剧烈起伏，看着倒在地上的顾晏辰，声音沙哑得可怕：“之前警告你远离苏漾，是因为我把你当兄弟。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接近她的机会。”
顾晏辰缓缓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看着季珩，眼底带着一丝苦涩：“我知道了。”
季珩没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篮球馆。
车子行驶在夜色里，他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心里没有丝毫报复后的快感，只有一片空落落的疼。
兄弟情分，终究还是被他亲手打碎了，可他不后悔。
为了苏漾，他可以放弃一切。
回到庄园时，已是深夜。
季珩洗了个澡，洗掉身上的汗味和戾气，轻轻走进卧室。
苏漾还在熟睡，眉头舒展，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仔细听，竟是“季珩”两个字。
季珩的心猛地一软，刚才的怒火和戾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季珩轻轻躺在苏漾身边，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鼻尖抵着她的发顶，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栀子花香，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至少，她在梦里念着的是他的名字。至少，她现在还在他怀里。
季珩抱着苏漾，渐渐睡着了。
可这场睡眠，并没有带来安宁，反而被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笼罩。
梦里，他在澳洲。
手机推送的新闻弹窗里，是顾晏辰和苏漾的婚礼现场。
苏漾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顾晏辰的手，笑得一脸幸福，而顾晏辰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浑身冰冷，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不认识他们，却莫名地觉得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疼得无法呼吸。
有人过来恭喜他，说“顾总和顾太太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顾晏辰给他打电话说结婚的事情，他竟然还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说了句“恭喜”。
后来，澳洲分公司开业典礼上，他第一次见到“顾太太”。
苏漾穿着一身黑色露脖抹胸上衣勾勒出纤细的肩颈，下身是蓬松的白色大裙摆，走动时像绽开一朵白玉兰。
明艳动人，依偎在顾晏辰身边，看向他的眼神，陌生又疏离。
再后来。夜深人静时，他竟然在澳洲城堡顾晏辰的客房走廊附近，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
苏漾娇媚的呻吟，顾晏辰低沉的喘息，交织在一起，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那声音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让他浑身发抖，几乎要窒息。
“不——！”
季珩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不止，像是要冲出胸腔。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里满是惊恐和后怕，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枕头上。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可怕。
梦里的澳洲分公司，是他早就规划好的项目，马上就要启动；
梦里的城堡，是他在澳洲购置的产业；
甚至苏漾在梦里的笑容，顾晏辰的眼神，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除了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梦里的一切都和现实严丝合缝。
这种真实感，让他的恐惧无限放大，仿佛这场梦不是虚幻的，而是某种预示。
他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紧紧抱住怀里的苏漾，力道大得让苏漾轻轻哼了一声。
感受到怀里温热的身体，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季珩的恐惧才稍稍缓解了一点，可心底的不安，却像野草一样疯长，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不能失去苏漾，绝对不能！
那种眼睁睁看着她属于别人的痛苦，那种连嫉妒都没有资格的绝望，他一秒钟都不想经历。
恐惧和不安驱使着他，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不顾苏漾还在熟睡，不顾她可能会被弄醒，身体已经先于大脑行动。
他轻轻掀开被子，俯身靠近苏漾，吻上她的唇，动作带着点急切的偏执，还有一丝卑微的哀求。
苏漾被弄醒了，意识还在混沌中，只觉得身体被人紧紧抱着，身上的人动作急切又沉重，让她有些难受。
她忍不住抱怨，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怎么又……大半夜的……”
“抱歉，苏漾，抱歉……”季珩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动作却没有停下，他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给我吧，再给我一次，让我确认你是我的……”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颈窝，带着滚烫的温度和绝望的占有欲。
“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永远只爱我，好不好？”
苏漾被他的情绪感染，虽然还没完全清醒，却能感受到他的恐惧和不安。
她伸出手臂，轻轻搂住他的脖子，一遍遍呢喃着：“我答应你，季珩，我不离开你，我只有你，我只爱你……”
她的声音柔软又温柔，像温水一样安抚着季珩狂跳的心。
可季珩却依旧不安，梦里的场景在脑海里反复回放，苏漾的答应，仿佛只是暂时的慰藉，根本无法驱散他心底的恐惧。
他更加用力地抱着她，动作带着点失控的急切，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渐渐停了下来，浑身脱力地趴在苏漾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眶泛红，眼底满是未褪尽的恐惧和绝望。
苏漾已经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像是被累到了。
季珩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可季珩的心里，却依旧一片漆黑。
他知道，这场噩梦带来的恐惧，不会轻易散去。
他太害怕失去苏漾了，这份爱已经让他变得偏执又疯狂，可他别无选择。
为了留住她，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变得面目全非，哪怕永远活在这种窒息的恐惧里。
他抱着怀里的人，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底的不安像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而那份爱而不得的隐忍，在这场失控的占有后，变得愈发卑微，也愈发绝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