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口的石碑在雪光里泛着诡异的红。叶澜的军刀刚触到碑上的眼睛符号,刀刃就传来灼烫的刺痛 —— 那银灰色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暗,像有无数细小的血珠在纹路里缓缓流动,与黑龙潭底
核心液的颜色完全相同。
别动! 苏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后拽,指尖触到叶澜手背上的红痕时,长命锁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那道被符号烫出的印记正在发烫,形状与中药铺密室里 7 号样本 标签上的眼睛符号分毫不差,只是边缘多了圈锯齿状的红痕,像刚被活物啃过。
叶澜猛地抽回手,军靴在雪地里碾出深深的辙痕。她盯着石碑上已经彻底变成暗红色的符号,瞳孔骤然收缩 —— 那些纹路里的
正在缓慢蠕动,顺着石碑的缝隙往下渗,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所过之处,积雪都融化成冒着白气的水洼。
它在喝雪水。 苏然的左眼突然刺痛,1945 年的画面在眼前炸开:日军士兵正将守潭人的血液抹在仓库的眼睛符号上,那些符号吸收血液后,边缘同样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面组成与此刻完全相同的溪流,是献祭的一部分,它们在吸收能量。
两人往镇中心走的每一步,都踩在令人不安的红痕上。供销社的铁皮罐上, 字编号被暗红色覆盖;镇中学的门牌上,校徽里的眼睛图案正在渗血;甚至连赵婆婆家的木门上,那个曾经的银灰色印记都变成了狰狞的血眼,瞳孔处的
字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烫出来的。
全镇的符号都在变。 叶澜的后颈胎记突然发烫,与路过的每一个血眼产生共鸣,它们在呼应
母体
的苏醒。 她突然停在中药铺门口,门楣上的 济世堂 匾额被血红色的眼睛符号覆盖,那些蠕动的纹路里,隐约能看到细小的触须,与日军仓库冷藏柜里的 符号原液 成分完全相同。
李医生的白大褂上沾着暗红色的粉末,见到他们时,手里的烧杯突然摔在地上。水银温度计的碎片里,暗红色的液体正在沸腾,温度计的刻度指向诡异的 66c—— 比人体正常体温高出整整 30 度,与黑龙潭监测仪爆表时的温度完全一致。
别碰它们! 李医生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指节叩击桌面的节奏与银铃共振的三短两长完全相同,这些符号在吸收热量…… 活人的热量。 他突然抓起显微镜下的载玻片,里面的暗红色物质正在分裂,每个新细胞都长成眼睛的形状,它们在进化,变得像
母体
一样有攻击性。
苏然的长命锁贴近载玻片,蓝色晶体的光芒让那些眼睛细胞瞬间躁动起来。他左眼闪过的画面里,1969 年的守潭人被绑在祭坛上,他们胸口的眼睛符号同样渗出暗红色液体,而那些液体顺着锁链流进黑龙潭后,潭水瞬间沸腾起来,与此刻中药铺地面上的水洼如出一辙。
是守潭人的血。 叶澜突然按住李医生的手腕,他手背上有块新鲜的灼伤,形状与石碑上的符号完全相同,你已经试过了,对不对?
李医生的防线瞬间崩溃,瘫坐在药柜前。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的培养皿里放着一块带血的皮肤组织,上面的眼睛形印记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是从周明身上取的样本……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化验显示,这些符号的成分里多了神经突触,它们能感知活物的热量,还能…… 传递信息。
这句话让苏然的左眼剧烈刺痛。无数个血眼在视野里炸开,每个瞳孔里都映出不同的画面:王领导在省厅实验室里观察类似的红色液体;周明在日军仓库里被触须缠绕时,后颈的印记变成了血红色;甚至连 1945 年的日军军官,手腕上都戴着一个血红色的眼睛符号手环。
它们在建立某种连接。 苏然的指尖划过培养皿,里面的液体突然掀起涟漪,组成个完整的星图,第七颗星的位置正对着戏台的方向, 母体
到符号,再到接触过符号的人……
叶澜的军刀突然指向药柜上的血压计,汞柱正在莫名升高,指针停留的刻度恰好与她后颈胎记发烫的频率完全一致。是生命体征。 她突然想起父亲写生本里那页被血浸透的纸,上面画着个跳动的心脏,心脏里嵌着个眼睛符号,它们在同步活物的生命信号,就像…… 在标记猎物。
李医生突然抓起化验报告,符号活跃度 91% 的字样被红笔圈住,旁边的批注写着:预计 24 小时后完全成熟。这个时间让苏然和叶澜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 距离腊月廿九,正好还有 24 小时。
成熟后会怎么样? 叶澜的声音带着哭腔,后颈的胎记烫得像块烙铁,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那些血眼符号,沿着地面的暗红色溪流,往黑龙潭的方向聚集。
李医生的目光落在中药铺墙角的阴影里,那里的血眼符号正在膨胀,边缘的触须已经有手指粗细,正缓慢地往他的方向蠕动。会成为
母体
的神经末梢…… 他的声音里充满绝望,到时候,全镇的人都会被连接起来,变成
母体
的一部分。
苏然突然想起日军仓库的 符号原液,标签上写着 需活物热量激活。他抓起培养皿里的皮肤组织,发现背面用银灰色颜料写着行小字:血月现,印记连。字迹与赵守义日记里的完全相同,只是被暗红色的液体覆盖了大半,像是在警告什么。
必须破坏它们的连接。 叶澜的军刀劈向墙角的血眼符号,刀刃接触的瞬间,符号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震得她连连后退。军刀上的山茶花印记与红光碰撞后,竟留下了一个焦黑的痕迹,与她后颈的胎记形状完全相同。
这一幕让李医生突然尖叫起来:山茶花!守潭人的印记能克制它们! 他从药柜里翻出一本泛黄的医书,1943 年的记载里画着一个女人用指尖的血涂抹眼睛符号,那些符号接触到血后,瞬间变成了灰烬 —— 那女人的后颈,有着与叶澜相同的胎记。
苏然的长命锁突然与叶澜的胎记产生共振,蓝色的光芒在中药铺里弥漫开来。那些靠近光芒的血眼符号瞬间萎靡下去,暗红色的液体变得黯淡,像是被冻结了。是反向基因的力量。 他的左眼闪过苏建国在长白山注射蓝色晶体的画面,我爷爷的抗体,能抑制
母体
及其衍生体的活性。
但这效果只持续了片刻。当蓝色光芒减弱时,那些血眼符号立刻重新变得鲜艳,甚至比之前更加活跃,触须蠕动的速度明显加快。叶澜的后颈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在铜镜里看到,自己的胎记正在渗出细小的血珠,那些血珠滴落在地后,竟被地面的暗红色溪流迅速吸收,让附近的血眼符号瞬间亮如灯火。
它们在吸我的血! 叶澜的声音带着惊恐,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守潭人的血能激活这些符号 —— 因为他们的血液里,本身就含有与
同源的基因,我的血不仅不能克制它们,反而在滋养它们。
中药铺的木门突然被撞开,镇外的雪地里,无数条暗红色的溪流正在往黑龙潭的方向汇聚,像无数条嗜血的蛇。苏然的左眼最后闪过画面:2024 年的春节庆典上,戏台中央的
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眼符号,而那些符号的连接线,都通向台下的观众 —— 每个人的额头,都有个正在渗血的眼睛印记。
我们必须在 24 小时内找到源头。 苏然将长命锁贴在叶澜的后颈,蓝色晶体的光芒暂时压制住胎记的灼痛,这些符号的能量来自
母体 ,只要找到它的核心,就能阻止这场连接。
李医生突然将一管蓝色液体塞进叶澜手里,标签上写着 反向基因稀释液这是用你长命锁的晶体提炼的。 他的手背上,血眼形状的灼伤正在扩大,能暂时屏蔽你的血液信号,但时效只有…… 六个小时。
两人冲出中药铺时,镇里的血眼符号已经连成了一片,暗红色的光芒映红了半边天。叶澜望着黑龙潭的方向,那里的红光最盛,像是有颗巨大的心脏在雪地里跳动。她知道,那些进化后的眼睛符号,正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网,而这张网的中心,就是即将在腊月廿九完全苏醒的 。
苏然的长命锁突然指向长白山,蓝光在暗红色的雪地里划出一道微弱的轨迹。他攥紧叶澜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皮肤下不断攀升的温度 —— 那是血眼符号在疯狂吸收热量的信号,也是他们与时间赛跑的倒计时。
远处的戏台方向传来锣鼓声,三短两长的节奏里,夹杂着无数细微的嗡鸣,像是有成千上万只眼睛在同时眨动。叶澜的军刀在红光里泛着冷光,她知道,这场与血色印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