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驾驭着残破的星桥,无视了沿途所有的危险与时空乱流,将速度提升到了燃烧本源的极限。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通道尽头,星辉静海依旧静谧,流淌的星光仿佛亘古不变。但林辰能感觉到,这片静海深处,那归墟之眼的方向,传来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更加深沉晦涩的波动。
他没有时间去探寻这细微的变化,径直冲向了静海中心,那片象征着终极“空无”的归墟之门。
“归墟之灵!开门!”林辰立于门前,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嘶哑,“我需要进入核心,寻找轮回生机!”
归墟之门的空无荡漾起涟漪,那古老而平和的意念再次响起,却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执掌者,你的状态很糟糕,你的道侣……代价惨重。归墟核心,乃宇宙寂灭归宿,虽有生机暗藏,却也是万物终结之地。强行闯入,汲取生机,等同于逆乱循环,其反噬……你承受不起。”
“承受不起也要承受!”林辰眼神决绝,“告诉我,如何进去!”
“唉……”归墟之灵发出一声仿佛来自万古的叹息,“常规之法,已不可行。唯有一途,或许可行,但更加凶险……”
“说!”
“以你与她心血相连的‘因果’为引,以你自身不灭的‘心火’为灯,燃烧你的道果与记忆,照亮通往核心最深处的‘心之路’……此路,映照本心,直指根源,但亦是焚身蚀魂之途。一旦心火熄灭,或道果燃尽,你将永坠归墟,万劫不复。而即便成功,你所付出的代价……也将是永恒的。”
燃烧道果与记忆?照亮心之路?
林辰身体微微一颤。这意味着,他可能失去力量,失去过往,失去……所有关于她,关于辰宗,关于一切的记忆。
但,看着怀中(他意念中)碧瞳那即将消散的容颜,他没有丝毫犹豫。
“告诉我,怎么做。”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归墟之灵的意念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林辰眉心。一段关于引动“心火”、构筑“心路”的禁忌法门,涌入他的识海。
林辰立刻盘膝坐于归墟之门前,双手结印,按照法门所述,将心神彻底沉入道心最深处。
他回忆起与碧瞳的初遇,那份莫名的熟悉与悸动;回忆起并肩作战的信任与默契;回忆起星灵祖庭中,她觉醒皇血时的璀璨;更回忆起最后那一刻,她决绝燃烧自身,掷出星辰权杖的悲壮身影……
所有的情感,所有的羁绊,所有的守护之念,在这一刻汇聚、压缩、点燃!
轰!
一缕微弱却无比纯粹、闪烁着七彩光泽的火焰,自他道心深处燃起——心火!
与此同时,他背后那本就黯淡的混沌星桥道果,开始如同燃料般,投入这缕心火之中!星桥的光芒迅速黯淡,其上的大道符文开始模糊、消散!连带着他无数的记忆碎片,也如同飞蛾扑火般,涌入心火,化作照亮前路的光!
一种难以形容的、源自存在根本的虚弱与剥离感,席卷林辰全身。但他咬紧牙关,眼神依旧坚定!
以心火为灯,以道果为薪,一条虚幻的、流淌着情感与记忆光辉的心之路,自他脚下延伸而出,无视了归墟之门的阻隔,直接探入了那片绝对的“空无”深处!
路,成了!
林辰站起身,踏上了这条燃烧着自己一切的道路,义无反顾地步入了归墟之门!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狂暴能量乱流,而是一片无法形容其色彩的、由无数生灵终结时残留的意念与情感构成的意识之海,亦可称为……轮回之海!
在这里,喜悦、悲伤、愤怒、眷恋、遗憾……所有极致的情绪如同浪潮般汹涌澎湃,冲击着闯入者的心神。更有无数沉寂的、强大的古老意志在海底沉浮,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心火在林辰周身摇曳,构筑起微弱的光罩,抵御着这片意识之海的侵蚀。他沿着心之路的指引,朝着轮回之海的最深处,那传说中孕育着最初一丝“生机”的源头,艰难前行。
每前进一步,心火就黯淡一分,道果就消散一部分,记忆就模糊一片……
他仿佛听到了辰宗弟子的呼唤,听到了曜尘子、箐瑶担忧的声音,听到了自己立誓守护宗门的誓言……这些声音和画面,正在离他远去。
但他没有回头。
他的眼中,只有前方那冥冥中的一点微光,以及心中那份至死不渝的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