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师长的爱人,沈舒窈同志,这是我媳妇徐凤兰。”
“嫂子好!”
“哎,好,好。”
钱华比陈大旗大一岁,所以舒窈就直接叫徐凤兰嫂子了。
徐凤兰被眼前女子的笑容晃了眼,不自然的理了理自己耳边的碎发,然后偷偷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又低下了头。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钱华继续说到:“还有我儿子大毛,哎?这小子跑哪去了?”
环顾一周,最后在徐嫂子身后,把孩子拎出来了。
“大毛,快叫人!”
“婶子好。”
“你好,大毛。”
“你小子,躲什么呀。”
陈大旗低下头逗弄着孩子,大毛六七岁的样子,眉眼长的有点像徐嫂子,瘦瘦小小,身上的衣服也打了补丁,但是干干净净的,可见徐嫂子也是个爱干净的人。
说了几句话,舒窈和陈大旗回屋了。今天陈大旗回来的早,锅里的粥都熬好了,也在食堂打好了菜。
两个人开始吃饭。
“我今天下午跟李政委说了,让刘杰做郑主任的事,你没意见吧。”
舒窈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大旗看舒窈的反应,就知道,他媳妇根本不关心这事。
“你现在和刘杰一样是连级待遇,所以正副主任在你们两个中间选。”
“正副主任工资差多少?”
“差五块钱。”
舒窈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做副职挺好,有事主任顶着,自己摸鱼就行。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她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办公室里有很多军人的档案,她来之前都已经整理好了,现在没有增员也没减员,就是随军家属来他们这登记一下,一共没几个家属。她只顾织毛衣了,还没沾过手。
陈大旗点点头,五块钱他媳妇看不上。
“徐嫂子是我特意安排在隔壁的,你有事可以找他帮忙,不会的先跟着她学。”
“啊?”
舒窈看傻子似的看着陈大旗,那眼神就是在说,你是不是傻。
“怎么了。”
“我找一个孕妇帮忙干活,亏你想的出来,脑子里的水往外倒倒行吗?”
“啧,我也不知道她怀孕了,就是觉得跟钱华熟,想让他家属帮着你适应一下。今天才知道她大着肚子。”
舒窈都懒得翻他白眼了。
自顾自吃着饭,看这桌上的维持生命体征餐,没啥食欲,把碗里的粥喝完,就不吃了。
“怎么又吃这么少,你这样以后怎么生孩子。”
“生什么孩子,你都有两个了吗?儿女双全,生那么多干嘛。”
听了这话,陈大旗也吃不下去了,什么意思,这女人不想跟自己生孩子,她想上天啊。
“我有孩子,你还没有啊,以后谁给你养老。不是,你为什么不想给老子生孩子,这事你给我说清楚。”
“我有没有无所谓,咱们俩好好混,老了争取住干休所,要孩子干嘛,自己找罪受。”
舒窈想过了,陈大旗这个级别,平平安安到退休,肯定是能进干休所的。更何况还有升职的可能,那样待遇就更好了。
生孩子有啥用,混的好了肯定不会守在你身边,混不好,还得你补贴他,跟着操心还落不到好。怎么算都是进干休所养老比较划算。干休所的条件比养老院可是强百倍。
听了她的话,陈大旗也吃不下去了,他听不懂舒窈说的干休所,满心满脑子都是舒窈不想给他生孩子。
隔壁徐凤兰和钱华也带着孩子开始吃饭,徐凤兰一边给孩子夹菜,一边往门外看。
钱华看她的样子,也往外瞅了瞅,外边也没人啊。
“你看什么呀?”
“没什么。”
徐凤兰往嘴里塞了口窝头,往外又瞟了一眼。
“你说这隔壁的媳妇怎么这么不会做人,咱们刚来这啥忙也不帮,在辽省的时候,我头天去,咱隔壁的张嫂子还喊咱们过去吃饭呢。”
钱华看了看媳妇,明白过来,这是挑师长媳妇的理了。
“你快吃吧,她给你送啥,要送也是这个。”
钱华敲敲饭盒,师长天天去食堂打饭,他可是知道的,家里媳妇如果做饭的话,他还用天天往食堂跑吗。
“这个,啥意思?”
“你看她像是会做饭的人吗?他们家吃的也是这个。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快吃吧。”
这下徐嫂子更好奇了,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丈夫,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
“她男人比你的官都大,她都不给做饭?乖乖,那娶她干啥。就图她长的好看。”
“啧,你这嘴别什么都说,回头把人都得罪了。”
钱华瞪着眼睛压低声音说,还往外看了一眼。这女人嘴都没把门的。又回头嘱咐道:
“以后有时间你教教她怎么干活,她没在山里生活过,这里的活不会干。”
徐凤兰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说:“合着住的近就是让俺来伺候她的。”
“你胡说什么!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你就教教她挑水打柴,其他的也不用管。”
“那还不是一样。”
徐凤兰不服气的小声嘀咕道,突然又想起什么。
“他爹,我听说咱们看见的那几辆大车拉的东西都是她买的?”
“嗯,她给咱军区买的,之前还给军区五万块钱,说是支持军区建设。”
“五万?那得老鼻子钱了。”
说着徐凤兰就开始掰着手指数起来。钱华看媳妇这样有点好笑,便帮她算起来。
“我现在一个月一百二十块,一年一千四,十年一万四。你算算,五万到底是多少。”
“十年一万四,五万要三十多年才挣的来。”
徐凤兰摊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人家拿出来的钱就是她丈夫三十几年才挣的来。还有那些物资。
“还有那些物资,我听财务的小干事说,那些物资按现在市面上的价格折算的话,大概有二十多万。”
当初秦书铭给舒窈买的物资,是按出厂价买的,还有些搭头,都给发过来了,到这边按市价算,肯定超出预期。
这下徐凤兰更惊讶了,自家男人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些钱。她知道,自家男人的工资算是高的了,一个月一百多。村子里有进城当工人的,一个月才三十块,那日子过的就比以前地主家都宽裕。
“她家是地主?咋那么多钱。”
“不是地主,应该是资本家,红色资本家。我听虎子说,她来这之前,把家里的工厂都捐了,还捐了几大箱的金子和外汇。比给军区的这些多多了。”
“资本家?不是该打倒的吗?怎么她还嫁当官的了,还有工作。”
徐嫂子这下就更懵了,他们村都在斗地主,城里也打倒资本家。怎么到她这就不一样了。
“资本家和资本家不一样,她家是红色资本家,从抗战的时候就给部队捐钱捐物,她舅舅还是地下党,现在又把家产都捐了,跟那些被打倒的资本家不一样。”
徐凤兰听的一知半解,最后结论就是舒窈不是敌人。