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便看到乌央乌央扎堆聊天的人,三姨和她婆婆就在人群中间,见我出来齐刷刷地都望着我。
“婶婶好,姨娘好,奶奶好,爷爷好……”问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喊的爷爷还是奶奶,小鸡啄米似得光点头,我看着一排排人每目光所及报以点头或微笑,算是这个问好礼完成。
“三姨,我出去溜达溜达,一会就回。”我朝着三姨说道,心里已经七上八下密如鼓点。
“好,注意安全,早点回啊!”三姨的嗓门真的大,弄的我都很不好意思。我点了点头便箭一般地飞走。
不管文智从哪个方向来,我能预感到他应该在北二环的这条路上。我往路口走去,天色麻麻灰的暗下来,路上除了稀稀拉拉的车灯,散步的行人,剩下就是田地里的蝈蝈蛐蛐了。
快到路口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熄火停了下来,车灯照亮了整个前方的麦田。我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跨过车身,摘下头盔……“文智?”我心里又惊又喜,接着又爱又恨……
“瑶瑶!……”
如往常一样,他一个大跨步就杵在我跟前了。
终于看清了这张脸,月光和灯光的交相辉映下,白皙的脸,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可我却看不透。他却将我拉入怀中,感觉要将我揉进他身体里。
往日种种一一浮现,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淡淡的味道,都是我贪恋的。可是,一想到那天与方媛的场景,我胃里翻江倒海,想到文博和袁铭的电话,我不争气的眼泪刷刷的流个不停。
许久他才注意到我,微微松手看了看我波涛汹涌的脸庞,失了神。
他慌乱的从口袋掏出餐巾纸,麻利地摊开在我脸上来回擦拭,不争气的眼泪在这阵慌乱中流的更加汹涌。
文智一直抱着我,一边擦一边哄,估计半小时的样子我才止住声。看我平静下来,他拉着我到一边亭子坐下,拇指在我手背上攒动,半晌。
“瑶瑶,我们不是说好的吗?彼此要信任,互不隐瞒,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那天看见我跟方媛了?生气了?”
我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个远处。
“那我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瑶瑶,说话好不好?”
“我可以解释吗?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
其实,哭出来反而没有什么包袱了。原不原谅的,当看到这张俊美的脸的时候,气就消了一半了。那你倒是快说啊,真的很无语,我心里都急死了。
“我爸让我去益州,方媛的哥哥也在益州,我们两家也有点生意上的往来。所以,我爸委托他哥哥到时候照顾我一二,那天方媛碰到我也是跟我说了下哥哥的情况,留了他哥哥的联系方式……”
“瑶瑶,我出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加上我爸电话催我过去,我跟方媛说完话就去找我爸了。等我再返回的时候,死活没有找到你。”
“我几乎每天给你外公打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说你不在。瑶瑶,我真的好抓狂。问了袁铭才知道,你给文博打过电话……”
“文博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相信他,我们两家是有交情,但并没有联姻的想法,我对她更没有半分想法!”
我目光呆滞的看着某处,联姻。是啊,他们两家的条件的确是门当户对,适合联姻。“文博和袁铭都说你和方媛是在谈,你们谈了三年了……”
“谈?…… 我们就正常的说话交流,偶尔吃个饭,这都很正常的关系啊,要谈我也要和你谈啊!”文智两手摊在空中,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
“瑶瑶,瑶瑶,你要相信我,我联系不上你我都急死了,我还去了你们家,你外公说你走亲戚去了,你知道,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我都怕我走之前见不了你一面……”
“走?你要去哪?”终于,我缓过来了些。
“傻瑶瑶,我要去益州上学啊!”文智拍着我的脑袋并将其揽入怀中。
“文智,你混蛋!”“说好一起填报学校的,你要是想去益州,你早早告诉我啊,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去益州?”我心如死水,说的话也波澜不惊。
“如果我想让你跟着我去益州,你会去吗?”他声音从焦急变得温暖平和了许多。
“我会,我都找袁铭问过了,从她来我们家之后我一直都想去益州,只是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不争气的眼泪!
“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是我喜欢的那个瑶瑶!”他摸了摸额头,将我抱得更紧了。
“瑶瑶,你妈一个人在中州,或许她真的希望你能在她身边。”“再说,中州离临田近,你空了可以时常去看望老厉,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含泪抬眸。
“益州好是好,但是离家太远了,交通不方便,对女孩子来说确实是挑战。”额头又是一个深吻。
“可是文博说方媛经常去你们家,家长们好像都……”
“是,也就是吃个饭而已,毕竟交情在。但是,我跟谁谈,老文是管不住我的。”
“那老文打你住院的时候,不也是因为你谈了……吗?”
“那你说你心疼了没有,我住院了也不来看我,一个电话都没有……”文智有点失落又有点无奈的看着我的反应。
这下我无比确信那张被撕了的照片十有八九是我了,“那你怎么会有我照片?”
“我想要的肯定会有,老文答应过我,如果我考上大学他就支持我们在一起……”嘴唇上落下炙热的气息,胸腔中积攒的怒气悄然散去,剩下一腔热烈的渴望……
纵使有万千不对,此时我却不想追究了。我是不是很缺爱,我有时候在想,是文智对我太好了,还是我太缺爱了,以至于这么快就沉沦了。
“瑶瑶,你等我一下。”许久他松开环绕的双臂,大口喘着粗气,又吻了几下,然后轻轻将我推到一边站好,在摩托车挎包里拿出一个长盒子。
“瑶瑶,给你的。我特意给你买的,嗯?”
我双眸泪痕未消退,婆娑的看着盒子,牛皮纸的颜色,表面看不出任何痕迹。文智示意我打开,我笨拙的用指甲撬开上面的盒盖,慢慢的抬起,是一部半手掌大的手机。
“?”
“瑶瑶,这是我自己挣的钱给你买的,没有这个咱们太不方便了,所以我特意给你买的,以后联系方便多了就……”文智说着说着已经麻利地掏出包装纸,将手机递到我眼前。
借着昏暗的灯光,这是部白色外壳的翻盖手机,我从电视上看到过广告,这是宋慧乔打广告的那款步步高音乐手机……
柔美的线条,通白的外壳,握在手里刚刚好。翻开盖,按了开机键,一阵熟悉的音乐铃声响起:哒啦哒啦哒……
这部手机时下是最流行的,价格也很昂贵,我拿着感觉分外的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文智着急的从我手中接过去,麻利的在通讯录添加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登录qq账号将他的账号与我的绑定为亲密账号、将他所有账号备注改为:爱我的智……
还挺幼稚的大男孩,爱我的智,我噗嗤笑了一声。
“怎么?不好吗?”说着他拿出他的手机,将我的备注统一改成:我爱的瑶!
我们依偎在田边小路坐了好久,“真好,我们都考上了,都好好的!”我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
“对,我们都好好的,真好。瑶瑶,你真好!”文智低头看我,我予以轻吻回应:“文智,有你真好。”
我很纠结这部手机该如何向兰知交待,我脑海中回想的都是临田那个鼻血流不尽的夜晚,要是兰知知道文智送的,她会不会再次抓狂或是发飙。
思虑再三我编了个足以让所有人信服的谎,按照我以往节俭的生活作风,加上平时逢年过节发的红包金额,用积攒的压岁钱买这部手机不在话下,兰知他们应该都不会疑心。
果然兰知她很高兴,开心的摆了好几桌酒席,当然,也收到了不少礼金。兰知当然开心,因为我乖乖的选择了她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