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西在沈文琅办公室门口绕了两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实在是里头坐的那位最会公事公办，而自己此时去，显得特别像是坐实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
可不去，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要真像她想的，高秘书去谈合约，结果被韩越把人调了包自己去了，那就成了直面前任。
那是什么修罗场，那可是温润如玉的多年来一直避着韩越走的高秘书……
不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林子西颤了一下，正要去一鼓作气地一把推开，门倒是自己开了，花咏站在她面前。
“沈总，我刚看见了江听澜。”林子西看沈文琅那挑起的眉毛，赶紧把话往前递，“是高秘书，他上午找我调过韩越代言的数据，说下午去和江听澜谈韩越的续约意向，可刚我看见江听澜在广告棚拍那边……”
贯会公事公办的沈文琅，二话没说，起身便走，花咏也紧随其后地跟着走了。
留下一头雾水的林子西，这……
到底是有效，还是无效？
hS集团的沈文琅最会公事公办，他身边的高途，更是彻底地公事公办。
只是现在，这种态度比直接的拒绝更让韩越感到挫败和愤怒。
他精心准备的姿态、暗示的话语，在高途这里仿佛全都打在了空处。他不再是那个能牵动高途情绪的特殊存在，仅仅是一个需要被评估商业价值的合作方。
这种认知让韩越的耐心告罄。
他猛地倾身向前，手臂越过桌面，一把攥住了高途正在整理文件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高途微微蹙眉。
“高途！”韩越的声音压低了，带着Alpha信息素不自觉的压迫感，在这间私密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具有侵略性，“你一定要这样吗？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些冷冰冰的数据和条款了？”
高途试图抽回手，但韩越握得更紧。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韩越，语气冷了下来，“韩越，放手。否则，我想这次会谈可以提前结束了。”
“结束？”韩越像是被这个词刺激到，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借力将高途从座位上拽了起来，另一只手也扣上了他的肩膀，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与沙发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你以为我今天是来跟你谈合约的吗？那份破合约，我根本不在乎！”
灼热的气息洒在高途脸上，带着不容错辨的偏执和占有欲。
“高途，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我站得越高，就越想你！想你是怎么发现我，怎么帮我，怎么在我最混蛋的时候还护着我……高途，你造就了今天的我，你不能撒手不管！”
“我没有造就你，是你自己的选择！”高途偏过头，躲避着他的气息。
“这些年躲我躲够了吧，我不指名你来，你还会躲着。现在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你鼓励，需要你为我铺路的流浪歌手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地位、名声、财富……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给你比沈文琅能给你的多得多！”
“韩越，我上次说了，我们之间不需要名气、谢谢、补偿或者道歉。我怎么生活，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韩越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苦涩和疯狂，“那沈文琅呢？他就与你有关了？他当年是怎么羞辱你的，你都忘了？他说你攀附S级Alpha，说你假公济私，说你不配！他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
“这是我的工作！”
“见鬼的工作！”韩越猛地将他按在宽大的沙发上，身体紧密相贴，强大的禁锢力量让高途动弹不得，“你看他的眼神，从来就不只是工作！高途，我不是傻子！当年不是，现在更不是！”
他俯下身，带着一种毁灭般的决绝，狠狠地吻上了高途的唇。
那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带着三年积郁的愤怒、不甘、思念和强烈占有欲的掠夺。唇齿间是蛮横的力道，几乎要碾碎他的理智。
高途脑中一片空白，剧烈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显得徒劳无功。屈辱和愤怒像野火般烧遍全身，他屈起膝盖想要攻击，却被韩越更用力地压制住。
“韩越……你放开！”高途偏头躲闪，用手肘抵住韩越的胸膛，但力量上的悬殊还是让他陷入被动。
房间的隔音极好，外面的服务生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韩越按住他的双手，往下撕扯他的衣服，高途的心沉入谷底。
“砰！”
房间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门锁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沈文琅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呼吸还有些急促，眼神如同冰锥，瞬间钉在强行禁锢着高途的韩越身上。
他听了林子西的话，就知道高途被韩越阴了。高途伪装beta太久，自己都当真了吗，连这点也许都没想过？
紧随其后的，是面色冷凝的花咏，他迅速扫视了一眼室内的情况，反手轻轻带上了破损的房门，隔绝了外面可能投来的视线。
想象过会有什么局面，但当眼前的景象真的出现时，沈文琅的瞳孔骤然收缩——高途被韩越强行禁锢在怀里，半躺在沙发上，唇瓣红肿，衣衫凌乱，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惊怒和屈辱。
一股邪火瞬间冲垮了沈文琅的理智。
“韩越！”他低吼一声，几步上前，一把揪住韩越的衣领，用尽全力将他从高途身上扯开，紧接着一记狠戾的拳头就砸在了韩越的脸上！
脸上没有丝毫被撞破的尴尬，只有一种被打断的烦躁和更深的挑衅的韩越踉跄着撞翻了旁边的矮几，东西琳琳琅琅碎了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韩越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沈文琅！你他妈凭什么插手？与你何干？”
拉开了和韩越的距离，高途立刻起身，低头快速抹了一下唇角，又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衫。他嘴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但眼神依旧竭力维持着镇定，只是那镇定之下，是翻涌的难堪和疲惫。
沈文琅没有理会韩越的叫嚣，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高途身上，将他细微的颤抖和苍白的脸色尽收眼底，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迈步上前，径直走到高途身边，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将他半挡在身后，然后才重新看向韩越。
“与我何干？”沈文琅冷笑，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甚至盖过了韩越的Alpha信息素，“高途是hS的首席秘书，他代表hS来处理公务，你却在这里对他进行人身骚扰和强迫。韩越，你是觉得hS的法务部是摆设，还是觉得你韩家能一手遮天，让你为所欲为？”
“公务？骚扰？”韩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指着高途，又指向沈文琅，“沈文琅，你少在这里冠冕堂皇！你心里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仗着近水楼台，用工作的名义把他绑在你身边！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沈文琅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死死盯着韩越，“我尊重他。而你，只把他当成你星途起点的一个标记，现在，你找不到锚点，再把他当成一个必须收回的所有物。而且，他是我的人！”沈文琅一字一顿，目光如炬，“我提醒过你，别动他！”
这些话精准地刺痛了韩越，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我把他当所有物？你尊重他？你的人？”
韩越爬起来，讥讽地大笑，“哈哈哈哈哈……沈文琅，你忘了三年前你是怎么说的？你说他攀附S级Alpha，说他不配！是你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他？现在你跑来跟我说他是你的人？你他妈有什么资格？！”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高途的心脏，也让沈文琅的身体猛地一僵。
高途的脸色瞬间暗下去，他用力推开身前的沈文琅，试图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但沈文琅却反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不容他逃离。
沈文琅看到高途下意识蜷起的手指，那些被他刻意压抑、不愿回顾的画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是他心上最痛、最后悔的地方。
一股混杂着巨大悔恨、恐慌和强烈占有欲的情绪冲垮了他的理智。他不能再让高途承受这些，更不能允许韩越借着攻击他来再次伤害高途。
“是！三年前是我混蛋！”
这一声承认，石破天惊，让原本充满火药味的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连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花咏都挑了挑眉，这是嘴硬的沈文琅？
沈文琅看着高途，像是要靠近，又像是要更好地看清高途的反应，语气沉重而急切，“我口不择言，我说了太多混账话，那些话根本就不该说出口！高途，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是错的！是我被嫉妒蒙蔽了眼睛，是我愚蠢又自大，用最恶毒的方式曲解了你的善意和努力！”
沈文琅终于将那个盘旋在心底三年，折磨了他三年的词说了出来，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直视着高途，仿佛要透过那低垂的眼睫，看进他的心里：“我承认！我后悔了。高途，我后悔了！这三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后悔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伤害你！那不是你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问题！”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那是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沈文琅从未有过的姿态，“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太迟了，我知道那些伤害或许已经无法弥补。但是高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