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砰然关上,徒留温煦一人,僵立在公安局门口刺目的阳光下。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垂在身侧的双手,指关节因为极度用力而捏得惨白,发出细微咯吱声,暴起的青筋沿着手臂蜿蜒,内心汹涌却无处宣泄。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愤怒。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
车内弥漫着安静,姜袅袅坐在座椅上,方才在公安局门口不管不顾吼他的那点勇气早已烟消云散,此刻只剩下满满的心虚。
她眼睫低垂,悄悄掀起一点眼帘,偷瞄身旁的男人。
赵政廷的侧脸轮廓在流转的车窗外光影下显得格外凌厉,显然余怒未消。
那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要让车内的空气都冻结。
那一道带着怯意的视线,就立刻让赵政廷的怒火消散,只余下一片失而复得的心情。
算了。
他在心底无声地喟叹。
她还好端端地坐在自己身边,呼吸温热,触手可及。
那些争吵都显得微不足道。
如此想着,他心头的坚冰彻底化为无奈的暖流,他扭过头,捕捉到那道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视线。
四目相对。
姜袅袅脸颊染上薄红,连白皙的耳垂都透出绯色。
她慌乱地想要别开脸,来转移这尴尬。
可下一秒。
他的臂膀稳健有力,胸膛宽阔温热,意外地提供了一个极具安全感的港湾。
颠簸的车速和规律的呼吸声竟真的催生出了几分真实的困意,就在她意识逐渐朦胧时,车身轻轻一顿,彻底停稳了。
紧接着,身下一轻,她被赵政廷稳稳地打横抱起。
她强忍着没有出声,继续僵硬地扮演沉睡,感受着他沉稳的步伐,穿过庭院,步入宅邸,最终被轻柔地放置在一片柔软之上,是卧室的大床。
背部陷入柔软的床垫,她紧绷的神经才悄悄松懈了一瞬,暗自吁出一口气,以为伪装成功。
然而,下一秒,床垫另一侧微微下陷,赵政廷坐了下来。
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如同实质,紧紧锁住她,灼热地描摹着她鲜活明艳的眉眼,仿佛要将失而复得的每一寸细节都深刻进脑海里。
他对她那点拙劣的装睡把戏心知肚明,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忽然,一只微带凉意的手探了过来,径直落在了她的衣角处。
指尖不经意擦过腰侧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随即,衣料被毫不委婉地向上撩起,一角雪白细腻、柔韧得不堪一握的腰身骤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姜袅再也装不下去,猛地睁开眼,手下意识地急急去拽自己的衣服,试图掩盖那片暴露的肌肤。
赵政廷沉着脸,眸色幽深得看不出喜怒,只是那手上的动作却很强势,精准地避开她徒劳的推拒,三两下便利落地解除了她身上所有的束缚,将她彻底剥离开来,如同拆开一件专属于他的的珍宝。
赵政廷此刻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劲。
姜袅袅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危险气息,并非单纯的怒气,而是压抑的要将他自身也吞噬掉的情绪。
他越是像现在这样克制隐忍,某些被禁锢的渴望就越是会变本加厉地反噬,化作床笫之间令人心惊的凶狠与掠夺。
意识到这一点,姜袅袅心头一紧,放软姿态,急急地想要安抚住他。
她抬起眼,那双总是漾着水光的眸子里此刻像是噙了一汪颤巍巍的春水,波光粼粼地望着他。
莹白的贝齿微微咬住一点嫣红的下唇,留下浅浅的齿痕,那艳色的嘴角却委屈地向下撇着,怯生生地。
尤其是在她轻声唤出那个名字的时候。
“政廷……”
声音又轻又软,带着细微的颤音,唇齿间碾磨出的话,讨好般的绵绵柔情。这是从前那个原主会用的称呼,带着某种刻意拉近的亲昵。
果然,听到这两个字,赵政廷黑沉沉的眼睛骤然看了过来,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下一瞬,几乎是粗暴地再次将她更深地揉进自己怀里,不由分说地低头,滚烫的唇贴着她敏感的耳侧软肉,落下一个个带着占有意味的亲吻,气息灼热而混乱。
曾几何时,每当她这样唤他,他心中只会涌起无尽的厌烦与冰冷,觉得这称呼虚伪又刺耳。
可如今,从这同一张柔软唇瓣里吐露出的同样两个字,却像带着钩子,瞬间撩起他心底最深的火,烧得他理智全无,只想听她再多喊几句。
*
黑色迈巴赫平稳地驶离港市机场,融入蜿蜒的车流。
车内,谢妄神色冰冷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