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漫过据点的栅栏,小广场上就亮起了两盏油灯 —— 玻璃罩子映着暖黄的光,把石桌石凳、茅草休息区都笼在温柔的光晕里。李猛搬了块木墩坐在中间,王二、老周、木伯围着石桌坐,小宝、小豆子和小木挤在木台边,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烤土豆,眼睛亮晶晶地等着听故事。
“俺先讲吧!” 老周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往油灯边凑了凑,声音渐渐沉下来,“以前俺家在黄土村,有个半亩大的菜园,春天种菠菜,夏天种黄瓜,秋天收萝卜,俺媳妇总在菜园边搭个竹架,黄瓜藤能爬满整个架,结的黄瓜又嫩又甜。”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划着石桌:“后来妖族来了,烧了村子,俺媳妇把最后一包萝卜籽塞给俺,让俺快跑…… 俺揣着那包籽,跑了半个月,饿了就啃树皮,渴了就喝沟里的水,总想着要是能再种一次萝卜,就好像媳妇还在似的。”
小宝悄悄拉了拉老周的衣角,小声问:“周爷爷,现在菜园里的萝卜籽,是那包吗?” 老周愣了愣,随即笑了,眼里泛着光:“是哩!阿木给的催芽粉,让那包老籽发了芽,现在菜园里的萝卜苗,比以前俺家的还壮实 —— 以后收了萝卜,俺给你们做萝卜干,跟俺媳妇做的一个味。”
“俺也讲个木族的事吧。” 木伯接过话头,手指轻轻敲了敲石桌,“俺们木族世代住在南边的青林谷,谷里的草木都跟俺们亲 —— 你对着草叶说‘要喝水’,第二天石缝里就会积着露水;你给树苗唱个调子,它就能长得又直又快。”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撮泛绿的催芽粉,放在油灯下给孩子们看:“这粉是用青林谷的‘灵草籽’磨的,以前俺们种庄稼,撒上一点,三天就能出芽。后来妖族要抓俺们去种粮仓,俺们烧了灵草籽田才逃出来,这包还是俺藏在木杖里带来的。”
小豆子举着小拳头问:“木伯木伯,你现在还能跟广场边的草说话不?它们说啥了?” 木伯被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小豆子的头:“能啊!它们说这里的土软和,还盼着你们下次给它们浇水呢。” 孩子们听了,都咯咯地笑起来,连空气里的凉意都散了些。
“该俺了!” 老铁头放下手里磨了一半的铜钉,声音洪亮,“俺年轻时在铁匠铺当学徒,第一把刀是给俺爹打的 —— 铁是捡的废铁,锤了三天三夜,刀柄缠的是麻绳,刀刃还歪歪扭扭的,可俺爹宝贝得很,天天挂在腰上,说‘这是俺儿打的刀’。”
他说着,指了指李猛腰上的铜刀:“那时候哪敢想能打铜刀?以前的铁刀砍三回木头就卷口,现在这铜刀,劈石甲蜥的鳞甲都不崩刃!要是俺爹还在,见了这刀,准得说‘俺儿出息了’。” 王二拍了拍老铁头的肩膀:“以后俺护腿上的铜片,也得让你刻上‘老铁造’,比啥都神气!”
最后轮到李猛,他望着油灯里跳动的火苗,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以前俺一个人在废土上跑,饿了就烤土蝼,冷了就钻山洞,有次遇到三只鳞甲兽,差点没跑出来 —— 那时候总想着,要是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有几个能搭把手的人就好了。”
他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大伙,嘴角扬起笑意:“现在有了这广场,有了能一起吃饭、一起打妖、一起种庄稼的你们,比以前俺能想到的最好的日子,还强十倍。以前的事苦,但没那些苦,就不会知道现在有多好。”
油灯渐渐暗了些,月光却更亮了,洒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小宝靠在李猛腿上,小声说:“李猛哥,以后每天晚上都来广场讲故事好不好?”“好啊!” 李猛摸了摸他的头,“以后还会有更多故事 —— 比如咱们挖铜矿、打妖兽、收白菜的事,等以后小木长大了,也能给新的小伙伴讲。”
夜深时,大伙才慢慢散去 —— 王二帮老铁头收拾工具,老周和木伯还在石桌边聊着菜园的事,阿禾牵着小木的手,走一步回头看一眼亮着灯的广场。李猛最后熄灭油灯,望着空荡荡的广场,心里满是踏实:以前的事是根,现在的大伙是家,有根有家,这废土上的日子,只会越来越暖,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